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96章
陳道笙抱著林沉畹跑進醫(yī)院走廊,大喊:“醫(yī)生,醫(yī)生……”
楚行風(fēng)的聲音如響雷,“醫(yī)生,有病人……”
洋大夫從醫(yī)生辦公室走出來一看,嚇了一跳,急忙叫把孕婦送到急救室,陳道笙把林沉畹放在急救室的床上,嚇得冷汗把襯衣都濕透了。樂文小說|
這時林沉畹醒了,看見眼前的人,微弱的聲音叫,“道笙。”
陳道笙汗?jié)竦拇笫诌男∈?“什么也別想。”
洋大夫給孕婦做例行檢查,陳道笙站在一旁,手都抖了。
洋大夫檢查完,回頭看他緊張的神色,“陳先生,您夫人少量流血,胎兒沒事,需要住院保胎。”
陳道笙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洋大夫看著他,“陳先生,你像要暈倒了。”
醫(yī)院高級病房里,林沉畹遵照醫(yī)生的囑咐,不能下地走動,她憂心忡忡,擔(dān)心伯父的安危,她提醒伯父時,伯父好像已經(jīng)了如指掌,不應(yīng)該如此大意,她腦子里倏忽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伯父應(yīng)該沒有大礙。
陳道笙仍然不放心,又跟洋大夫問了半天,才回到病房,看林沉畹心事重重,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我已經(jīng)派人去看你伯父,你安心養(yǎng)胎別胡思亂想,你懷孕暈倒兩回,要了我半條命,你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別再嚇我了。”
林沉畹摸著他的臉,她醒來時看見他的臉色特別難看,一定嚇得不輕,心疼地說:“我沒事的,你聽見伯父受傷,嚇到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陳道笙走過去開門,門口站著林督軍的親信副官曲副官,陳道笙把曲副官讓進病房,楚行風(fēng)和阿良還有七八個保鏢守在門口。
林沉畹看見曲副官,支撐著要坐起來,陳道笙趕緊上前,把她扶起來,自己坐在床頭,讓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曲副官湊近,聲音極低,“督軍沒事,督軍早發(fā)現(xiàn)軍隊里有人在背后搗鬼,督軍的意思是六小姐配合督軍演一出戲……”
曲副官耽擱片刻,就告辭走了,林沉畹服了藥物,陳道笙把她的頭放在枕頭上,她的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醫(yī)院走廊里,陳蓉急匆匆跑上樓,姚志偉緊跟在她身后,兩人跑到病房門口,看楚行風(fēng)等一群保鏢守著,著急地問:“我大嫂出事了?”
楚行風(fēng)說:“督軍出事了,大嫂受了驚嚇,大哥差點沒嚇死。”
陳蓉跟姚志偉推門進去,陳道笙回頭看見,攔住二人,“你嫂子睡著了,我們出去說。”
三個人走出病房,站在醫(yī)院走廊里說話。
姚志偉說;“小蓉聽見信,急著往醫(yī)院跑,大哥你回去休息,我跟小蓉在這里看著嫂子。”
陳蓉看見大哥眼睛下的青黑,“哥,你都出黑眼圈了,你回家,我守著嫂子。”
陳道笙看著妹妹,“小蓉,大哥謝謝你關(guān)心你大嫂。”
陳蓉垂眸,“我出事時,大嫂也守了我一宿,再說大嫂懷的是大哥的孩子,我的侄子。”
陳道笙很欣慰,“小蓉,你結(jié)婚后懂事了。”對姚志偉說:“你大嫂養(yǎng)胎,需要靜養(yǎng),志偉,看看就帶小蓉回去吧!”
