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我們都長大了
金紅色的流光,忽隱忽現(xiàn)之間,似乎是刻意被靈鳩發(fā)現(xiàn),又在被發(fā)現(xiàn)之后迅速是隱匿。
靈鳩覺得這道光芒暖人心脾,又潛藏著某種深沉無法看透的威勢。
根據(jù)靈鳩不斷的言語提醒,宋雪衣迅速的穿行在山谷之中。這一路少說都走了小半天了,竟然還還沒有走出這座山谷。倘若不是在原地繞彎子的話,就說明和山谷之大,甚至超越了那一座座的城。
路途之中,祭鴻頌幾次出現(xiàn),又幾次被躲避,無論是靈鳩還是宋雪衣,精神都緊繃得厲害。
眼前已經(jīng)無路,一片漫漫的火海,宋雪衣懷抱靈鳩并沒有在火海面前停留多久,后面祭鴻頌已經(jīng)追趕過來。
如今真的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宋雪衣垂眸和靈鳩對視一眼,然后毅然踏入了這地下火海之中。
“你們。”祭鴻頌沒有想到宋雪衣竟然連半刻的猶豫都沒有。他要殺的不過是他懷里的少女罷了,何必要賠上自己的性命。他心里這般想著,目視眼前地下禍害,也沒有考慮多久,身若長劍的射了進去。
火海不一般,炙熱的火焰灼燒的不是人的*,反而似是人的業(yè)障護魂魄。
時間混亂,宋雪衣緊緊的抱著靈鳩,眼看著火海中出現(xiàn)的一個個畫面。
畫面中有靈鳩也有他。
靈鳩初入放逐之地時的第一場屠殺,宋雪衣落入虛空中和虛空草的生死搏斗。
女扮男裝的黑衣少年行走荒野,跨越兩城的鴻溝,一路上斬殺兇獸妖物,幾次三番差點香消玉損又化險為夷。她救李天安,挑釁明麗絕色的三丹境女子,大劍揮動得虎虎生風,每一劍都帶走一條性命。
白衣破損的少年男子躺在的黑暗無光的虛空中,這里靜謐鬼魅,周圍無數(shù)的血紅藤蔓虎視眈眈,揮舞著猙獰扭曲的觸手,動與靜的結(jié)合,令這一處更顯得恐怖詭異。
中央的白衣少年男子身體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消瘦,仿佛被吸盡了生命力。他的模樣就仿佛一具披著人皮的骷髏,再美好的皮相也無法再現(xiàn)人前。
他睜開了雙眼,眼神黑沉毫無光芒,仿佛根本就沒有靈魂的存在。他太虛弱了也太餓了,本能的需要維持自己的性命。因此他開始了屠殺,行走虛空之中,每一次出現(xiàn)都會帶走一條性命,吞噬他人的生命。
他的身體已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的開始復原,破損的白衣也無法掩蓋他絕世的風華。然而他的殺掠已經(jīng)沒有隨著身體的恢復結(jié)束,似乎這就是他的本能,知道偶然一次遇到個熟悉的男子,喚醒了他腦海里沉墜的記憶。
無論是靈鳩還是宋雪衣,這一場放逐之地的行走,都充滿了兇險,看得他們心驚膽顫。驚的不是自己,害怕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對方的經(jīng)歷,倘若對方有一點不小心,說不定就是陰陽兩相隔,連見最后一面的機會也沒有。
宋雪衣緊緊的抱著懷里的人,心里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灼燒著,比周圍的火焰更加的炙熱兇狠。
倘若他再強一點,也就不用讓她這樣受傷了,經(jīng)受生死險境了。
他之前做的還遠遠不夠,權(quán)勢在下界還能所有作用,可是對于真正強大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約束性。這個世道,真正為尊的不是權(quán)勢財富,不過是本身的實力罷了。
這時候,眼前的畫面不再浮現(xiàn),靜止的漂浮在火焰之中,緊接著就被火焰灼燒淹沒。
