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董帥生辰
后駝峰,虎烈軍帥營。 中午時分,忙碌的帥帳內(nèi)飄起一股濃郁的羊肉香。李虎和董小丑正站在地圖前說著話,聞到香氣他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董小丑大笑,轉身看了看,大帳中間的案幾上擺滿了燒烤羊肉、手抓羊肉、羊雜碎……看上去就讓人垂涎三尺。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飯菜這么豐盛。”李虎三兩步走到食案前,沖著柴云、范直昌、原野等一幫文武連連招手,“都過來,先把肚子填飽,然后才有力氣殺人嘛。”說著伸手就去抓一只烤羊腿。 “慢著慢著……”柴云急忙阻止,“等一下,等一下……”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封信。 李虎奇怪地看著他,“你搞什么名堂?吃飯的時候不談公事。” “酒來了……”帳簾掀起,方進、王大忠一人抱著一壇酒走了進來。 “還有酒?”李虎驚訝地望著他們,“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吧,這時候還敢喝酒?成心害我違法軍紀啊?” “拿出去。”董小丑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這是什么時候?不準違法軍紀。” “今天這酒還一定要喝。”柴云笑容滿面,把手上的書信展開,“今天是董帥生辰,王妃特意來信囑托,叫我務必代她恭賀一下。”他指指食案上的東西,“因陋從簡,請董帥海涵。” 董小丑的生辰?李虎愣住了,董小丑也愣住了,他早把這事忘光了。范直昌、原野等人卻是一臉驚訝。王妃遠在大同,竟然還惦記著董小丑的生辰,這份恩德實在令人感動。 “這個……這個酒一定要喝。”李虎有些尷尬,摸摸亂糟糟的胡子,眼睛盯著柴云手上的信,暗自罵了羅思南幾句。這個女人竟然把此事委托給柴云,而不交給自己,太無視了吧?難道我記性有那么差? “董帥,這是王妃給你的信。”柴云走到董小丑面前,把書信遞了過去,然后躬身為禮,“恭賀董帥……”李虎和眾人也急忙上前,紛紛道賀。董小丑感動不已,連連回禮為謝。 李虎客氣話說完了,馬上第一個沖到食案面前,把那個油光锃亮的烤羊腿抓到了手上,然后沖著方進叫道:“倒酒倒酒,我們一起給董帥賀壽。” 眾人看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哄堂大笑。 = 戰(zhàn)報不停送達。 紅崖戰(zhàn)場,耶律馬哥、王曜指揮契丹軍和驚雷軍由攻轉守。他們昨天猛攻一天,損失較大,將士們體力消耗也大,而今天西夏的賀蘭山各軍在李仁忠的連番督促下,全力進攻,迫使虎烈軍不得不轉入防御。 沙川戰(zhàn)場,高寶龍、耿守忠指揮渤海軍和義勝軍據(jù)河阻敵。西夏的靈州軍經(jīng)過一夜的休整,士氣再起,今天竟然強行渡河。靈州軍兵力占優(yōu),雖然在強攻過程中損失較大,但屢屢殺到對岸,和虎烈悍卒近身肉搏。 駝峰戰(zhàn)場,夏軍陳兵以待,至今沒有發(fā)動攻擊。毛軍回報行帳,據(jù)他的估計,夏軍還是在中路實施牽制,以便在兩翼強行突破。 “從時間上來看,黨項人即使在中路發(fā)動進攻,也很難突破我們的阻擊。”董小丑把戰(zhàn)報放到案幾上,轉身望向李虎,“我看,可以命令耶律雅里斯進入紅崖戰(zhàn)場了。” 李虎坐在食案后面,一邊專心致志地擦著手,一邊笑著點點頭,“你下命令吧。告訴耶律馬哥,見好就收,不要把黨項人打跑了。” 接著他轉頭問坐在身邊的范直昌,“黨項人的羊皮筏子是不是比我們的堅固?” 范直昌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單以制造渾脫的水平來說,當然黨項人為最。” “弩箭都射不穿?” “當然射得穿。”范直昌笑道,“但弩箭自上而下,基本上都射在了攻擊士卒的盾牌上,即使有所遺漏,也射在了木排上,因此黨項人肯定可以順利渡河。” “這樣一來,義勝軍就不得不和他們貼身肉搏,損失太大了。”李虎嘆了口氣,“必須想個辦法阻止黨項人渡河。” 射糧軍主帥洪云正好就在帥帳內(nèi),李虎隨即問道:“能不能用火球攻擊?” “總帥,火球那東西精貴,造一個不容易,不能這樣浪費。”洪云急忙搖手,“胡立濤在克夷門那邊亂放一氣,雖然把黨項人嚇住了,但簡直是暴殄天物。我已經(jīng)警告他了,如果他再敢亂放,我一個火球都不給他。” 