第九章 披甲
奕豪跟著皇龍來到一處廢墟前,廢墟后面可以隱隱看到皇龍行宮的輪廓,透過這一標(biāo)志,奕豪想起了面前廢墟的名字。193w.***
廢墟的名字叫黃帝陵,是他和紅世的所有因緣開始的地方。
豎在陵前廣場上的乾坤鼎已被毀掉,被封印其中的千古兇神現(xiàn)在已成為他的使魔。插在墓碑前的軒轅劍也被拔了起來,現(xiàn)在已成為他的佩劍。而除了這兩大神物外,原本由塊塊巨石堆砌而成的壯觀陵墓,也在他和兇神的戰(zhàn)斗中毀壞,現(xiàn)在只剩下一片碎石散落地面。自那以后,數(shù)個冬去春來的輪回,爬滿碎石的苔蘚植物為廢墟鋪上厚厚的綠妝,無數(shù)低矮的灌木從石頭的縫隙間伸出,形成一片茂盛的灌木林。
時光掩去了廢墟的痕跡,若不是奕豪曾身臨其境,光是看著眼前的灌木林,根本不會想到這里曾經(jīng)是黃帝陵墓的所在。
黃帝陵是皇龍為父親所立的衣冠冢,也是她寄托思念的地方,奕豪初到蓬萊的時候,在這里喚醒了兇神,然后在和蚩由的戰(zhàn)斗中毀掉了黃帝陵。皇龍并沒有責(zé)難奕豪毀掉黃帝陵的事情,但奕豪卻對此有懷有深深的愧疚,他一直下意識的逃避著這里,可以說在皇龍沉睡以來,他還是頭一次來到黃帝陵的廢墟。
看著眼前生機(jī)盎然的林地、幾乎認(rèn)不出來的廢墟,奕豪不禁感慨萬千,他困惑的看著皇龍,不知道她把他帶到這里是想干什么。
皇龍的神情似乎在豫猶著什么,但最后還是定下心來,她朝廢墟伸出手,輕輕一揮。灌木林的一角悄然炸開,同時一件東西從碎石堆下面飛出來,并穩(wěn)穩(wěn)落到皇龍的手上。那是一個用烏木制成的盒子,有十二寸筆記本的大小。上面雕刻著精美的人物圖案,奕豪看了看,上面有大戰(zhàn)兇神的場景,也有四海升平地畫面,不禁砰然心跳。
“若水姐,這是”心中浮現(xiàn)出的猜測,讓奕豪抑不住的緊張。
“嗯。這是父君的衣冠冢”皇龍點點頭,確認(rèn)奕豪的猜測,但表情卻有些苦澀。“不過,其實也不是”
“咦?”
“衣冠冢本來應(yīng)該放死者穿過的衣物,但這里面裝的是我為父君蓬制地戰(zhàn)袍因為我一心想得到父君的夸獎。所以花了許多時間來制作,但結(jié)果,在我還沒來得及做完的時候,父君就已經(jīng)離開了我們的世界”
皇龍的聲音帶著濃濃地惆悵,而奕豪也只能作出最小限度的回應(yīng)。
“是是這樣啊”
“父君并沒有過世,而這件戰(zhàn)袍也不是他用過的服飾說到底,這座黃帝陵只是我自已擅自立起來的。其實根本就是名不副實的東西,若父君在那個世界知道的話,想必會取笑我的吧”皇龍苦笑著搖搖頭,目光移到奕豪地身上,神情似乎有些躊躇。“奕豪,你要將要奔赴戰(zhàn)場,本來姐姐應(yīng)該為你親自做一件戰(zhàn)袍的,但”
皇龍雙手把木盒遞到奕豪的面前,輕輕的說道:“我希望你能穿上它。”
“要我穿上它?”
