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3
“為什么?”陸一偉惱怒地道:“老嚴,你為什么這么做?”</br> 嚴余暉略表歉意地道:“對不起,陸主任,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真心希望你能與我們站在一起。”</br> 這時,組織部長苗東文開口了,道:“陸主任,老嚴沒有惡意,如果他不及時制止你的行動,很有可能被趙家林反擊,到時候你的處境就危險了。”</br> 公安局長譚振華也道:“老苗說得沒錯,如果不出意外,趙家林明天就會給你打電話。而且席剛也不會坐以待斃,很快就會反撲,不得不防啊。”</br> 還沒說完,陸一偉的手機已經(jīng)響了。果然不出所料,正是趙家林的。陸一偉猶豫要不要接時,嚴余暉催促道:“你快接啊,接起來實話實說,就說在我家呢。”</br> 陸一偉快速思考后,接了起來。</br> “一偉啊,你在哪兒呢?”趙家林語氣平緩地道。</br> 陸一偉假裝醉醺醺地道:“趙書記,我現(xiàn)在在老嚴家呢。”</br> “哦,怎么跑到他家了呢,都有誰啊?”見陸一偉說了實話,趙家林繼續(xù)追問道。</br> 陸一偉道:“就我和老嚴啊,非要請我吃飯,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呵呵。”</br> 趙家林半信不疑道:“哦,那你少喝點,別傷了身子。”</br> “謝謝趙書記關心,我酒量還行,沒喝多少。”陸一偉故意卷著舌頭道。</br> “這還沒喝多少?”趙家林道:“行了,意思下就行了,早點回家。另外和你說件事,菜家園的事你別插手了,等我回去再說。”</br> 正如嚴余暉所說,趙家林已經(jīng)警覺了。陸一偉含含糊糊道:“你說佳興公司的事啊,這個項目不是您一直跟進嘛,我肯定不會插手。”</br> 見陸一偉和自己打馬虎眼,趙家林冷冷地道:“一偉啊,我覺得吧,你是管委會主任,應該多想想如何招商引資,多處理下政務上的事。至于其他的,交給分管領導就行了,沒必要啥事都操勞。菜家園村民上訪一事,席剛已經(jīng)處理了,也保證以后不會上訪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好吧?”</br> 陸一偉聽出了話外音,道:“既然擺平了就好,我也好向白市長匯報情況。”</br> “行了,管委會的工作也不忙,這段時間你也放松一下,想出去玩就去吧,讓國棟盯著就行……”</br> 陸一偉聽得出來,趙家林對他是一百個不放心。掛掉電話,嚴余暉道:“陸主任,我說得沒錯吧,趙家林已經(jīng)開始懷疑你了。”</br> 陸一偉回到座位上,把手機扔到桌子上,一口氣喝下一大杯酒,臉刷地紅了。被人玩弄股掌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好像一只紅屁股猴子,自以為別人看不到任何表情,實則屁股早就露在外面。</br> 見陸一偉如此表情,嚴余暉安慰道:“陸主任,你大可不必生悶氣,你應該慶幸沒急于動手,要是早一步,或許會惹禍上身,讓人倒打一耙。其實你的思路很正確,席剛這種人渣早就該處理了。但僅憑你一己之力無法撼動他。所以,必須拿出一個周密的計劃來,直接把對方打趴下,無法翻身。”</br> 陸一偉依然沒發(fā)表意見,埋頭吃菜。</br> 沉寂良久,嚴余暉又道:“陸主任,我有一個方案,要不你聽聽看行不行?”</br> 陸一偉抬起頭看著嚴余暉,沒有說話。</br> 嚴余暉從陸一偉的眼神里看到了想要的東西,道:“其實我覺得你大可不必動席剛,他不過是這條繩上最小的螞蚱,處理了他完全不會影響趙家林。何況你的計劃已經(jīng)驚動了他,再往下就難了。如果要動手,我們就要切中對方的要害下死手,抓這條線上的重要人物,先把他的看門狗給打死,接下來就好辦多了。”</br> “你是指梁國棟?”</br> 見陸一偉終于開口了,嚴余暉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點點頭道:“對!先把這個走狗給弄出去,就等于把趙家林的虎牙給拔了。”</br> “說說你的計劃吧。”事到如今,陸一偉不能任人擺布了,他必須亮出獠牙,給趙家林一個狠狠的反擊。</br> 嚴余暉回頭對譚振華道:“老譚,你說說吧。”</br> 譚振華清了清嗓子道:“陸主任,我這個計劃比較卑劣了點,但比起他們做的事要干凈多了。據(jù)說我掌握的情況,梁國棟好色,睡過的女人不計其數(shù),人們都叫他播種機。我們正是利用他這個弱點,將其一舉拿下。”</br> “梁國棟在馬頭鎮(zhèn)有一個相好的,是個有夫之婦。