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
邵大舅請了一名剛剛退休的老太醫(yī)回來給邵老爺治療。
老太醫(yī)細(xì)細(xì)為邵老爺把脈后,深深地嘆出一口氣:“老伯爺?shù)玫氖鞘及Y,應(yīng)是感染風(fēng)寒又高熱時還不小心撞了后腦勺,落下淤血久久散不去,被心中所想所念的牽掛亂了神魂,才會犯起迷糊,虧得卓逸伯及時找到我,若是再遲一些,便難以治愈了。”
“那家父就拜托柯老了。”邵大舅鄭重地拱手道。
自從得知邵老爺會好起來,賀氏就不樂意把侍疾的活兒讓給何樂安了,天天拉著邵盈秀駐在一旁,對何樂安不是冷嘲就是熱諷,何樂安也懶得與她爭口舌,全當(dāng)蒼蠅在叫喚,該給邵老爺按肩捏腿時,就按肩捏腿,該給邵老爺煮藥膳餐點(diǎn)時,就煮藥膳餐點(diǎn)。
何樂安見參湯差不多熬好,想著回廂房換身干凈的衣裳,剛準(zhǔn)備繞至前院,就見姚麼麼鬼鬼祟祟地從她的廂房里走出來,轉(zhuǎn)而又像沒事人似的走進(jìn)邵老爺所在的廂房里,想起上次賀氏她們給她的枕頭下藥,她便留了一個心眼,從后院悄無聲息地爬窗進(jìn)房。
仔仔細(xì)細(xì)地尋了一圈,就見枕頭下方的軟墊里,有一只熟悉的翠玉鐲子。
若沒記錯,那是薛老太太送給邵盈秀的禮物。
何樂安不用想也知道她們想玩什么把戲,勾起一抹冷笑,揣了鐲子又從窗戶爬出去,回到廚房砸碎了就扔進(jìn)地爐子里燒。
她雖可以把鐲子塞進(jìn)姚麼麼房中反栽贓,但相比鐲子最后仍會回到邵盈秀手里,她更想看到邵盈秀因失去薛老太太的信物,悔之不及又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的模樣。
誰叫她們一而再非要自己不好過,便怪不得她不留情面了。
待得參湯熬好,何樂安就像從沒有離開過廚房般,與剛從外頭回來的伍麼麼,一同端了參湯去邵老爺?shù)膸浚R氏嘲道:“這一天天的不是燉湯就是煮菜,不說還以為六姐兒是新來的廚娘呢。”
“只要能讓外公的身體好起來,叫安安當(dāng)一輩子的廚娘,安安都愿意。”何樂安輕描淡寫地說著,柯老正好從內(nèi)室里走出來,她笑道,“柯老也來試試這參湯吧,是我依照你給我的藥材方子,改良后配著新鮮的老母雞與豬骨頭熬的。”
“聞著確實(shí)很香。”柯老也不客氣,接過伍麼麼遞過來的湯碗,淺嘗一口嘆道:“果真鮮甜,可以說得上是我吃過的,味道最好的藥膳了。”
何樂安道:“柯老夸贊,還有許多,你喜歡便多喝一些。”
柯老還未應(yīng)聲,邵盈秀撇嘴道:“藥膳藥膳,始終都是一種藥,你是詛咒柯老么!”
“所謂藥膳,皆是對身體有益處的,長期食用能起到保健防治的效果,這湯雖用多種藥材熬制,但也是一種適合在盛夏天時服用的滋補(bǔ)品,秀兒不懂沒關(guān)系,柯老明白就行。”何樂安淡聲說著,端著湯走進(jìn)內(nèi)室,一抬頭就見倚床而坐的邵老爺神思清明地看著她。
她腳步猶豫地一頓,聲音既輕又堅定地喚道:“外公。”
邵老爺視線一移,望著她發(fā)髻上的石榴銀流蘇珠玉釵子,冷著臉道:“你不必如此。”
“我的存在,讓伯府受到嘲笑,外公惱我厭我甚至不認(rèn)我,都是應(yīng)該的。”何樂安道,“但我很感謝母親愿意生下我,讓我有機(jī)會可以代替她報答您這些年為她留下的想念。”
說到自己最疼愛的幺女,邵老爺?shù)男挠炙嵊譂嗟倪€是痛,對眼前這張與女兒如模子里刻出來的臉,就只剩下不忍了。
千錯萬錯都是那強(qiáng)了莘莘的禽獸的錯,這孩子又做錯了什么呢,想起他病糊涂時,她日夜用心照料自己,冷言冷語就再也說不出來了,只板著臉道:“你走吧。”
何樂安端著湯碗的手一緊,垂眸抿唇道:“好。”外公的病剛好,她還是莫?dú)庵恕?br/>
她將湯碗放在床邊的高腳茶幾上,道:“這湯對外公的身體極好,您縱然不喜歡我,但為了身體著想,請您多少也喝一些。”說罷,行了一個晚輩的大禮,才轉(zhuǎn)身走出內(nèi)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