奕豪當(dāng)場給嚇到,以近乎惶恐的目光看著面前的木盒。
那里面裝著的是皇龍精心編織的戰(zhàn)袍。而原本這件戰(zhàn)袍的主人是華夏民族的始祖。換句話說,披上這件戰(zhàn)袍,也就等于站到了和黃帝相同地位置。對于自認(rèn)炎黃子孫的奕豪來說,這個地位實在是太過驚駭,以至于在誠惶誠恐之余,他感到膝蓋在輕微的顫抖,甚至有當(dāng)場跪地拜祖先的沖動。
但他卻無法拒絕,應(yīng)該說是不想拒絕。
那件戰(zhàn)袍是皇龍精心編織而成,其中的一針一線都傾注著的皇龍對父君的思念,但這份思念卻因黃帝的離去而未能實現(xiàn)。然后。在那以后的千萬年,再也沒有過能讓皇龍如此掛念的人,直到奕豪出現(xiàn)為止。皇龍對奕豪傾注著一位姐姐能給予弟弟地所有關(guān)愛,然而這樣的關(guān)受,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奕豪的“父君的繼承者”的身份。也就是說。他只不過是因為黃帝地關(guān)系才被天地間最強(qiáng)地至神所愛。而并非鐵奕豪本身有什么過人的德才。
現(xiàn)在,皇龍把為黃帝編織地戰(zhàn)袍交給他。這代表的意義是何其重大!
皇龍承認(rèn)了奕豪。不是作為“黃帝的繼承者”,而是以鐵奕豪本人的身份,得到了皇龍情感上的承認(rèn)。這份感情,或者還凌架于她對黃帝的思念之上,否則皇龍又怎會把代表她心意的、如此意義重大的戰(zhàn)袍托付給一名凡夫俗子!
那雙看著奕豪的青瞳中流露出無比誠摯的感情,而面對天地間最強(qiáng)至神的托付,奕豪的表情卻是一片茫然。就像突然被天下掉下來的餡餅給砸暈,他的腦袋呈現(xiàn)出一片空白的狀態(tài),他呼吸急促,雙手顫抖,他伸手接過木盒,卻只是傻傻的抱在懷里,甚至沒想到打開來看一看。
“你愿意接受啊,奕豪”看到奕豪接過戰(zhàn)袍,皇龍安心的吐出口氣,然后對他傻傻的表現(xiàn)報以輕笑。“讓我來幫你換上吧,小弟。”
皇龍上邁出前一步,奕豪卻好像受到很大驚嚇?biāo)频拿屯肆艘徊健?br/>
“不,這、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嗎?”皇龍困惑的偏著頭。
“怎、怎么能讓皇龍姐來做這種事情,我我去找靜雨幫忙就好!”說著奕豪就想開溜,但皇龍的浩瀚神力卻拽住了他,讓他一步也走不了。
“讓我來吧,這是我贈給奕豪的戰(zhàn)袍,我想第一個看到奕豪穿上的模樣不行嗎?”皇龍輕輕走到奕豪的面前,她的聲音讓奕豪的心臟狂跳。
“那那我自已來!”奕豪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他把木盒打開,從里面取出戰(zhàn)袍,但卻傻了眼。
戰(zhàn)袍以黃色為底、以各色絲線繡著精美的圖案,上面浸透著皇龍的神息,看上去既威武又漂亮。唯一不足是。戰(zhàn)袍是相當(dāng)古老地款式,奕豪把戰(zhàn)袍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穿衣的地方。
“還是我來幫你吧,奕豪。”皇龍輕笑著拿過戰(zhàn)袍,讓奕豪站著不動,然后伸手解開奕豪衣服上的扣子。
