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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6</br> 趙家林停頓下繼續(xù)道:“于洪江在家里不得志,自然到了單位要耍威風。可能力一般,水平有限,工作方式也簡單粗暴。你也看到了,今天說我們高新區(qū)的事,就知道吹胡子瞪眼,拍桌子罵娘,除了這點本事啥都沒有,你讓底下的人怎么服他?”</br> “再說白宗峰,可能你也有所耳聞,人家是從京城下來的,至于背景有多深厚,不是你我能夠探到的。不過有件事可以直接說明,從住建廳副廳長直接出任江東市市長,能夠嗅到不同味道了吧?”</br> “白市長的工作作風比較激進,說一不二,果敢干脆,上臺后推行的一些新政直接切入影響江東市發(fā)展的痛處,是個干大事的人。然而,正因為他激進的做法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才會形成今天這個局面。”</br> “你就好比行政中心一事吧,樓都建好一年多了,早就該搬過去了,可于洪江一直壓著愣是不讓搬。原因啼笑皆非,實在搞笑。不知什么人說了,如今的行政中心是在以前的亂墳崗上建的,風水不好,他死活不搬。你說這是黨員領導干部辦的事嗎?”</br> “而白市長呢,本著大局出發(fā),堅持要搬,因為此事不知爭吵了幾回。之所以要搬遷,有兩個原因。一來是新辦公樓都建好了,不搬也是浪費,不能因為你個人喜好而影響大局吧。二來白市長有意要對谷未區(qū)進行舊城改造,既然要改造,行政單位你得帶頭搬出去吧。所以啊,白市長也著急啊,可著急又有什么用?”</br> “還有一點你應該看清楚。”趙家林一旦打開話匣子有些剎不住車,繼續(xù)道:“趙省長是從京城下來的,而白市長也是從京城來的,即便兩者沒有淵源,但都是老鄉(xiāng),趙省長能不支持白市長嗎?如此一來,這越往后,戲份越好看,你慢慢看吧。”</br> 聽完趙家林的分析,陸一偉對兩位領導有了初步印象。按照他的理解,于洪江就是保守派,而白宗峰是改革派。誰能在改革的浪潮中站穩(wěn)腳跟,目前的形勢看還真說不準。不過,他更傾向于改革派白宗峰。與其先前認識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改革是潮流。</br> 另外,陸一偉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趙家林在談起兩人時,對于洪江是直呼其名,而對白宗峰是尊稱白市長,由此可見,白宗峰在趙家林心目中的地位遠遠高于于洪江。</br> “到了!”趙家林一句話,打斷了陸一偉的思路。</br> 陸一偉遠遠一望,只見有三個人站在酒店門口四處張望,看到趙家林的車后,臉上堆滿微笑,笑盈盈地迎了上來。</br> 陸一偉下車后,趙家林介紹道:“老嚴,董倩,這位就是新來的陸主任。”</br> “哎呀!”老嚴瞪大眼睛感嘆道:“沒想到陸主任這么年輕啊,與我想象的簡直不一樣啊。”</br> 趙家林指著老嚴道:“嚴余暉,管委會副主任,你叫他老嚴就行了。”</br> “幸會,幸會。”陸一偉客氣地道。</br> 嚴余暉抓著陸一偉的手激動地道:“陸主任,你可算來了啊,我們管委會可就指望著您咯。”</br> “我說老嚴啊,你這馬屁拍得也太惡心了吧,趙書記還在這里了。”一旁的董倩揶揄道。</br> 嚴余暉憨厚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笑著道:“這不是句客套話嘛,你這也太較真了。”</br> 董倩是位女同志,大方地伸出手道:“陸主任,我叫董倩,和老嚴一樣,也是副主任,很高興能成為您的部下。”</br> “不敢當,不敢當,各位都是前輩,以后還需要你們多多幫襯呢。”初次見面,陸一偉顯得格外謙虛。</br> “陸主任,還有我呢。”這是一個長相猥瑣的男子躥了上來,笑瞇瞇地道:“我叫梁國棟,是管委會辦公室主任,以后您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br> “對,一家人!”趙家林補充道:“大熱天的,在外面傻站著干什么,上樓再說。”</br> 一行人上了樓進了包廂,趙家林往主座一坐,用手扇著風道:“這鬼天氣太熱了,讓服務員把空調開得大一些。”然后拍著旁邊的椅子道:“陸主任,你來這邊坐,坐那里干什么。”</br> 一行人坐定,飯菜上桌。陸一偉瞟了一眼,各山珍海味,飛禽走獸,什么都有,只有五個人吃飯,足足點了一整桌子。此外,門口還放著一箱茅臺,這規(guī)格有些高了。