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不能沒有你啊
昏暗的房間。
在秦魑的眼里,坐在床榻上的女子便是整個房間里的光源,無論如何都吸引著他的目光。
“你不高興。”秦魑拉過一張椅子放在靈鳩的面前,當(dāng)著她的面前坐下,大有秉燭夜談的意思,“你在想宋雪衣。”
靈鳩無奈道:“你很在意這一點?”
秦魑雪羽般的眼睫毛抖了抖,陰測測的低沉嗓音緩緩說著:“我很高興。”他伸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從見到百里小鳩之后,我就很高興,這里怎么都停不下來。只是……”
不等靈鳩回神,他的兇狠的眼神就落在她的眼神,仿佛要將她撕裂了一般,“百里小鳩不一樣。”
空氣因為他兇悍的氣息沉寂。
靈鳩詫異看著秦魑眼里的兇殘,眉毛微微皺了起來,“小魑,這幾年你過得是不是很不如意?”
秦魑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說這個,一時之間有點發(fā)愣。
床榻上的少女站起來,走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放在他的頭上。
“不要反抗。”耳邊聽到柔和的嗓音,讓秦魑自然的放松了防備,任由對方的靈力侵襲自我的身體。
這樣的事情,哪怕是秦家的長輩也別想輕易的對他做。
靈鳩手指碰觸到秦魑不到三秒就放開了,她眼里閃過了然之色,“如果不是修煉才急于求成引起淺微的入魔,就是因為感情上的執(zhí)念,你現(xiàn)在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
她的手才收回去,忽然被一只更大的手抓住。
只是一眼看上去,秦魑的手并不大,只是等抓住靈鳩的手掌后,才發(fā)現(xiàn)如今的他完全可以一手把靈鳩的手掌包裹。
這樣的行為讓靈鳩挑了挑眉,想要抽回的時候,就聽到對方低聲說道:“是過得不好。”
“嗯?”靈鳩擺出聆聽的樣子,心里想:這幾年小魑到底是受到多大的精神折磨,才會讓一向自主的他連續(xù)做出撒嬌的樣子啊?
“從七年前秘境回去之后,他們對我的看管就更嚴(yán)了。”秦魑冰冷的說道。
這所謂的他們,靈鳩不用多猜想就知道秦魑說的是誰。
“在他們的眼里,無論是我多出色,都只是振興家族的工具。”這些話,一直都壓在秦魑的心里,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如今在靈鳩的面前,他一起了個頭,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點停不下來了。
說吧,說吧!
如果是百里小鳩的話,就一定可以。
秦魑捏緊靈鳩的手,“因為我血脈是家族數(shù)百年來最純粹的一位,他們便想讓我身為女子,為他們剩下更多純粹的血脈。百里小鳩你知道嗎?魑魅血脈,雌性生下純血的成率,比雄性讓別人生要高很多。”
“嗯,我知道。”靈鳩點頭。
“從小我一旦表現(xiàn)出要成為男子的征兆,他們就會阻攔。日日讓女子在我身邊晃蕩,控制我的生活和所有的一切,便連吃喝用度也被他們掌控。”秦魑瞳仁漸漸的再次尖銳,捏著靈鳩的手也越來越緊,“明明我還未定性,就對外宣稱我是女子。往日如此也就罷了,七年前我回到家中,他們就開始變本加厲。”
秦魑抬起眸子,嘴角輕輕的挑起,冰冷的淺笑油然而生妖邪的殘酷氣息。
這是極致的美麗以及危險。
“他們怕什么我知道,不就是怕我喜歡上雌性,然后渴望變成雄性嗎。”
靈鳩一只自由的手往他額頭敲了下,教道:“什么雌雄,你是男人。”
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惹笑了秦魑,這次的笑和剛剛讓人毛骨悚然的邪笑不同,是最為簡單有心而發(fā)的笑。
“只有百里小鳩會在乎這種小問題。”可是能夠在意到這種小問題的百里小鳩,真的好讓人喜歡。
“他們要求我把你忘了,不準(zhǔn)我外出,每次出門都必是和飛荊州的王孫貴族相見,一群臭男人!”提到最后五個字的時候,秦魑的語氣森然冰冷刺骨。
靈鳩額頭落下黑線。
現(xiàn)在已經(jīng)同樣身為男人一員的小魑,說起男人時候的排斥,真的沒問題嗎?