囑咐妹妹,“小蓉,志偉現(xiàn)在忙生意,你平常多關(guān)心志偉,別總使性子。”
陳志偉做生意很有頭腦,遠遠高于陳道笙的預(yù)期,令他對這個不起眼的妹夫刮目相看,姚志偉把他投入的資金折算成股份,算他投資入股。
“大哥,小蓉對我挺好,打是親罵是愛。”
陳道笙拍拍他肩膀,“志偉,我妹妹以后如果再欺負你,你找我,”
“大哥,我們回去了,有事需要我們,給我們打電話。”
陳蓉挽著姚志偉走了,陳道笙去醫(yī)生辦公室借用電話。
陳道笙輕輕推開病房門,隨手關(guān)嚴,看見林沉畹醒了,走到床邊坐下,把她的手放入被子里,小聲說:“邵太太那里我打電話告訴了。”
林沉畹點點頭,神情很鄭重。
“小蓉和志偉剛才來看你,我打發(fā)她們回去了,人多影響你休息。”
邵太太當(dāng)天下午趕到醫(yī)院,林沉畹看見她叫了一聲,“干娘。”眼淚止不住。
邵太太著急地給她擦淚,“小畹,你懷著身孕,不能傷心,你伯父的事我聽說了,道笙打電話,說你暈倒了流血了,嚇得我夠嗆,你干爹催著我來看看你。”
林沉畹哽咽地抓住邵太太的手,“我伯父重傷昏迷,干娘,我伯父撫養(yǎng)我長大,我伯父是我最親的人,我伯父萬一……”
她哭著說不下去了。
邵太太嘆了口氣,半晌說:“孩子,你從小沒爹沒娘,現(xiàn)在這不是還有我,把我當(dāng)成你親娘好了。”
林沉畹抱住邵太太,一陣心酸,說不出話,也不知該說什么。
邵太太不放心,要留下照顧林沉畹,被陳道笙勸走了,陳道笙親自送邵太太到江邊,看著邵太太坐船回江下了。
趕回病房,病房里小楠和周媽侍候,林沉畹躺在床上,正抹眼淚,陳道笙走過去,坐在床邊,默默無言,知道說什么話都多余,他低俯身一點點吻干她臉上的淚珠,直到她不再流淚,他知道她的心情,她對邵太太演一出戲,心里不好受,輕聲說:“傷心對胎兒不好,這次以后再也不許傷心了。”
“道笙,人為什么有時候要面臨選擇和取舍。”
“人活著,總有無奈的事情,是我們左右不了了。”
林督軍住進的醫(yī)院內(nèi)外都有重兵把守,如臨大敵。
關(guān)于林督軍的傷情,對外一律封鎖消息,督軍府里愁云慘淡,客廳里幾個姨太太聽說督軍林云鴻傷勢惡化,哭哭啼啼,林云鴻在云公館出事,出事后,大太太把云纓關(guān)起來了。
一個侍女看見二姨太眼睛直勾勾地走進客廳,叫了一聲,“二姨太。”
屋里的人都朝二姨太看過去,二姨太誰也不看,直奔大太太走過去,走到跟前站住,“大姐,我聽說云鴻受了重傷,情況很不好。”
大太太本能地站起來,“你怎么出來了?這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事。”
二姨太上前走了一步,“你不想我出門,想讓我像活死人一樣,最好消失,云鴻他現(xiàn)在要走了,你也不用裝了。”
大太太面容平靜,“怡清,我看你受了刺激,滿嘴胡言。”
二姨太猶自說著,“大姐,我愿賭服輸,可是你做的孽,我腹中胎兒的性命,你要拿命來償……”
說著,客廳里的人誰也沒有料到,二姨太藏在袖子里的手握著一把匕首,朝大太太刺過去,幸虧大太太早有防備,朝旁一躲,一疊聲地叫喊,“快拉著她,她瘋了。”
二姨太一下沒刺中,還想刺時,被屋里的一個男傭抓住手腕,她畢竟是女流,被奪下手里的匕首。
大太太驚魂未定,“把她綁了,她受刺激瘋了。”又命傭人,“給精神病院打電話。”
二姨太被幾個傭人制服,關(guān)押在柴房里。
半個鐘頭后,精神病院來了幾個醫(yī)生護士,領(lǐng)頭的醫(yī)生問大太太,“夫人,病人在哪里?”
“麻煩大夫稍等片刻,我把病人帶出來。”
大太太帶著無雙和幾個男傭來到關(guān)押二姨太的柴房,叫人打開門,對傭人們道:“你們等在外面。”
大太太一個人走進柴房,二姨太被捆著扔在柴草上,大太太走到離她幾步遠。
二姨太手腳被綁著,看見大太太站在面前,憤恨地罵道;“袁正芬,你當(dāng)年用惡毒的手段陷害我,就不怕報應(yīng)嗎?”