李虎眉頭緊皺,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果造一種水底下爆炸的火球,那我們就可以把黨項人的羊皮筏子全部炸翻了。” “有啊,那叫水底龍王炮。”洪云說道,“其實就是在火球的外邊包覆牛郛防水,然后用羊腸包裹引火線,用羽毛做成浮標,保證引火線不進水。” “這玩意你也有?”李虎又驚又喜,急忙叫道,“快快調(diào)撥給義勝軍,叫耿守忠把黨項人全部炸翻了喂魚。” 洪云遲疑了半天,不好意思地說道:“總帥,這玩意中看不中用。” 啥?什么意思?李虎瞪大眼睛望著洪云,“震天雷、霹靂毒火球不都很好嘛,怎么這水底龍王炮就不行了。” “總帥,這水底龍王炮是汴京火器作坊為取悅皇帝做的,說白了就是做著玩的,不能當武器用。”洪云解釋道,“這東西制造技巧很高,太過精細,很難保證引火線不進水。風平浪靜的確沒問題,但野外作戰(zhàn),江河湖泊怎么可能風平浪靜?駱駝河風浪較大,這東西估計很難起作用。” “你試都沒試,怎么知道不行?”李虎笑道,“你馬上派人去沙川,放幾個試試。只要炸響一個,黨項人就會嚇得魂飛魄喪,不敢渡河攻擊了。” 洪云答應一聲,匆忙去辦。 = 紅崖戰(zhàn)場。 虎烈軍擺下了一個虎翼陣。此陣可攻可守,變化無窮。 謀寧平衍本來就不想主動攻擊,看到虎烈軍擺下此陣,當即放緩了攻擊節(jié)奏,并且在本陣兩翼預留了近萬馬軍,以防虎烈軍突然反擊。 昨日一戰(zhàn),阿雅卜在沙川大敗,原因很簡單,他上當中計了,被虎烈軍暗藏的主力在其疲憊之刻發(fā)動了致命一擊。這是個教訓,謀寧平衍為此非常小心。紅崖的背后就是省嵬城,而虎烈軍肯定在省嵬城駐有大軍,假如自己也像阿雅卜一樣,傻里吧唧的上來就是一番猛攻,極有可能遭遇同樣的命運,所以李仁忠雖然連番督促,但他置若罔聞,理都不理,該怎么打還是怎么打。對他來說,首要之務是保存實力,為了保存實力就不能放開攻擊,必須采取守勢。 “嗚嗚……”忽然,虎烈軍戰(zhàn)陣里號角齊鳴,兩翼馬軍呼嘯殺出,他們又要變陣了。 謀寧平衍抬頭看看天色,心里十分急躁。今天的太陽灰濛濛的,而太陽的心情似乎也是灰濛濛的,移動的速度非常慢。 “距離黃昏大概還有一個半時辰。”行軍司馬知道謀寧平衍的心事,看他不停地抬頭望天,于是小聲提醒道,“我們是不是暫時撤出戰(zhàn)場,讓將士們休息一下?” “駱駝河那邊可有消息?”謀寧平衍猶豫了一下,問道,“省嵬城方向可有敵軍過河?” “暫時還沒有接到這方面的消息。”行軍司馬湊近謀寧平衍,壓低聲音說道,“不過,中路大軍還是沒有攻擊。仁多保國和李定川做得太過份了,他們?yōu)榱吮4孀约旱膶嵙Γ屛覀兒挽`州軍在兩翼戰(zhàn)場不停的攻擊,自己卻按兵不動。” “哼……”謀寧平衍發(fā)出一聲冷笑。他已經(jīng)密奏興慶府了,再過幾天,皇帝肯定要派內(nèi)侍到前線督戰(zhàn)。到了那個時候,仁多保國和李定川也就找不到借口保存實力了。 “將士們從早上打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疲憊不堪,如果……”行軍司馬欲言又止。謀寧平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虎烈軍伏兵盡出,自己也要像阿雅卜一樣狼狽而逃了。 “傳令,各軍撤出戰(zhàn)斗,后撤三里。”謀寧平衍不再猶豫,斷然下令。 = 耶律馬哥望著逐漸撤離的夏軍,搖頭苦笑。昨天沙川一戰(zhàn)把黨項人打怕了,今天他們不待天黑便撤出了戰(zhàn)斗,耶律雅里斯的三萬伏兵估計是派不上用場了。 王曜飛馬而至,“我們是不是主動攻擊?” “此刻主動攻擊,黨項人跑得更快。”耶律馬哥舉起馬鞭,指著遠處黨項人的戰(zhàn)旗說道,“這個謀寧平衍一直消極怠戰(zhàn),昨天如此,今天也如此,想給他以重創(chuàng)太難了。” 王曜忿然罵了兩句,隨即建議道:“不如現(xiàn)在就把耶律雅里斯的三萬大軍拉到紅崖,然后我們發(fā)動攻擊,假若黨項人逃跑,我們就跟在后面追,殺他個落花流水。” 耶律馬哥考慮了一下,覺得可以試一試,馬上派人催請耶律雅里斯率軍趕赴紅崖會合。 耶律雅里斯的大軍剛剛起動,一直潛藏在駱駝河邊的夏軍斥候便發(fā)現(xiàn)了,他們急報謀寧平衍。謀寧平衍大驚失色,率軍急撤十里。 耶律馬哥無奈,書告李虎,敵軍早撤,明日再戰(zhàn)。 = = =(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