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還鞘掩鋒
商人,試子,大量外來客的涌入,讓成都分外熱鬧,劉璋帶著親隨騎馬到西城,四科舉仕的場地就設(shè)在那里。
如此做為,是劉璋有意為之,一是讓那些試子看一看流水線作坊,二來促進(jìn)西城繁榮。
三天后就是中秋,百姓已經(jīng)開始采買節(jié)日要用的物品,大街人滿為患,到處都是小販攤點,衙役又沒城管給力,以至于非常擁擠,劉璋一行費了好半天勁才出了東城,到西城的時候人群終于相對稀少起來。
法正騎在馬上笑著道:“當(dāng)年許劭曾言曹操,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我看他是井底青蛙,沒見過主公雄才大略,數(shù)月之間,成都就已經(jīng)煥然一新,若在治世,主公當(dāng)為宰相之才?!?br/>
“那亂世呢?”劉璋笑問道。
“這個主公當(dāng)自問。”
“提甲百萬跨崤函,立馬太行迎胡風(fēng)?!眲㈣按笮σ宦?,長鞭催馬,一行數(shù)十人揚塵而去。
街道上一老一少,正是周不疑與張仲景,周不疑念道:“提甲百萬跨崤函,立馬太行迎胡風(fēng)?!灰靶牟团掳肼氛哿思沽??!?br/>
“什么意思?”張仲景問道。
“剛愎自用,跟江東孫策一樣,必不長久,而劉璋更試圖以一己之力改造天下,除非天降奇跡,否則必然折戟沉沙?!?br/>
“可是我剛才在東城看到,成都百姓安居樂業(yè),市井繁榮,還有許多新奇事物,說明益州牧還是體察民情,關(guān)心民生,是難得一見的好官啊?!?br/>
“好官,好官,跟你談天下真是對牛談琴?!敝懿灰墒挚床黄饛堉倬?,
“哎喲。”突然捂著肚子叫了一聲:“老頭,我好餓啊,咱們趕快走,看看在考場能不能領(lǐng)點吃的?!?br/>
張仲景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半的周不疑,心道:“你不得了,胸藏天下,腹有甲兵,還不是要吃飯?”
劉璋到了考場,考場四周已經(jīng)有不少試子游蕩,一些人華服錦帶,一些人衣不蔽體,自然而然形成兩堆人,一些西城百姓來看熱鬧,看到劉璋到來,不少人都高呼起來。
這些百姓是發(fā)自心里的歡呼,官辦作坊全部開在西城,西城百姓打工掙了錢,許多百姓吃上了往往一年才能吃一次的肉,漏雨的房屋也終于有錢買瓦遮蓋,而那些來進(jìn)貨的商人絡(luò)繹不絕,許多西城百姓開了飯店、擺了地攤,也漸漸有了生活的盼頭。
百姓誰對他好,就感謝誰,這時看到劉璋到來,自然興奮不已。
組織考試的王甫等人看到劉璋,立刻迎了上來,劉璋問道:“考試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
王甫答道:“還算順利,只有一些小問題,一些士子不愿住我們安排的房間,正結(jié)在一起請愿,還與那些匠人和武人發(fā)生沖突?!?br/>
劉璋一邊巡查考場一邊道:“沖突妥善解決,不能偏袒,特別是那些匠人,他們能有勇氣來考試很不容易,注意保護(hù)他們,至于那些不愿住簡陋房間的士子,可以叫他們滾蛋,這樣的人當(dāng)了官也是貪官?!?br/>
“是?!?br/>
“恩?”劉璋來到匠人考試場地,環(huán)視了一眼考場,冷聲道:“我不是說每個考試場地都掛橫幅嗎?為什么這里沒有?”
王甫問了一下身后隨從,回道:“稟報主公,負(fù)責(zé)擬寫橫幅的官員不肯為匠人執(zhí)筆,說,說匠人無聯(lián)可寫?!?br/>
“豈有此理?!眲㈣按笈骸鞍沿?fù)責(zé)擬寫橫幅的官員叫過來?!?br/>
不一會兒,一個生的堂堂正正的官員走上前,對劉璋恭敬一禮,劉璋沉聲問道:“這里為什么沒有橫幅?”
官員拜道:“回報主公,下官乃文人,拜孔丘,上書天地,下寫臣工,卻不曾執(zhí)筆三教九流,然而為遵奉主公之令,下官敢不為之,然武者古有血濺,醫(yī)有懸壺濟(jì)世,皆可書寫,唯泥瓦匠人無筆可書,所以這里無橫幅?!?br/>
劉璋看了一眼官員,冷笑一聲:“說起話來來倒一套一套的,是個才子,可是……**沒聽清楚本官命令嗎?每個考場都有橫幅,這個考場的橫幅被你吃了嗎?”
劉璋最后兩句話是用吼的,還暴了粗口,身后官員都是一驚,又暗自汗顏,王累皺著眉,法正微微一笑,附近看場地的匠人聽到動靜也圍了過來,聽到劉璋的粗口倒是格外親切。
官員嚇的噤若寒蟬,劉璋不耐煩地對王甫道:“我不想看到這個人,致仕吧。”
“是?!蓖醺Υ鹆艘宦?,官員的臉一下子變的煞白。
周圍匠人竊竊私語,都驚訝不已,在他們心中,自己低這些官員士子一等理所當(dāng)然,受到不公平待遇也是應(yīng)該,只沒想到堂堂州牧?xí)樗麄兂鲱^,都是激動莫明。
人群中一個年輕人看著劉璋與官員交談的身影,點點頭道:“看來我馬鈞千里而來,沒有白走一趟。”
劉璋看著匠人的考試場地,對王甫道:“這里不能沒有橫幅,除了考試內(nèi)容,四個考場不能有任何不同?!?br/>
法正笑道:“那就由我獻(xiàn)一次丑吧?!?br/>
王甫立刻讓隨從執(zhí)筆,法正念道:“立井欄入云霄力下千城,架屋梁避風(fēng)雨佑我華夏,功蓋天地?!?br/>
“好氣勢,要是沒有井欄云梯,那數(shù)丈高墻誰能攻下。”一個官員贊道。
“一戰(zhàn)爭,一民政,準(zhǔn)確概括了工匠對社會的卓越貢獻(xiàn)?!?br/>
“妙,妙。”
周圍官員嘖嘖稱贊,王甫問劉璋道:“就這樣掛嗎?”
劉璋點點頭道:“可以,不過本官也想獻(xiàn)一次丑,才疏學(xué)淺,就模仿孝直的吧?!?br/>
王甫和周圍官員一望,他們是真不知道劉璋還會寫對聯(lián),驚訝地看著劉璋,劉璋咳嗽一聲念道:“鑄九鼎鎮(zhèn)國都包藏天下,磨利劍出秦川斬盡群梟,誰與爭鋒。”
法正與王累等都驚訝了,一群官員目瞪口呆,當(dāng)初劉璋碌碌無為,何嘗見過他展示才華,雄才大略可以蘇醒,這文才也能短時間培養(yǎng)的么?
過了半響,王甫驚嘆道:“主公好才華,此聯(lián)氣貫長虹,暗藏主公雄心大志,王甫嘆服?!?br/>
法正笑著道:“此聯(lián)雖模仿我那一聯(lián),層次卻高出一籌了。”
其他官員也紛紛稱贊,交頭接耳,驚嘆不已,只有那些匠人聽的抓瞎。
就在這時,一個童稚之聲從人群中傳出:“三尺鋸,尚知曲以斷木,殺人劍,卻不曉還鞘以掩鋒,坐困西川,不達(dá)中原,卻道斬盡群梟,可笑可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