大太太微笑著,“穆怡清,我嫁給云鴻的時候,也想做一個善良寬厚的好太太,我是被你逼的,如果我不狠,我就是現(xiàn)在的你,你就成了現(xiàn)在的我。”
大太太臉上十幾年一成不變的笑容,“我送你去一個地方,我們之間的一切就此了了。”
說著,轉(zhuǎn)身離開。
督軍府里的人,看著精神病院的救護車把二姨太拉走了,多年前的一段往事,淡出眾人記憶。
琛州裝備精良的四師駐地師部,駐扎江下的六師師長邵恩奎正在策動四師官兵嘩變,現(xiàn)在督軍林云鴻性命不保,六師師長邵恩奎傭兵駐守江下重鎮(zhèn),是否投靠,四師官兵不少舉棋不定,大部分軍官,是林云鴻的嫡系,堅決反對投靠邵恩奎。
四師分成兩派,爭執(zhí)不下,大部分林云鴻的親信軍官,跟隨林云鴻一起出生入死,忠于林云鴻,局面僵持,局勢不明朗,邵恩奎見狀,拔出□□,朝天放了三槍,砰砰砰三聲槍響,紹恩奎的衛(wèi)戍隊闖入,包圍了四師軍官,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局勢突然緊張,雙方劍撥弩張。
突然,持槍核彈的軍隊如潮水一般蜂擁而至,包圍了整個師部,下了衛(wèi)戍隊的槍,正當(dāng)眾人驚訝之時,督軍林云鴻在前呼后擁中走了出來,邵恩奎所部瞠目結(jié)舌,林云鴻站在師部中央,聲音洪亮,“邵師長策動我部隊嘩變,我宣布撤去邵恩奎師長職務(wù),下了他的槍。”
邵恩奎企圖反抗,怎奈對方人多勢眾,他已被包圍,被人下了槍。
督軍林云鴻上演一出引君入甕,及時平叛,抓了組織策反的六師主要軍官,下級軍官法不責(zé)眾,既往不咎,林云鴻把原來的六師官兵,分散到四師,重新組編,四師接收江下,叛亂的危機解除。
琛州的局勢穩(wěn)住,林云鴻親自到醫(yī)院看望侄女,林沉畹聽說伯父已平息軍隊里的叛亂,這幾年來,心里壓著的一塊石頭落地。
小楠搬了一把椅子,林督軍坐在床邊,“小畹,伯父很慚愧,當(dāng)初沒有考慮周全,你懷孕嚇到了,這次的事件能順利解決,離不開你的配合,這里有你的功勞,邵恩奎表面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縝密,他聽說我負傷,懷疑有詐,我才讓你演了這出戲。”
林沉畹擔(dān)心地問:“伯父,那日在云府,有刺客,你一點沒受傷嗎?”
“我沒受傷,刺客開槍之時,一顆子彈擦著我手臂飛進墻里,我手臂擦破點皮,當(dāng)時裝作受傷,除了我身邊親信之人,任何人不知道。”
“暗殺伯父之人,查清楚是什么人了嗎?”
“渝州方面派來的。”
“我義父他,伯父打算怎么辦?”