這個婦女的丈夫生性懦弱,即便知道了梁國棟霸占他妻子也不敢說什么。更震驚的是,有一次當著該男子的面睡了他老婆,簡直禽獸不如。我的想法是,利用此件事做點文章,或許能收到絕佳的效果。”</br> 陸一偉聽明白了,道:“你這辦法也有漏洞,即便是抓j在床,只能從道德上批判,又不能從法律上制裁他,又能奈他如何?”</br> “您說得沒錯。”譚振華點頭道:“但您再想想,如果該婦女告他強j呢?”</br> 陸一偉的思路豁然開朗,不過又道:“既然是梁國棟的相好,又怎么可能會告他呢?”</br> 譚振華詭譎一笑道:“陸主任,這點您放心,我已經(jīng)做通了該婦女的思想工作,而且他男人也會全力配合。該婦女早就對梁國棟恨之入骨,但介于他的威嚴以及自己的臉面一直不肯撕破臉,這次她答應了,愿意配合我們。”</br> “代價是什么?”一個女人肯放下尊嚴肯定要得到相應的好處,否則斷然不會做出這種冒險行為。</br> 譚振華直言不諱地道:“她家男人不是本村的,是來此打工的。只要她愿意配合,我答應給她一筆錢,至于去哪我不管,但為了她的人身安全,必須離開西江省。”</br> 陸一偉反問道:“即便對方告梁國棟強j,你有十足的把握將其繩之以法嗎?”</br> 譚振華道:“這個計劃我們已經(jīng)想了很久了,沒有把握肯定不會貿(mào)然行動。只要對方一舉報,我立馬將梁國棟抓起來,并通過媒體將此事報道出去大肆渲染,造成強大的輿論壓力,如此一來,趙家林斷然不敢挑戰(zhàn)媒體的底線。另外,趙家林遠在澳門,正好利用這個機會一舉將其拿下。”m.</br> “要是梁國棟不上鉤呢?”</br> 譚振華無奈地道:“如果梁國棟不上鉤我們也沒辦法,所以目前只能等待,等待時機的出現(xiàn)。”</br> 聽完譚振華的方案,陸一偉對其不恥。這都是下三濫的手段,虧他們也能想得出來。道:“既然你們想好了,和我說又有什么用呢,按照你們的計劃實施就行了。”</br> 嚴余暉道:“陸主任,沒有你的支持我們不會輕易動手,如果你不同意這個方案,那就流產(chǎn)了,我們再考慮其他辦法。如果你點頭同意,我們立馬實施。”</br> “這里面有我什么事嗎?”</br> 嚴余暉道:“當然有了,我,老嚴,還有老苗,今后就是你的人,一切聽從你安排和指揮。我們合計了下,如果扳倒了趙家林,就請你出來主持管委會工作。”</br> 陸一偉冷眼看待,道:“老嚴,你這么做不是故意挑起內(nèi)部矛盾嘛,我來管委會才十多天,你們就讓我卷入內(nèi)部斗爭中,為什么?”</br> “為了良知,為了尊嚴,為了公道,為了高新區(qū)的未來,為了全區(qū)6萬多百姓。”嚴余暉錚錚地道:“陸主任,我們之所以這么做,不是為了個人私利,而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如果高新區(qū)還在趙家林手里把控著,沒有明天,只會一點一點將征收回來的土地都成了他的個人小金庫,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胡作非為。”</br> “陸主任,我知道你是個有良知的人,也看不慣趙家林的種種作為,要不然也不會想要拿掉席剛。如今惡人當?shù)溃y道就看著高新區(qū)成了一片廢土嗎?我們都是有良知的人,請你一定要站出來主持公道。”</br> 陸一偉動搖了。趙家林的惡行確實已經(jīng)危害到社會穩(wěn)定和安全,這種人如果不除,高新區(qū)沒有明天。他一狠心道:“這件事按照你們的想法來,我什么也不知道。”</br> 聽到這個回答,眾人激動起來。嚴余暉端起酒道:“來來來,我們大家共同敬陸主任一杯。為了高新區(qū)的明天,這杯酒一定要喝下去!”</br> 喝完酒,嚴余暉接著道:“除掉梁國棟只是第一步計劃,下一步我們就是瞄準趙家林的小舅子郭小鵬,這個人更可恨,這事不急,慢慢來,待拿出一個完美的方案再動手。先把趙家林的外圍清除掉,就等于拔掉了他的門牙,到時候想耍威風也耍不起來了。”</br> 幾人又閑聊了一會,嚴余暉看了看表道:“陸主任,時間不早了,你現(xiàn)在該回家了。如果不出意外,趙家林在小區(qū)門口安排人監(jiān)視你,如果太晚,更會引起他的警覺。來日方長,我們以后再談。”</br> 陸一偉起身道:“那老譚和老苗呢?”</br> “他們提早就來了,沒人注意他們。今晚他倆不走了,我們幾個在合計合計,等有最新情況再向你匯報。”</br> 陸一偉下了樓,車子駛出小區(qū)門口時,果然看見小李的車在不遠處停放著。他低估了趙家林的能耐,防不勝防啊。如果貿(mào)然在前進一步,或許就入了虎口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