“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靈鳩叫了出聲,幾乎是本能的她伸手扣住宋雪衣的手臂。
和她一樣受到突然到來灼痛的還有宋雪衣,他的臉色瞬間蒼白,緊緊抿著嘴唇一動不動,抱著她毅然的向前走。
靈鳩反應過來后也強行忍耐著,對宋雪衣道:“方我下來。”
宋雪衣沒有松手,答非所問,“找得到出路嗎?”他知道靈鳩已經(jīng)累極了,身體的消耗比他厲害得多。
靈鳩感受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之后,也沒有繼續(xù)堅持要下去自己走。她轉(zhuǎn)眸看著周圍,忽見紅光一閃而逝,便指著那處道:“這邊。”
宋雪衣毫不猶豫的走過去。
行走在無邊的火海之中是什么樣的感覺?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人不會知道。無邊無盡得仿佛沒有盡頭,消磨著人的意志力和堅持。灼熱得灼燒著心肝脾肺,表面上沒有任何的傷痕,卻覺得內(nèi)里已經(jīng)偏題鱗傷。
無論是宋雪衣還是靈鳩都感覺累極了,打從魂魄到*的疲憊。國寶君已經(jīng)化作圖騰,回到了靈鳩的肩頭,夏侯乖乖一樣迅速的藏入紫金石內(nèi)。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懷里的靈鳩已經(jīng)昏睡過去,留下宋雪衣還在堅持的行走著。
他隱約感覺到盡頭就在前面,一步步緩慢的行走,神智已經(jīng)大部分陷入了昏睡,只剩下要把靈鳩帶到安全地方的執(zhí)念在堅持著*的行動。
突如其來的濕潤清新的空氣,讓宋雪衣精神一震,他眼眸恢復點點的清明,模糊中看到一群人站在眼前。
人群的出現(xiàn)讓他立即緊繃了身子,指尖虛空草若隱若現(xiàn)。
一陣歡騰的聲音響起,宋雪衣聽不清楚他們說什么,卻能夠感受到他們的歡騰喜悅,并沒有任何的殺氣。
在確定沒有危險的時候,心神的一瞬放松,就讓精疲力盡的宋雪衣無力的倒了下去。
“祭司?”
“圣意不會有錯。”
“可是兩人?”
“先把他們帶下去受傷。”
“好的。”
“師傅,這男的手拉不開!”
“將他們放在一起吧。”
“咿呀~咿呀~”
忽遠忽近的聲音在腦海里回響著,靈鳩眼睫輕輕的顫抖,就聽到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你醒了。”
她倏然的睜開眸子,入目的是熟悉的胸膛,聞到的也是熟悉的清香味。
宋小白?
靈鳩抬起頭,果然看到宋雪衣線條感好看的下巴。
只是他的臉色過于的蒼白。
“咕嚕咕嚕”的車輪聲響起,引起了靈鳩的注意力。
她伸手輕撫著宋雪衣放在腰身上的手,等他松開了力道才起身側(cè)頭看向床邊。
這是個年輕的女子,穿著一襲紅色繡著金文的衣裳,款式并非普通的便服,看起來似是某種特殊職業(yè)的莊重服飾。她面容圓潤,一雙眸子清明透著點讓人說不清的光彩,坐在輪椅上,看樣子是雙腿有疾。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問道,目光在靈鳩和宋雪衣的身上游走,“之前我們怎么拉都拉不開他的手,你輕輕摸一下,他就松了。”
靈鳩謹慎的環(huán)視著周圍的景象。
這是一間普通的木制房子,除了現(xiàn)在她躺著的床榻外,桌椅板凳梳妝臺樣樣不缺,就和平常人家差不多,竟然沒有屬于修士的氣息和特征。
“百里靈鳩。”靈鳩隨意的說出自己的名字,眸光落在眼前女子的身上,笑容寧和的問道:“你呢?”
在這個女子的身上,她竟沒有看到任何靈力的波動,業(yè)障也沒有,干干凈凈的人生讓人詫異。
女子對上她的眸子,似愣了一秒,緊接著說道:“百里妖吉。”
“嗯?還是本家。”靈鳩道。
百里妖吉輕輕點頭,隨后說出的一句話,牛頭不對馬嘴,“你要不要洗澡?”見靈鳩沒有回答,她接著說道:“你和他躺了兩天。”
這是嫌棄自己臟么?