“小畹,看在你面上,邵恩奎攆出琛州地界。”
林沉畹松了口氣,義母邵太太把自己當(dāng)成親生女兒,自己幫伯父騙了義母,雖說迫不得已,論理她選擇沒錯,伯父更親,她理應(yīng)站在伯父這邊,可人情上,她利用邵太太,總有幾分愧疚。
林云鴻走了,陳道笙送走林云鴻回病房,林沉畹站在地上,跟小楠收拾東西,陳道笙趕緊說;“你別動,快躺下,有什么活傭人做。”
林沉畹疊衣裳,“道笙,醫(yī)生說我沒事了,我想回家。”
醫(yī)院住了十幾天,高級病房也不如家里舒服。
“我問過醫(yī)生了,你可以出院回家,我們現(xiàn)在就走。”
回到陳公館,當(dāng)晚,林秀暖來了,林沉畹在醫(yī)院時,林秀暖幾乎天天到醫(yī)院看她,林秀暖拉著她手,“六妹,父親把六姨娘關(guān)起來,你知道的,六姨娘人不壞,這次的事她蒙在鼓里,她是被人利用了,她跟那個暗殺我父親的男人,沒怎么樣,她也沒背叛父親,你能不能跟父親說個情,放了六姨娘。”
云纓不是壞人,林秀暖沒有云纓,也許現(xiàn)在都走不出來,云纓跟林秀暖兩個人感情好,林秀暖沒誰可求,才來求她。
“我試試跟伯父說說。”
當(dāng)著四姐的面,林沉畹當(dāng)即就給伯父掛電話,替云纓求情,林云鴻考慮片刻,說;“念在她不知內(nèi)情,我就放了她,讓她離開督軍府。”
虛驚一場,林沉畹足不出戶,在家里安胎。
一個月后,睡到半夜,林沉畹突然宮縮,叫醒身旁的陳道笙,陳道笙急忙穿衣起來,給她穿好衣裳,立刻送她去醫(yī)院。
醫(yī)院產(chǎn)房的門緊閉,門外一群人熬夜等著。
陳道笙在門外轉(zhuǎn)悠,曹震說:“大哥,你著急也沒用,也替不了大嫂,這要大嫂生才行。”
大哥來回轉(zhuǎn)悠,一會又趴門看,楚行風(fēng)眼暈,“大嫂要生四五個,非把大哥折磨瘋了。”
這正說著,里面?zhèn)鱽砹殖令到新暎糁T,聲音不大,陳道笙還是聽見了,“小畹,你怎么了?”
就要往里闖,曹震和楚行風(fēng)拉住他,“大哥,醫(yī)生說產(chǎn)房不能進。”
陳蓉和姚志偉聽到信趕來,陳蓉拉著他,“哥,你冷靜點,大嫂沒事的。”
這時,林云鴻和大太太趕來,大太太說:“女人生孩子都這樣,過去都在家里生,產(chǎn)婆接生,現(xiàn)在條件好了,到醫(yī)院生孩子,醫(yī)院有大夫,小畹正常生產(chǎn),不用太緊張。”
天明時,產(chǎn)房里傳來一聲哭聲,產(chǎn)房的門打開了,護士小姐喊;“陳先生,陳太太生了個男孩,八斤重。”
楚行風(fēng)長出了一口氣,興奮地喊,“大哥生了。”
大家都看著他,你急啥呀,孩子也不是你的。
楚行風(fēng)摸摸頭,“我替我大哥著急。”
曹震對手下人說:“大哥喜得一子,所有的弟兄發(fā)賞錢,飯店擺酒席,弟兄們痛飲。”
周媽笑著說;“曹爺,太著急了,哪有剛生擺酒席的,要等到孩子滿月時才擺酒席。”
陳公館原來肅靜的正院里,嬰兒的哭聲響徹云霄,周媽把孩子抱起來,遞給少夫人,“我的小祖宗,一點委屈不能受,嘴急。”
怕孩子生下來沒奶,林沉畹雇了兩個奶媽,誰知她奶水充足,親自哺乳,奶媽倒閑著。
林沉畹抱過孩子,撩起衣襟喂奶,說:“這孩子脾氣像道笙。”
陳道笙正往一張紙上寫名字,名字起了上百個,兩人的對話也沒聽見。最后拿著紙張給林沉畹看,“你看兒子取個什么名字好?”
林沉畹看了一遍,指著說:“我看這個陳博裕挺好聽。”
“那就叫陳搏裕。”陳道笙拍板,一錘定音。
周媽說;“孩子還要起個小名,好養(yǎng)活。”
林沉畹看懷里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叫陽陽,陽光的陽,行嗎?道笙。”
“就叫陽陽。”
四小姐林秀暖和云纓來看孩子,林秀暖問;“起名字了嗎?”