那白玉般的指尖在奕豪的身上輕輕滑過,單薄的布料根本隔不住至神的神息。奕豪感到皇龍地指尖好像直接撫摸著肌膚,一股近似觸電般的戰(zhàn)栗伴隨著不知所措的興奮感涌上來,他興奮得幾乎暈了過去。就像忠誠的騎士得到高貴公主的垂青,就像虔誠地信徒聽到信仰神明的呢喃,一股比這強(qiáng)烈百倍的感情在奕豪的心里翻涌著。他完全忘了自已可以做的事情,只是呆呆的看著皇龍的臉。
她地神情是那樣的專注
她的動作是那樣的溫柔
她的笑容是那樣的美麗
就像一位照顧弟弟的姐姐
就像一位呵護(hù)愛子的母親
也像一位心疼男人的妻子
這樣的想法自然而然在奕豪地頭腦中浮現(xiàn),當(dāng)他察覺到自已在想什么的時候,一股強(qiáng)烈的背德感在心中涌出。
仿佛穿著鞋子踏進(jìn)了迄今為止都只敢遠(yuǎn)遠(yuǎn)眺望的神圣殿堂,奕豪惶恐得不知所措。在為之惶恐的同時,他也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刺激,那是比撒旦的耳語更強(qiáng)烈的誘惑。竭盡感官的極限也無法帶來的快感,奕豪根本無法抵抗。就算明知道眼前是一杯散發(fā)出甘甜氣息地毒酒,喝下去會肝腸寸寸短,伸出的手也還是停不下來
奕豪回到自已的行宮,他的身上穿著竽皇龍親自給他換好的戰(zhàn)袍,而本人則是神情恍惚地模樣。
所幸鐵家地太夫人帶著媳婦們?nèi)ズ竺嬲勑牧耍蝗豢吹竭@失魂落魄的模樣,少不得又要說教一頓。
“子君,你這身打扮是”
青龍因為有事情稟報而留下來,卻驚訝地看著奕豪身上的戰(zhàn)袍。“是神君給你的嗎?”
“不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奕豪嚇一跳似的蹦了起來。“不是我!我什么也沒做!那是不可抗力!我沒有推倒皇啊咦?”
奕豪眨眨眼睛,看著眼前的青龍,好像回過神來。
“嗯咳!沒錯,這正是皇龍姐給我的戰(zhàn)袍!皇龍姐要我繼承神帝的遺志,從邪惡的至源手中守護(hù)世界的和平!今后我定會以此為勉勵,時時提醒自已,決不作出有任何辱蓬萊少帝之名的事情!”
在類似作賊心虛的感情驅(qū)使下,奕豪說出了完全不是自已風(fēng)格的話。青龍對他的奇怪態(tài)度雖感到納悶,但聽完奕豪背的決心書后,還是忍不住流露出“浪子終于回頭了啊”的感動目光。
“若子君能這樣想。那真是天下蒼生的幸運!所謂君無戲言,吾雖不才,今后也會跟隨在子君的身后,時時督促子君不忘今日的諾言!”
“呃”奕豪臉頓時苦了下來,而就在這時候。一囂張的笑聲響起。
“哇哈哈哈。真是笨蛋啊!居然在青龍面前說這種話,擺明就是自找麻煩嘛!”
當(dāng)奕豪尋著聲音望去的時候。正好看見那位兇神從虛空中跳出來。
“蚩尤?”奕豪驚訝的看著她。
在盧卡斯率領(lǐng)血天使進(jìn)攻暗黑工會的時候,蚩尤單獨迎戰(zhàn)彌賽亞,為暗黑公會爭取到了寶貴的勝機(jī)。而兩人在打斗中脫離了主戰(zhàn)場,后來好幾天都不知道下落,此刻回來,想必和彌塞亞的戰(zhàn)頭已有了結(jié)果。
“你怎么搞得這樣狼狽?”奕豪皺起眉頭,心疼的看著兇神。
和彌塞亞的戰(zhàn)斗顯然極其慘烈,蚩尤身上的神息已相當(dāng)微弱,全身衣著破爛,光是一眼看去就有不下十處的重傷,不斷有鮮血從尚未愈合的傷口里流出來,讓奕豪看得眉頭直皺,但蚩尤本人卻是一臉快意的模樣,似乎尤自沉浸在戰(zhàn)斗后的余韻里面。
“嗦。這點傷又沒關(guān)系。”就像向大人夸耀勇敢的小孩,蚩尤驕傲地抬起頭。“我把你要的東西捉回來啦,高興吧?”