靈鳩自認身上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異味才對。
“可以的話,能幫我準備下浴桶和熱水嗎?”靈鳩沒有拒絕。
百里妖吉輕輕點頭,然后雙手扶著輪椅往外離去。
靈鳩耳朵動了動,確定人已經(jīng)走了之后,才卸下防備喘息著。
她之前消耗得實在是太厲害了,一邊吞著補充氣血的丹藥,一邊把肩頭的國寶君拉下來,“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
“咿呀~”國寶君歪頭。在火里的時候,它就隱入兔兔幼崽的肩上了,只知道是那個人把兔兔幼崽報出來了。
“這里是火的另一邊?”靈鳩想著,忽然眼睛一瞪。
她伸出手,試著施展靈力,卻發(fā)現(xiàn)毫無作用。之前她從乾坤靈器里拿出東西的時候,似乎有金光一閃,是圣力在引導。
這個地方竟然不能使用靈力?還是說單獨只有她不能用而已?倘若是后者的話,未免太坑爹了!
暫且不去想這些,靈鳩坐在床邊,本能的伸手想用靈力查探宋雪衣的身體狀況,卻在毫無作用中醒悟,她無法使用靈力,不由的覺得挫敗。
這種感覺并不是自己的靈力被束縛,而是從個根本消失了一樣,仿佛她本來就是個普通人。
“如果這里的人都沒辦法使用靈力的話。”靈鳩輕撫著宋雪衣的臉頰,看著他日益成熟的臉龐,“反而對我們更有利吧。”
她記得之前祭鴻頌也跟著他們一起走進了火海里。他的確厲害得讓人心驚,不過一旦失去了靈力,他的絕技就失去了所有的作用,單論身體的強度只怕不是她的對手。
靈鳩一邊想著,伸手去解宋雪衣的衣裳。之前她在半途中昏迷了過去,也不知道宋小白的傷勢怎么樣了。
“咕嚕咕嚕”的車輪聲再次響起。
百里妖吉和另外兩個人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就是白衣少女跨坐再昏迷男子身上的畫面。
他們一下就愣住了。
靈鳩淡然的拉著宋雪衣的衣裳,遮住他一身猶如冷玉的肌膚,朝他們看過來。
兩個粗糙壯年紅了臉頰,反倒是百里妖吉從容不少,對她道:“你要的水。”
“放在那里吧。”靈鳩注意到兩個壯年手里端著的水盆。她心里微微詫異,洗澡用這么小的盆,確定是用來洗澡而不是用來洗臉的嗎?
兩個壯年按照她目光所指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把水盆端過去。
他們個個身材健碩,怎么看都不像是沒有力氣的人,端個水盆卻用兩人,動作非常的小心輕柔,就好像捧著什么珍寶似的,讓靈鳩看得不免詫異。
“請慢用。”百里妖吉說道,又推著輪椅轉(zhuǎn)身離去。兩個男子也跟著她的身后,在門口處的時候,她突然停下,像是想起來什么轉(zhuǎn)頭看向靈鳩,“水用過之后,不要倒了。”
靈鳩沒有把疑惑露出來,對她點頭,也對她說一句,“下次進來之前,記得敲門。”
之前沒有察覺到他們到來,是因為他們?nèi)腴T口之前根本一點聲音都沒有,直到入了門口后,車輪的聲音才響起。
靈鳩注意到兩個男人身材健碩,可是走路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說不定之前百里妖吉是被他們抬著的?到了門口才放下來,這才發(fā)出車輪的聲。
然而,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兩個男人再次爆紅了臉,百里妖吉眼神意味深長的點頭。
靈鳩默然。她根本就什么都沒做好嗎,那樣的表現(xiàn)真會讓人誤會的!
