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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位于日本西部近幾大阪府都市,是日本第三大城市。以鋼鐵、機械制造、金屬加工等重工業(yè)為支柱產(chǎn)業(yè),境內(nèi)有索尼、松下、夏普等知名企業(yè)。其中,一個企業(yè)不得不提,就是在中國婦孺皆知的大發(fā)汽車公司。</br> 八十年代初,天津汽車集團以技術轉(zhuǎn)讓方式引進大發(fā)汽車公司制造生產(chǎn)技術,培育出了一代紅極一時的夏利轎車,暢銷二十多年經(jīng)久不衰,成為那個時代最成功的合資典范。“天津大發(fā)”,一個劃時代的標志。那時候滿大街跑得要不是黃面包車,要不就是夏利出租車,成為一代人的記憶。</br> 大發(fā)汽車公司沖出日本在中國闖出了一番天地,讓其他公司都格外眼紅,蠢蠢欲動。就連一些毫不相干的造紙廠都躍躍欲試,想踏入汽車行業(yè)。而山藤公司便是其中的一家。</br> 山藤公司最開始不過是個鐵匠鋪子,靠修理漁船為生。后轉(zhuǎn)行生產(chǎn)船舶零配件,一直到七十年代才涉足汽車行業(yè)。在日本并不知名,不過是三流企業(yè)。但就這樣一個企業(yè),漂洋過海來到中國就成了香餑餑,誰都想再創(chuàng)造一個“天津大發(fā)”。</br> 飛往日本的飛機頭等艙里,陸一偉與許磊閑聊著。不過兩人彼此有戒備心理,無論怎么聊都覺得缺點什么。陸一偉倒不是因為許范兩家的關系,也不是因為他和范春芳從前的枝枝蔓蔓,而是在他面前,自己顯得多么無知渺小,孤陋寡聞。</br> 許磊家境優(yōu)越,家教自然好,在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經(jīng)濟和新聞雙學位碩士,無論從談吐還是舉止都十分得體優(yōu)雅,哪怕是叫空姐的一個舉動,都非常紳士。而且知識淵博,博學多才,聊起什么都侃侃而談,分析國際經(jīng)濟形勢,暢聊國際政治動向,每個領域都精通,不由得自慚形穢。</br> 從許磊身上,陸一偉深深感覺,教育是多么的重要。自己能從一個泥腿子走到今天這一步,本以為可以真正成為人上人了,但在許磊比起來,他還相差很遠。</br> 許磊似乎也感覺到陸一偉不對勁,談話的時候他總是在“嗯”“啊”,很少發(fā)表自己的觀點。意識到這個問題后,他轉(zhuǎn)移話題道:“一偉,你有沒有想過深造?”</br> “什么?”</br> 許磊道:“一偉,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覺得你是個很優(yōu)秀的人,完全可以繼續(xù)深造,鉆研你喜歡的東西。我說句不該說的話,進入官場的人成天就鉆研勾心斗角,很少有人靜下心來學習充電,甚至拒絕國際上的先進理念,活在自己的圈圈里沾沾自喜。”</br> 陸一偉嘆口氣道:“你說的沒錯,我也有同樣的感觸。我當初回到家鄉(xiāng)時,全縣正兒八經(jīng)的本科生僅有3個人,還有少部分大專生,其余的大部分中專、高中之類的。還有相當一部分小學都沒畢業(yè),都是后來通過各種渠道拿到的大學文憑。你會發(fā)現(xiàn),在官場文憑并不重要,不怕你是清華北大的,進了這個圈子與旁人沒兩樣。”</br> “都說官場是大染缸,此話不假。我參加工作這些年來,自己都發(fā)現(xiàn)變懶了,很少有時間拿起書本靜下心來認真閱讀,真的很少,工作都忙得焦頭爛額,那有功夫去看工作以外的東西。有時候,我真想把手頭的一切放下,重新走進校園,可那只是一個夢。”</br> 許磊表示認同,點頭道:“一偉,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我導師介紹給你,一個十分友好的日本老頭,他的經(jīng)濟學理論頗為高深,在國際上享有盛譽。早在98年金融風暴前,他就預測到會爆發(fā)金融危機,不幸被言中。”</br> 陸一偉笑著道:“可以啊,不過要等等了,我目前的處境和形勢完全不敢考慮這些,以后吧。”</br> “那好,你什么時候有時間了隨時聯(lián)系我。”</br> “謝謝。”</br> 許磊雖是官宦子弟,身上卻絲毫沒帶有飛揚跋扈之氣,彬彬有禮,與他父親簡直判若兩人。</br> “對了,一偉。”許磊怕冷場,沒話找話道:“我能問你件事嗎?”</br> 陸一偉回過頭道:“你說。”</br> 許磊從口袋里緩慢掏出一張泛黃的紙緩緩打開,只見上面畫著一排房子,門口還有顆棗樹,院子里還有個婦女的背影,正在那里喂雞。而墻角有兩個小孩蹲在地上玩耍。</br> 陸一偉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疑惑地問道:“這是什么?”