“我要的東西?”
奕豪愣了一愣,只見兇神朝虛空一招,把一個人影扔了過來。奕豪下意識的伸手接住,只覺得手里一沉,同時聞到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
“彌塞婭?你把她捉來了嗎?”奕豪看著手中昏迷的彌塞婭。掩不住驚訝的神情。
“是啊,要不是你說想見她,我可不會讓她活下來。”蚩尤就像小狗般地聳起鼻頭,這模樣顯得相當(dāng)可愛。
“你啊,也不用這樣”奕豪半是感動半是驚訝的看著傷痕累累的兇神。告訴著她。“今后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要我要到哪里去找這樣不聽話的使魔啊?”
“嗦!區(qū)區(qū)凡人,少對本兇神指手劃腳!”雖然嘴里依然強(qiáng)硬,但蚩尤地臉上卻顯出非常滿足似的表情。她朝奕豪揮揮手,徑自走進(jìn)了行宮的后殿。“我要去休息了,把你的床讓我。要是敢趁本神睡著時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話。我會一腳把你踢下床去哦!”
“喂!在睡覺前先讓靜雨給你包扎傷口!”奕豪沖著兇神的背影大喊,但他地話卻只是讓蚩尤更快的消失在了他的視界里。
“真是的,要再坦率一點的話,明明也是很好的女孩的”奕豪苦笑著把目光收回來,卻看到青龍正對他露出呆呆的視線。“怎怎么呢?”
“不,只是有些吃驚”青龍搖搖頭,以很難說得上單純嘉許的視線看著奕豪。“自古以來,還沒有人能把那個兇神收拾得如此伏貼,至于子君說的很好地女孩,那更是我等望塵莫及的境界子君不愧是被神帝選中的繼承者啊。這份氣量確實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不過我還是有一事不明,想請子君指點。”
“嗯?什么事?”因為很少得到青龍如此夸獎,奕豪得意得有些忘乎所以。
“不管是兇神蚩尤也好,還是子君抱著的這樣姑娘也好,如果我感覺沒錯的話,好像都有著接近至神位的力量”青龍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子君把她們統(tǒng)統(tǒng)集中到自已的后宮,就不怕有一天后宮起火嗎?”
“呃”奕豪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蓬萊大地在火焰中分崩離析的光景,額頭上當(dāng)場冒出豆大地冷汗。
“君王沉迷女色而害萬民遭殃的事情,不論哪個王朝都存在。我也只是提醒子君罷了。”青龍認(rèn)真的勸誡著奕豪。“總之,您的妃子們都是一跺腳就天地顫抖的人物,所以您后宮地安泰也直接影響著神世地穩(wěn)定,請您千萬千萬注意了。”
“是我會注意的”奕豪有氣無力地回答著。
(啊,對了。)就在奕豪垂頭喪氣的回答青龍的時候。腦海里突然響起蚩尤的聲音。
(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其實我在回來的時候看到。下界很亂哦!)
“很亂?”奕豪愣了一愣。“什么很亂?”
(就是那些血天使啊,好像突然發(fā)狂起來。從北歐到神州,一路上都看到它們在大肆破壞呢)兇神輕飄飄拋出的一句話把奕豪嚇得魂飛魄散。
“你說血天使開始總攻了?”
(是啊,我想很快就會報到蓬萊來吧和那些家伙打起來沒意思,所以我先睡了)
“等等!不要睡!我還有喂!喂!”
伴隨著最后傳來的哈欠聲,兇神的聲音徹底歸于寂靜。
“子君,出了什么事?突然變了臉色”
“出大事了!又被那家伙搶先了一步!”奕豪憤怒的握緊拳頭。“血天使開始總攻了,青龍,馬上召集四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