她豁然的轉(zhuǎn)頭,覺得自己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話,好像真有點對不起他們的表現(xiàn)了。
俯身低頭就吻上宋雪衣冰涼的嘴唇,碾壓著,沒一會兒讓這雙唇瓣恢復的溫度之后,她才慢慢離開,“宋小白,唔!”后腦勺忽然被一只手壓住,嘴唇又一次的和熟悉的溫度碰觸。
靈鳩微睜眸子又慢慢瞇著,放任并且配合宋雪衣的親吻,這樣能夠燃燒血液的親昵,才能讓他們互相安心,知道對方安好,就在自己的懷里和眼前。
之前被靈鳩蓋上的衣裳,因為兩人的糾纏而亂開,露出宋雪衣的胸膛。上面幾條血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沒多久就化為一條血紅的細線,再到消失的無影無蹤。
“鳩兒。”宋雪衣松開她,低聲喊道,抱著她不松手。
靈鳩眨了眨眸子,覺得這副樣子的他有點撒嬌的味道,頓時覺得心情美滿起來,拿出久違的長輩姿態(tài)對他哄道:“醒了啊,起來擦擦身。”
一直以來,隨著時間的過去,宋雪衣越長越大,也越來越有氣勢。平日里很少能夠看到他撒嬌的樣子,讓靈鳩覺得欣慰的同時還有點可惜,回想初見那時可愛空靈的美人弟弟。
罷了,還是現(xiàn)在健健康康的他比較好。秉著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的自覺,靈鳩也只能默然接受。因此宋雪衣難得顯出脆弱耍賴的樣子,對于靈鳩來說,都覺得非常的難得珍貴。
對于宋雪衣來說,她這副故作長輩的樣子,何嘗不是久違又覺得異常的可愛。
他眉開眼笑,寵溺的看著她,配合的坐起身子,一派乖順的樣子讓靈鳩看得更加的喜歡。
只是宋雪衣不會真的讓她伺候自己擦身梳洗,將準備下床的少女拉回來,“坐著。”然后自己起身,去將房間里唯一看到的水盆端了過來。
白帕浸濕了水,為靈鳩擦拭著臉頰,宋雪衣問:“鳩兒醒來多久了?”
“就比你快一會。”靈鳩應道,躲開他擦拭的動作,神色詫異,“這水?”
看她這副表情,宋雪衣也仔細檢查這水盆中的清水。之前只是覺得這水格外的干凈,散發(fā)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這會兒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其中的不同。
這不是普通的水流,而是草木精華――每日清晨的晨露。
靈鳩看向宋雪衣,看到他眼里的確定,心里的奇怪更濃烈了,“之前覺得他們小氣,現(xiàn)在覺得他們太大方了。”
用草木精華來給他們洗澡擦身,真是有夠奢侈。
宋雪衣平靜的拉過她的手,繼續(xù)給她擦著。
擦都已經(jīng)擦了,還能再拿去作別的事不成。
何況,在宋雪衣的心里,靈鳩本來就是最珍貴的,用草木精華來擦拭身子,一點不覺得浪費。
他這份坦然自在,看得靈鳩有點無語又不可否認的欣喜。
“這里不能用靈力。”她道:“這里的人身上也沒有靈力,生活干凈得很奇怪。”
“嗯。”宋雪衣也簡單的梳洗了一番,“我們出去看看。”
靈鳩本來也是這個打算,疑惑的看向宋雪衣,“你不換換衣服?”一邊說著,她想起來什么,伸手就脫掉自己身上的天荒鳳羽衣,“這個你穿上,我在這里還有圣力可以用。”
她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宋雪衣一手捏上臉頰,余下的話就全部都沒了。
“乾坤靈器里有我的衣裳?”宋雪衣輕聲問,溫柔的眸子定在靈鳩的臉上。
“有。”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就仿佛被浸泡在溫暖的海洋里。饒是到了現(xiàn)在,靈鳩還是有點扛不住,毫不猶豫的拿出一件淡藍色的衣裳。
宋雪衣低頭在她額頭親了下,嘴唇滑到她耳邊,“鳩兒把衣裳穿上。”然后環(huán)顧周圍,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空余的房間,并沒有遲疑多久,便當著靈鳩的面脫衣解帶。
這種面對面一起換衣服的事情,兩人又不是第一次做了,靈鳩很自然的看著。
然而沒多久,她終于明白宋雪衣的異樣是為什么了。
在她眼前的男子,肌膚有著冷玉一般的光澤和白皙,沒有夸張的肌肉,卻一眼能讓人感受到緊致,筆直的雙腿,線條感極其美好的有腰身和恰到好處的肩膀,平坦的小腹和胸膛,漆黑的墨發(fā)披散腦后,有幾縷落在胸前,黑白對比驚人眼眸,勾得人離不開目光。
臥槽!宋小白居然長這么大了!
這根本就是成年了好嗎!
這樣釋義著美好,引人撲倒真的好嗎!?
靈鳩后知后覺,他們都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
------題外話------
號外號外,明兒是搶養(yǎng)時間,大家不要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