“大名叫陳搏裕,小名叫陽陽。”林沉畹說。
“陽陽,這個小名挺好。”云纓看奶娘懷里抱著的嬰兒。
云纓離開督軍府,親哥哥任師軍需主任肥缺,妹妹得罪了林督軍,為了他的前程,他不能收留妹妹,哥嫂恨云纓給他們丟臉,不收留她,云纓搬到四小姐租住的房子,兩人一塊住。
冷大奶奶到陳公館看林沉畹,冷大奶奶拿出兩套嬰兒衣裳,“這是我親手做的,你不嫌棄收下,我一點心意。”
“謝謝大嫂。”林沉畹拿起兩套小衣裳,仔細看看,“大嫂的針線活真好。”
“好幾年不動針線,沒出嫁時,在娘家經(jīng)常跟著我母親做活。”
冷大奶奶看奶娘抱著的嬰兒,林沉畹看冷大奶奶看陽陽的眼神極溫柔喜歡,想起問;“大嫂,你跟那個孫先生有進展嗎?”
冷桂枝有些不好意思,“我們準備五月份結(jié)婚,這段時間看房子,開始想租房子,后來我們一合計,還是買一處房子,他手上薪水?dāng)€了一部分,家里寄了一部分錢,還有我手頭的錢,湊湊,想買大一點的四合院,他輔導(dǎo)學(xué)生,有個院子方便。”
林沉畹真心為冷大奶奶高興,大嫂終于有了好歸宿,“恭喜大嫂,大嫂結(jié)婚時我去喝喜酒。”
冷大奶奶難為情,“我們結(jié)婚不準備鋪張,我們都不是頭婚,辦兩桌酒席,請一請大雜院的鄰居,還有親友。”
“大嫂結(jié)婚后還出來工作嗎?”林沉畹問。
“他支持我出來工作,他說女子也應(yīng)該投身社會,做有意義的事。”
冷大奶奶說時,臉上洋溢著幸福。
陽陽的滿月酒,在大飯店擺了幾十桌,林沉畹的同學(xué),陳道笙手下的弟兄們都來道賀,林沉畹穿著粉紅紗料洋裝,光彩照人,唐昀玉、汪寒雪一干同學(xué)圍著她,“林沉畹你生完孩子更美了。”
幾個女生說悄悄話,林沉畹說;“你們捏我的腰,還有贅肉,我穿這套洋裝為遮住腰。”
一個女生叫潘巧玉的說:“你這樣已經(jīng)恢復(fù)很快了,我嫂子生完孩子,足足一年,身材還沒完全恢復(fù)。”
滿月酒,意外邵太太領(lǐng)著邵勇來了,林沉畹看見邵太太瞬間眼眶潮潤,“干娘,小勇。”
邵太太跟小勇走過來,“小畹,我算今天是我外孫的生日。”
“小畹姐,我還沒見過外甥。”小勇笑得天真,“我都當(dāng)舅舅了。”
林沉畹望著小勇,小勇這孩子憨厚,“今天人多,陽陽沒來,一會你跟干娘去姐姐家里看陽陽。”
邵太太把一個繡花荷包塞給她,“這是我給外孫的,新打的金飾。”
林沉畹看看手里的荷包,“干娘,你跟小勇能來,我就挺高興了,我一直想給你們掛電話,我怕你們生我的氣。”
邵太太說:“這都怨小勇他爹,越來越糊涂了,我知道,你心里過意不去,你也沒法子,督軍是你親伯父,再說是小勇他爹做錯了,督軍看你面上,手下留情,放過小勇他爹,我就挺知足了,本來我就不愿意他當(dāng)這個師長,擔(dān)驚受怕的,我們要回老家陜西了,以后不能常見面,我告訴你家里地址,你給我寫信。”
林沉畹不舍,“干娘,你們要走了,什么時候走,我跟道笙去送你們。”
邵太太說;“我就來見你一面,這就走,車在外面等著,小勇他爹已經(jīng)離開琛州了,等我們過去。”
林沉畹依依不舍地跟邵太太告別,看著邵太太和小勇上車離開。
1926年北伐戰(zhàn)爭開始。
林秀葳的公館里,林沉畹跟林秀葳、林秀暖、云纓聽收音機,收音機里標準口音的女播音員,播報本日新聞,‘國民革命軍從廣東起兵,攻克長沙、武漢、南京、上海……’
林秀葳說:“軍閥間為爭奪地盤,擴充實力,連年混戰(zhàn),民不聊生,北伐乃大勢所趨。”
她關(guān)了收音機,“我跟敏之準備離開琛州,去香港。”
大太太已經(jīng)同意林秀葳離婚,林秀葳跟高祖秀登報聲明離婚,林秀葳終于擺脫了枷鎖,黃敏之一直等她,林秀葳離婚后,就決定跟黃敏之在一起。
林秀暖說:“我跟云纓也決定去法國。”
林秀薇問,“六妹,你跟妹夫有什么打算?”