“他們越是逼我,只會讓我更不愿如他們的意。”秦魑冷酷道。
“我想他們已經(jīng)后悔了,少年叛逆期的時候是不能用強硬手段的。”靈鳩評價。
秦魑抬起頭,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容貌。無論她的容貌怎么變,那雙讓他喜愛得恨不得挖下來收藏的眼睛和生動的神態(tài)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百里小鳩。
人生二十一年,明明不過短暫的幾個月罷了,卻成為他最深刻的記憶。
秦魑還有話沒有說。
他的確入魔了。
他自己清楚。
當(dāng)年他回到家中,身邊的人將他在御海鎮(zhèn)發(fā)生的一切告訴了家族。
家族中人得知他竟然為人不顧生死,為的人還是個女子之后,頓時大怒。
據(jù)秦魑得知,秦家曾派人去御海鎮(zhèn)抓拿過靈鳩,只是沒有成功。后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們再沒有對靈鳩出手,反而選擇在他的耳邊不斷的說靈鳩的情報。
這些情報無一例外都是真的,告訴他對方過得如何歡快,根本就是把他忘記,不會再記得他,之前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利用他。告訴他,這樣的忘恩負(fù)義的女孩,還不如忘記的好。告訴他,倘若靈鳩還記得他,想念他的話,以御海鎮(zhèn)宋家的發(fā)展,完全可以跨州來找他。
秦家人的主意打得好,覺得蠻力不成,就打感情牌,也是想借此給秦魑上一課,讓他受過一次情傷之后就對女子產(chǎn)生厭惡,最后以后都不要喜歡上女子。
只是他們卻忘記了一點,少年時期的感情最美也最純,尤其是對魑魅這種血脈生靈來說。
最美的情感化為了傷痕,也會成為最深刻的陰影,被記在心底,如何都抹不掉,緊接著被人一次次的提起,就等于一次次的被揭開傷疤再流血再結(jié)疤,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那幾年來對于秦魑來說的確不好過,一邊反感秦家族人的干擾控制,產(chǎn)生極大的反抗心理,他們越是不想他做什么,他就越是要做。從而鬧得整個飛荊州都不得安寧,整個飛荊州幾乎都知道了,秦家血娃娃仿佛是修羅轉(zhuǎn)世,兇殘冷酷得讓人不敢輕易面對。
不過,秦家人的目的還是達到了一些,至少讓那段時期狂暴的秦魑也痛恨過,不明白靈鳩為什么不來找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他們說的那樣,已經(jīng)將自己忘記了?是不是說的一切都是騙他?是不是對于她來說,自己什么都不是?
這樣的疑問化為最深刻的毒,一點點蠶食著他的心,讓他慢慢的中毒頗深,已經(jīng)執(zhí)念入魔。
靈鳩和宋雪衣失蹤的那幾年,他也費盡了手段去尋找,卻始終找不到他們的身影,讓他一度狂暴到了個定點,緊接著慢慢的平靜下來。
秦家的人都以為他是發(fā)泄夠了,到了極端再降下來也就是結(jié)束的時候了,卻不知道他只是中毒頗深,已經(jīng)融入骨髓化為身體一員,平常根本就看不出變化。
秦魑想,這輩子他都不會忘記百里小鳩,也不要忘記。
“小魑?”
靈鳩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
從剛剛他看著自己就開始發(fā)呆,話說一半什么最討厭了。
秦魑眼眸里波光一晃,神智回籠。
“百里小鳩,他們有一點沒猜錯,我喜歡你。”
靈鳩眼里訝異一閃而過,沒有想到叫醒對方得到的就是這么一句好話。
“嗯,我也喜歡小魑。”靈鳩笑著應(yīng)道。
秦魑其實并不了解喜歡到底是什么情緒,因為從未有一個人或者物體,能夠像靈鳩這么吸引他。
百里小鳩身上的香味,還有她的眼睛,她的聲音,她笑的樣子……全部全部都喜歡。
然而當(dāng)聽到靈鳩的回應(yīng)之后,他能夠感覺到由心而發(fā)的愉悅,能夠?qū)⑺癖┑那榫w全部消化,驅(qū)散他所有陰霾的歡喜。
秦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此時他的笑容過于的單純,如果被跟隨著他身邊的人看到,一定會吃驚得連下巴都掉下來。
“我原諒你了。”
靈鳩:“原諒我什么?”