</br> 許磊靠著座椅道:“這是我七歲時候畫的畫,而所畫的,是我記憶中的家。”</br> “什么?”</br> 許磊回過頭淡淡地道:“和你說實話,我并不是我父母的親生兒子,是他們抱養(yǎng)的。我記得來到這個家時,可能只有三歲多,但我有記憶,雖然記憶中都是碎片,但可以模糊地回憶起當時的家,家里好像有個哥哥和妹妹,妹妹剛剛學會走路。記憶最深的就是門口的那棵棗樹了。這么多年來,我一直珍藏著這副畫作,我父母親并不知道,甚至在不停地尋找,可找了許久都找不到,所以,我想讓你幫我找找。”</br> 陸一偉拿著畫作雙手不停地顫抖,抬起頭默默地盯著許磊,眼眶有些濕潤。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苦苦尋找了二十多年的弟弟竟然就在眼前。壓根不用做什么dna,許磊畫中的場景正是自己家。</br> “一偉,你怎么了?”看到陸一偉的表情,許磊有些莫名其妙。</br> 陸一偉盡量克制情緒道:“你是說,你是抱養(yǎng)來的?”</br> “嗯。”許磊道:“我母親年輕時候出過車禍,子宮被摘除了,壓根不能生育,于是就收養(yǎng)了我。這些年,他們試圖掩蓋我抱養(yǎng)的事實,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何況我也有記憶。這么多年,我始終把他們當成親生父母,是他們養(yǎng)育了我。但我心中一直壓著一塊石頭,想要找到我的家,見見我的生我養(yǎng)我的父母親。”</br> 在不確定之前,陸一偉不敢妄自下結(jié)論。問道:“你左腳上是不是有塊傷疤?”</br> 許磊猛然回頭,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br> 看來就是了。許磊雖與自己長得不像,但怎么看都像自己母親,而自己遺傳了父親的基因。</br> 陸一偉嘴唇微微顫抖,道:“我說你畫得是我家,你信嗎?而且我也有個丟失多年的弟弟,你信嗎?”</br> “什么?”一向很冷靜的許磊突然站了起來,把其他人都嚇了一大跳。激動地道:“你說這是你家?”</br> “嗯。”陸一偉重重點點頭道:“我們家門口的棗樹至今還在,而你畫中的這兩個小孩很有可能就是我和妹妹。”</br> 許磊拼命地搖頭道:“這不可能是真的。”他一直在苦苦尋找,沒想到這么輕松就解開了謎團,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和陸一偉一樣,不相信世上有這么巧的事。</br> 陸一偉從兜里掏出錢包,取出一張黑白全家福遞給許磊道:“我弟弟叫陸一峰,三歲那年被人偷走,這是他離開前唯一的一張全家福。這些年我一直帶在身上,從來沒放棄過尋找他。但茫茫人海,找一個人是多么的困難,一直沒有下落。我母親更是時常牽腸掛肚,特別是這兩年,隨著年紀的增長越來越思念一峰,可實在沒辦法,沒能滿足她老人家這個心愿。”</br> 許磊用手指摸著照片,啟動大腦快速搜索記憶庫,但記憶卻是如此模糊,什么都記不起來。</br> “你是說我很有可能是陸一峰?”許磊激動得語無倫次。</br> 陸一偉反而很冷靜,道:“通過你的畫作和講訴,我覺得很有可能是。”</br> “這怎么可能!”許磊恍惚坐在椅子上,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br> 陸一偉沉默了半天道:“如果可以,我們可以用科學來解開謎團。”</br> “難道你就是我哥?”許磊還在努力回憶。說著,把鞋襪脫掉,伸出腳讓陸一偉看。</br> 陸一偉看到腳面上有指甲大的傷疤,更加確定了。溫暖一笑道:“如果你真是我弟弟,那這個傷疤是我留下的。還記得當年我調(diào)皮得很,拿著鐮刀爬上樹摘棗子,一不留神鐮刀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掉到一峰腳上,頓時血流如注。為此,我母親抓著我拿著搟面杖好一通打,把搟面杖都打折了。”</br> 許磊隨著陸一偉的講訴時光回溯,但始終想不起來。道:“這個傷疤我也問過我母親,她說是我騎自行車不小心磕到的,我也沒再追問。難道她在騙我?”</br> 陸一偉盯著有些錯亂的許磊,道:“你愿意解開謎團嗎?”</br> “當然愿意。”許磊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道:“要不這樣,我們下了飛機就去醫(yī)院,如果我們的dna比對成功,那說明就是了。”</br> 看著許磊如此焦急,陸一偉也想解開謎團,但他沒有忘記此行目的,道:“要不這樣吧,等我們見了山藤先生后再談這事,行不?”</br> “不行,我迫切想知道答案。”許磊已經(jīng)失去理智,此時此刻就想真相大白。</br> “那……那好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