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三章 修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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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人還是愛人?這個選擇實在太艱難了。
好在沒用周小安糾結(jié),豬豬用一嗓子嘹亮的哭聲就把客廳對峙的兩個人給分開了。
阿興叔抱孩子的技術(shù)著實不錯,可豬豬已經(jīng)習(xí)慣了周爸爸的氣味和姿勢,小脾氣上來一點委屈也不肯受的,扭了幾扭發(fā)現(xiàn)還不給她換人,哇地一聲就大哭起來。
周爸爸對沈閱海點點頭,“沈?qū)④姡裉旒依锸露啵筒徽写恪?br/>
“papa!”周小安輕盈地從樓梯上跑了下來,真絲連衣裙的裙擺上印著櫻花飄舞,隨著她的跑動風(fēng)起香盈,落英繽紛。
“papa,豬豬一分鐘都離不開您!我都嫉妒啦!”周小安笑瞇瞇地跑過來,挎住周爸爸的手臂,示意阿興叔趕緊把豬豬交給周爸爸。
豬豬一到周爸爸懷里就沒那么大脾氣了,意思意思哭兩聲表示一下自己很委屈,幾下就被哄好了。
沈閱海聽到周小安那聲“papa”,額角的青筋猛地蹦起,死死咬住牙攥緊拳頭,用他生平最大的意志力才沒把周小安搶回自己懷里。
這一刻,他最想做得就是帶她用最快的速度離開,讓周靖遠永遠都見不到她!
“papa”這個詞他只聽一個人用過,那是糖糖說起她父親才會用的稱呼。
沈閱海的心翻天覆地般巨震,周靖遠到底是誰?!糖糖想起了什么?!
內(nèi)心的恐懼讓他全身僵硬,站在這間富麗堂皇舒適雅致的客廳里,猶如身陷萬年冰川。
身邊的一切都已經(jīng)在他的意識里自動隱去,他只死死盯住眼前笑顏如花的女孩兒,全身冰冷,瞳孔劇烈收縮,糾纏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恐懼排山倒海般襲來。
可能下一秒,糖糖就會如以前很多次一樣,對他驚訝地打一個清脆的響指,“呀!我想起來啦!”然后隨著她恢復(fù)記憶,驀然在他眼前消失。
他的世界將又一次陷入無邊的等待和煎熬。
甚至,會如最后一次那樣,連他們在一起的記憶都要帶走,讓他在一片空茫中連等待的資格都沒有……
沈閱海的腰背緊緊繃直,一片優(yōu)雅花香的客廳瞬間變成他的戰(zhàn)場,獵風(fēng)呼嘯黃沙漫天,他要抗衡的是無形中看不到摸不著的神秘力量,是千軍萬馬鐵蹄隆隆,而他只有一雙手,只能孤軍奮戰(zhàn)。
他人生的一大半時間是在子彈呼嘯血雨腥風(fēng)的戰(zhàn)場上度過,從來沒有一場戰(zhàn)斗讓他覺得這樣艱難。
因為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輸不起。
“小叔,”周小安溫軟的手拉住他僵硬冰冷的手,塞進來兩顆半透明的果汁軟糖,“你把我的音樂盒修好了嗎?”
記憶中熟悉的甜蜜香氣襲來,讓沈閱海整個人猶如在寒風(fēng)中跋涉千萬里,凍得失去知覺之后泡到溫水里,舒適的刺痛讓他的心瞬間酸軟,喉頭上下劇烈地動了幾下,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修好了,你要看看嗎?”
他當然看出這是她在想辦法把他留下來。雖然他更想馬上就把她帶走,可是如果她不走,那他就得想辦法留下來。
讓他這樣把她留在這里,自己孤獨離去,他絕對做不到。
周小安先讓周爸爸坐到沙發(fā)上,自已也坐到他身邊,親昵地把下巴搭到他胳膊上,“papa,我小叔把我的音樂盒修好了!”
說完沖他眨了眨眼睛,里面的狡黠調(diào)皮讓周爸爸忍俊不禁,連站在旁邊擺出一副送客姿態(tài)的阿興叔都跟著露出了笑容。
那個音樂盒是周媽媽留給她的,被她拆了無數(shù)遍,十歲的時候就不響了。她一直在研究要把它修好,這么多年都沒能如愿。
連周爸爸都沒辦法幫她修好,昨天誑沈閱海打了一架,陰差陽錯賴上了他,竟然真的修好了!
周爸爸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被女兒這樣親密撒嬌的樂趣了,剛才已經(jīng)說出口的逐客令再也說不出來第二次,只能順著她的意思沖沈閱海點點頭,“沈先生,請坐。”
沈閱海坐下,周小安還是坐在周爸爸身邊,并沒有表現(xiàn)得跟他多親近,卻把手里一直拿著的一個小小的圓筒型小紙盒子遞了過去,“這個糖很好吃,你嘗嘗!”
沈閱海看著那個熟悉的小盒子,心潮澎湃得幾乎不能自已。
他太熟悉這種小盒子了,這是糖糖自從五歲那年來到他身邊,就最常吃也是最喜歡的糖。
他后來叫她糖糖,就是因為她身上總是有這種果汁軟糖甜美的氣息。
這是她最喜歡的東西,只有特別高興的時候才會分給他吃一顆。今天竟然大方地一下把一整盒都給了他。
這真的是從來都沒有過的驚喜呢。
連周爸爸看見了都嫉妒地哼了一聲,這種待遇他都沒有過!
這種糖是比利時老牌糖果公司nehas生產(chǎn)的一款經(jīng)典產(chǎn)品,nehas是世界知名的巧克力品牌,卻只有少數(shù)他們家的大客戶和真正的忠實擁躉才知道,他們家每年作為年終謝禮的果汁軟糖才是最珍貴的。
而且這種軟糖不對外出售,只限量贈送給少數(shù)大客戶和真正有底蘊的社會名流世家。
因為這種軟糖對原材料要求非常高,只用nehas創(chuàng)始人在加勒比海沿岸的一家農(nóng)場出產(chǎn)的當?shù)仵r橙,制作糖果的師傅也是當?shù)卮鄠鞯氖炙嚾耍耆止ぶ谱鳎霎a(chǎn)非常有限,所以即使是周家,一年也拿不到多少。
安安從小最喜歡這種糖果,拿到手就很難再分給別人。
周小安沒發(fā)現(xiàn)大家的異樣,期待地看著沈閱海,等著她的音樂盒。
沈閱海拿出那個小小的音樂盒,打開以后里面穿著白紗裙的小公主隨著純粹清澈anon(卡農(nóng))旋轉(zhuǎn)起來。
周小安驚喜地看向周爸爸,“papa!真的修好了!”
她本來提起這個,只是想找個理由讓沈閱海留下來,沒想到他真的修好了!
周爸爸也沒想到沈閱海真的能修好,這是安安很小的時候妻子就經(jīng)常給她聽的音樂盒,對他們父女的意義非常重大,所以他才會一直把它帶在身邊。
周小安的心情沒周爸爸那么復(fù)雜,她對小叔佩服得簡直要兩眼冒小星星了,“小叔,你先別走,待會兒阿隆叔回來你幫他校一下手杖吧!”
然后有點不好意思地跟大家解釋,“我昨天拆開看一下,裝上之后好像準星有點問題。”
阿隆叔的手杖可不是老年人的走路工具,那是出入高級場合給周爸爸防身的東西,里面的機關(guān)能連射五枚利箭,還有麻醉功能,近距離內(nèi)一般人躲不過去。
誰都沒發(fā)現(xiàn)竟然讓她偷偷給拆了,還拆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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