秦魑道:“原諒你多年不來找我。”沒等靈鳩反駁,接著說道:“這次是我找到百里小鳩,所以是你沒有完成承諾。一開始我想找到你的話,先咬你幾口做懲罰。”
靈鳩很無語,“咬人是不能做懲罰的。”眼神詭異的盯著秦魑幾眼,她想:估計很多人還是挺樂意被秦魑咬的。
“現(xiàn)在可以放開我了嗎?”靈鳩問道。
秦魑一怔,垂眸看到靈鳩被自己抓著手,他先一松想再抓住的時候,瞳仁緊緊收縮。
視線中,對方白嫩的手掌可以看到幾條青紫的淤痕。
秦魑可以確定,之前這手分明沒有任何的痕跡,這時候突然多了的傷痕,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造成。
“我……”
靈鳩沒等他把話說完,隨意的擺擺手道:“沒事。”
原來是秦魑述說往事,情緒一激動就沒有控制住力道,然后造成了這樣的情況。
“只是看起來有點嚴(yán)重。”靈鳩無所謂的說道,回身坐回床上。她的皮膚就是這樣,尤其是猴山大放血之后更加晶瑩白嫩,一旦受點傷就看起來很嚴(yán)重,實際根本就沒多大問題。
只是宋小白要是在這里的話,看到這個又得不高興了吧。
靈鳩嘴角輕輕一勾,又抿起來,對秦魑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秦魑幽幽的眼神盯著她,又看看她的手,眼波輕晃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靈鳩以為他還不想走,還想對自己說點什么的時候,秦魑便站了起身,一言不發(fā)的走了出去。
靈鳩就這么看著他的背影,見他開門出去再輕輕的關(guān)上房門,身影不見后才嘟囔一句:“這性子更加古怪了。”
倒身床榻上,靈鳩閉上眼睛就要睡覺。
過了三秒之后,床榻上的少女睜開雙眼,眼里閃過一抹挫敗。
她忘記脫外衣了。
二話不說的坐起來把衣服脫掉,留下褻衣再次躺床。
一秒后左滾一圈,兩秒后右邊滾一圈,三秒后左右翻滾。
最終沒過十秒,靈鳩再次睜開眸子,扒拉著被子卷成一團抱在懷里,再閉眼睡覺。
“啊啊啊啊!”五秒后,靈鳩從喉嚨里發(fā)出苦惱暴躁的叫聲:“宋小白,我敗給你了!”
睡不著啊!習(xí)慣了宋雪衣牌子的抱枕后,睡不著啊!
“啪啦”的一聲,房門突然被推開,秦魑的身影出現(xiàn):“百里小鳩,怎么了?”
當(dāng)他看清靈鳩這會兒的樣子,整個人都呆了呆。
床榻上的少女一身褻衣,薄薄的衣料襯得里面若隱若現(xiàn)的肌膚更為剔透誘惑,一頭秀發(fā)有點散亂的披在身前身后,懷里抱著亂糟糟的被子,神情苦惱。
這副樣子的靈鳩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感覺非常的奇妙,不明白萌是怎么一回事的秦魑,只覺得很口渴,喉結(jié)輕輕的滾動了一下,雙眼亮光大懾。
他果然,還是很想咬幾口百里小鳩!
靈鳩面無表情,用死魚眼盯著他,“你沒回自己的房?”
秦魑道:“我就在外面。”
靈鳩無語,“你以為這個島上,除了那個不知道的存在,還有誰能偷襲我。”
秦魑不說話。
靈鳩低頭,雙手抓著懷里的被子,不小心用力過頭,把被子撕破了。
秦魑:“……”
后者坦然的把被子一丟,抓起身邊剛剛脫掉的一件外袍,隨意的穿在身上。
“這被子的材質(zhì)太差。”
秦魑:“……”
如果不是突然想起宋雪衣,靈鳩說不定還會忘記把衣服穿好,畢竟現(xiàn)在的秦魑已經(jīng)不是同性了。
待外袍穿好,靈鳩才抬起頭來,朝著面前的人綻開笑顏,完美無缺的笑容襯得她不修邊幅的樣子,怎么看都有點怪異,讓人覺得好笑。
秦魑確實笑了,嘴角沒忍住上揚了一分。
然后他就聽到少女笑道:“小魑,真是好久不見了,為了我們更加深厚的友誼,秉燭夜談吧!”