林沉畹說;“道笙在國內(nèi)有很多生意,不是說走就能走的,道笙已經(jīng)開始把一些生意停掉。”
林秀葳已經(jīng)開始收拾東西,把一些房產(chǎn)賣掉,九月,林秀葳跟黃敏之離開琛州,乘飛機去香港。
陳道笙和林沉畹送走林秀葳,晚上躺在床上,夫妻合計,陳道笙說;“現(xiàn)在國內(nèi)局勢亂,我看我們還是走。”
“那你的這邊的生意怎么辦?”
“生意交給澤林、范先生、曹震他們打理,十幾年的生死弟兄,信得過,內(nèi)戰(zhàn)一打起來,我擔(dān)心你跟博裕,我們?nèi)ゼ幽么螅覀兡抢镉鞋F(xiàn)成的房產(chǎn),你可以讀書,國內(nèi)的生意我來回跑,現(xiàn)在住的房子留著,其它的房產(chǎn)賣掉,能結(jié)束的生意我都結(jié)束。”
商議好了,陳道笙開始處理不動產(chǎn),三個月后,基本準備就緒。
林沉畹帶著陽陽回娘家,大太太和三姨太、五姨太在小客廳里,正談?wù)搰鴥?nèi)局勢,傭人報,“六姑奶奶回來了。”
林沉畹在前,身后跟著奶娘懷里抱著陽陽,陽陽到了屋里,掙扎著從奶娘懷里溜下地,踉蹌直奔沙發(fā)去了,爬上沙發(fā),抓起桌上的電話機,奶娘跟在身后,怕他把電話機扯下來,砸到頭上。
大太太笑著說:“陽陽每次走了,我們家保證壞點東西。”
林沉畹坐在一把椅子上,“我們家的古董值錢的東西都收起來了。”
大太太笑著說:“陽陽什么時候來,你告訴我一聲,我也把家里值錢的東西收起來。”
三姨太看著小家伙跟奶娘搶電話機,奇怪,“他一進門就奔著電話機去了,他怎么不拿別的東西。”
林沉畹說:“道笙白天總往家里打電話,非要聽他說話,他覺得里面有他父親的聲音,父親在里面。”
“陽陽淘氣,夠你累的。”
五姨太說。
“可不是,我睡一會都不行,他趴在我臉上小手把我眼皮扒開。”
“我伯父沒回家嗎?”林沉畹看墻上掛鐘,快到晚飯鐘點。
這時,外間傭人喊:“督軍回府。”
林沉畹站起來,林云鴻看見沙發(fā)上的陽陽,走過去抱起他,“我這一個月沒見,這小家伙又沉了。”
陽陽老老實實讓他抱著,擺弄他鐵灰軍服上的勛章,大太太趕緊說;“云鴻,你軍服上勛章可別刮到他。”
林云鴻把他放下,對林沉畹說;“吃了晚飯在回去吧?”
林沉畹答應(yīng)一聲。
晚飯,林沉畹怕兒子坐飯桌上搗亂,別人吃不好飯,給陽陽單盛了飯菜,奶娘在一邊喂飯。
林督軍看著她吃飯,說:“小畹,你怎么瘦了,帶孩子累,家里不是有傭人嗎?”
“伯父,我跟道笙商量了要離開琛州,這段時間處理一些事情,比較忙,瘦了,我還真沒注意。”
林云鴻停下筷子,“小畹,你跟道笙離開琛州,準備去哪里?”
“出國,去加拿大,我要去哪里上學(xué),以后陽陽上學(xué)也方便。”
“道笙國內(nèi)的生意怎么辦?”
“道笙國內(nèi)和加拿大兩頭跑,我?guī)ш栮柫粼诩幽么蟆!?br/>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本來想寫到抗日戰(zhàn)爭,時間來不及了,推到明天寫,接下來有點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