剛才趙家林還在于洪江面前哭窮,口口聲聲說沒錢,這吃起飯來一點都不含糊。</br> 倒?jié)M酒,趙家林端起杯道:“今天我們設宴為陸主任接風洗塵,熱烈歡迎他的到來,成為我們中的一員。相信管委會在陸一偉同志的帶領下會再上一個臺階,來來來,咱們大家先敬陸主任一杯。”</br> 共同喝下去后,趙家林單獨與陸一偉碰杯。道:“一偉老弟,我雖是書記,但有些事力不從心,年紀大了,就是如此,以后管委會就靠你了。先干了!”</br> 喝完酒后,趙家林繼續(xù)道:“一偉啊,你也聽到了,于書記早就想把我們高新區(qū)給解散了,說我們發(fā)揮作用不大。不是我們不努力,是大環(huán)境不好。現(xiàn)在你來了,你可得挑起擔子為我們高新區(qū)爭口氣。要是能在你手里引進幾個大項目,你就是高新區(qū)的功臣,我趙家林甘愿為你打下手!”</br> “不敢當,不敢當!”陸一偉連忙擺手道:“趙書記,我不過是個主任而已,大方向還得靠您掌舵,我一切聽從你安排指揮。”</br> 陸一偉的這句話讓趙家林很受用,臉上露出笑容道:“一偉啊,你的事跡我們都知道了,一致認為你是個干大事的料,所以你別和我客氣了,咱們之間不存在職務高低。你問問他們,他們還拿我當書記對待嗎?個個生龍活虎的,哈哈。”</br> 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br> 嚴余暉端起了酒杯道:“陸主任,趙書記說得沒錯,我們是一大家子人,以后就別這么客氣了。在別人眼里,我們高新區(qū)就是后娘養(yǎng)的,誰都不待見。趙書記去了市里,那家伙,一個掃地的都呼來喚去,更別說我們了。我呢,從高新區(qū)成立之初就在這里了,對其情況十分熟悉,你要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我,來,我敬你一杯。”</br> 嚴余暉喝完后,董倩上前道:“陸主任,老嚴說得是大實話,咱們高新區(qū)不管是在省領導眼里還是市領導眼里,如同一塊雞肋,丟了可惜,留著沒用。我們幾個也想改變這一困境,但上級不支持也沒辦法。真心希望在你手里能徹底改變,讓我們也揚眉吐氣一回。”</br> 與董倩喝完,梁國棟也上來了。佝僂著身子道:“陸主任,這里面屬我級別最低,今天呢,管委會的領導班子就到齊了,我沒什么好說的,一切以你們?yōu)楹诵模瑸榇蠹腋愫煤笄诜眨缬胁蛔阒帲€望您多多批評指正。”</br> 一圈下來,陸一偉沒吃一口菜,有點發(fā)懵。趕緊喘了口氣壓壓驚。</br> 趙家林對梁國棟道:“國棟啊,明天你去庫房把那輛奧迪車開出來去檢修一下,另外,把原先的小會議室重新拾掇一下,騰出來給陸主任辦公用。”</br> “好咧,我這就安排人去落實。”說著,梁國棟起身打電話去了。</br> 趙家林回頭問道:“一偉,是管委會給你派司機,還是你自己帶過來?”</br> 陸一偉笑了笑道:“我一遠房親戚一直跟著我。”</br> “哦,那就好。”趙家林又道:“需要不需要安排食宿?”</br> “他是外地的,在江東市沒有家。”</br> “國棟,國棟!”趙家林把梁國棟喊了回來道:“你順便去把我們的酒店騰出兩大間來,一間給陸主任用,一間給他司機用。”</br> “好咧!”</br> 不管怎么說,陸一偉得到管委會的熱情招待,心里暖意融融。特別是趙家林,熱情得都有些讓他招架不住。不知是主動示好,還是另有想法?</br> 陸一偉不再是當年單純的陸一偉,對每件事都格外小心謹慎。他不會被表象蒙蔽雙眼,而是客觀冷靜對待旁人的一舉一動。趙家林的過度熱情到底是好是壞,他一時間難以辨別,但愿以后能和睦相處。</br> 吃過飯后,一行人又來到ktv唱歌,一直唱到凌晨都沒有散的意思。董倩是女同志,知道他們這些男人想干嘛,提早離開。</br> 董倩走后,一行人立馬活躍起來。在梁國棟安排下,又去了洗浴中心按摩。</br> 梁國棟見陸一偉有些放不開,寬慰道:“陸主任,我們經常來這里消費,安排得很,你放開膽子盡情地享受吧。這里的服務員可是個頂個的大美女,功夫也一流哦。”</br> 果不其然,按摩的服務員打扮得花枝招展,都是美人胚子。陸一偉有些迷失自我,沉浸在美女柔軟的手中。</br> 突然間,他一下子清醒了。匆忙起身穿好衣服。梁國棟見此,慌慌張張跑前道:“陸主任,您這是?”</br> 陸一偉解釋道:“我得回家了,家里還有點事。”</br> “這都一點多了,能有什么事。”梁國棟道:“你別走啊,待會還有絕活呢,那滋味,嘖嘖,保準你飛上天。”</br> 陸一偉淡然一笑,匆忙離去。</br> 梁國棟望著陸一偉的背影,嗤嗤發(fā)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