秦魑:“……”這遲來的熱情是怎么一回事?
雖然不明白靈鳩變化的原因,不過被她主動邀請,秦魑還是很高興。
他的高興并沒有表現(xiàn)得太明顯,可因為激動的情緒而尖銳起來的豎瞳是偏不了人的。
紅衣白發(fā)的男人走向前,再次回到之前坐著的椅子上。
他不是不想坐到靈鳩身邊去,只是看到她手掌的淤青就覺得刺眼,皺了皺眉頭就選擇了這里。
再次慶幸他身邊的屬下們不在這里,要不然看到他們家少主居然知道為他人著想,而虧待自己的念想,也不知道下巴還能不能接回去。
夜色漸漸轉(zhuǎn)濃,歸海島上燈火不滅,這一夜注定了許多人的失眠。
清晨天亮,從沉修中醒來的靈鳩睜開眼就看到了同樣醒來的秦魑。
他們昨天晚上并不沒有真的秉燭夜談到很久,大概深夜的時候就各自閉眼修煉去了。
雖然這樣比不得睡覺來得熟悉,但總比傻傻的度過一夜來得好。
“我先去洗洗,你等下。”靈鳩從床上跳下來就往隔間去了。
秦魑見她光著腳丫子,張嘴就要提醒,卻見她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隔間的門口。
難怪要人伺候著,百里小鳩真的不會照顧自己。
這個念頭在秦魑的腦海里浮現(xiàn)。
只是他卻不明白,靈鳩哪里是不會照顧自己,完全是被某人刻意的寵壞伺候慣了,七八年的細(xì)心照顧,便讓原本自主獨立的靈鳩對于很多事情都養(yǎng)成了慣性的粗心大意。
宋雪衣在身邊的時候還沒怎么察覺,他一不在,各種問題就來了。
隔間里的靈鳩同樣無語的盯著自己的腳丫子,過來幾秒后才嘆了一口氣,從乾坤靈器里拿出一雙軟底鞋。
大約半刻鐘后,秦魑就看到靈鳩從隔間里走出來。
少女身穿一襲白色繡著瓊花的長裙,最是簡單隨意不過,一頭好黑鴉鴉的秀發(fā)也隨意的披散在腦后,簡單的用緞帶束了一半,露出素凈的容顏。
這副打扮幾乎分不出到底像男還是像女,幸好靈鳩底子好,就算是這樣打扮,給人看著也有一種飄飄欲仙的出塵范兒。
秦魑盯著看了好幾秒。
直到靈鳩向他掃來疑惑的眼神。
他才開口道:“百里小鳩,你是不是連穿繁瑣點的衣服和梳頭都不會?”
靈鳩:“……這玩笑不好笑。”
秦魑默默盯著她。
靈鳩:“滾去洗臉。”
秦魑面無表情,又豎成一條直線的瞳孔絲毫不離開她的臉,眼里的光芒異常的閃爍。
他慢慢的朝隔間走去,路過靈鳩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然而他敏銳的感覺到靈鳩僵直住的背脊。
不知道為什么,秦魑就忍不住笑了,瑰麗無雙的笑顏讓整個房間都亮堂了幾分。
“不用不好意思。”秦魑安慰她,“我也不擅長這個。”
靈鳩轉(zhuǎn)頭看他,“你不擅長是你的事,別扯我。”
秦魑道:“往后我學(xué)學(xué),然后給你梳。”
這是完全不相信她的話,還是根本就沒有聽見去她的話?!
靈鳩內(nèi)心的小人捂臉,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表面上,她已經(jīng)擺出沒有聽見的樣子,自顧自的往外走。
外面突然響起的喧嘩聲,讓她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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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昨日【涼意熙】親搶到了金猴~撒花!~\(≧▽≦)/~領(lǐng)養(yǎng)榜單會持續(xù)更新~
小劇場:
小魑:百里小鳩,你是不是連穿繁瑣點的衣服和梳頭都不會?
99:這玩笑不好笑。
小魑:那你為什么穿得這么樸素?
99:窮!
小魑:你明明搶了那么多好東西。
99:被水大收管了!她說沒票就不給我買新衣服,不給鞋穿,連宋小白都不給我!
小魑:……
99:各位親親妹紙,求票子讓我過好日子!么么噠!
宋小白:么么噠?
99:……被發(fā)現(xiàn)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