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5
“喂,玲玲,你在哪?”陸一偉在去往江東市的路上,給妹妹陸玲去了個電話。</br> “我現(xiàn)在在江東啊,咋?有事?”陸玲睡醒朦朧地道。陸一偉一般情況下不給她打電話,一打電話準(zhǔn)有事,心里咯噔一下,忐忑不安。</br> 陸一偉道:“我馬上就到江東了,今天小雨要上臺表演了,你這個當(dāng)姑姑的不過來捧捧場?”</br> “多會?”陸玲蹭地一下坐起來。</br> 陸一偉看了看表道:“今天下午三點。”</br> “哦。”陸玲松了一口氣,又躺了下去,道:“還早嘛,我以為上午呢,行,我下午一定去,地點在哪?”</br> “別呀,上午你還得過來和哥辦點事。”</br> “啥事?”</br> “淑曼要開個店子,你過來給把把關(guān)。”</br> “哦。”陸玲明白了,陸一偉怕與李淑曼獨處比較尷尬,于是把她拉上。想了一會兒道:“好吧,我一個小時后過去。”</br> “我過去接你。”</br> “不用,我自己過去吧。”</br> “那行,我等你啊!”掛掉電話,陸一偉把錄音機開到最大,不由得跟著音樂節(jié)奏哼唱起來: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br> 學(xué)校的資金問題解決了,還撈了個文化大院的項目,陸一偉這兩天一掃往日的陰霾,心情愉悅。想到馬上要見到女兒小雨,更是異常激動。</br> 都說女兒是父母親的小棉襖,可陸一偉只體會過短暫的溫度。小雨是無辜的,從小就失去父愛。這一點,陸一偉無時不刻不在自責(zé)。但又有什么法子。與李淑曼重新和好?好像并不現(xiàn)實,從情感上就有些接受不了。</br> 進(jìn)入市區(qū),陸一偉直奔商場。以男人般的豪放見啥買啥,他不關(guān)心價格,只要他看上的,立馬讓打包,在女兒身上,他從來不吝嗇。一通瘋狂購物后,提著大包小包走出了商場,直奔李淑曼租住的房屋。</br> 到了樓上,陸一偉敲了半天門都沒反應(yīng),直到把隔壁鄰居驚動。</br> “你找誰?”鄰居問道。</br> 陸一偉笑笑,道:“你好,請問李淑曼不在家嗎?”</br> “哦。”鄰居看到面前的這個男子長得與陸菲雨一模一樣,基本上猜個七七八八,熱情地道:“淑曼她娘倆一大早就出去了,聽說今天有什么表演,要不我打電話給她?”</br> “不,不用了,謝謝啊。”陸一偉提著沉甸甸的東西又下了樓。上車后,他打給李淑曼,接通后還不等說話李淑曼就興奮地道:“一偉,你來了啊。”</br> “嗯,我在你住的這里。”</br> “哦。我和小雨在舞蹈室呢。”李淑曼道:“我們在齊揚區(qū),要不你過來吧。來了后你直接到廣茂大廈,最頂層有一家叫佟歡舞蹈工作室的,我們就在這里……”</br> 聽到佟歡的名字,陸一偉耳邊嗡地一聲。這個世界太小了,女兒竟然她那里學(xué)習(xí)舞蹈。自從上次一別,陸一偉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她了。這次見面,該如何面對?他有些害怕和恐懼。</br> “喂,一偉,你聽見了嗎?”李淑曼在電話那頭一遍一遍問道。</br> “哦,哦,好的,我馬上過去。”</br> 掛掉電話,陸一偉習(xí)慣性的點上煙,搖下車窗望著對面公園里正在跳舞的老頭老太太,心里格外慌亂。佟歡曾給過他不一樣的生活,那種感覺至今回味無窮。可佟歡提出要求后,陸一偉卻滿足不了她。</br> 陸一偉不是不喜歡她,但兩人之間夾了個丁昌華,多少有些膈應(yīng)。如果沒有丁昌華這層關(guān)系,毫不猶豫選擇她。然而,說什么都來不及了。</br> 這時,陸玲從出租車下來,看到陸一偉的車停在那里,走過去拍了拍車窗道:“哥,你怎么不上去啊?”</br> 陸一偉回過神來,搖下車窗道:“她們不在家,在舞蹈工作室呢。”</br> 陸玲上車,盯著陸一偉看了好大一會兒,突然撲哧笑了出來道:“哥,你在想什么呢?”</br> 陸一偉丟掉煙,關(guān)上車窗發(fā)動了車,徑直往廣茂大廈駛?cè)ァB飞希懸粋サ溃骸傲崃幔槠隈R上臨近了,鐘鳴他父親那邊還是那個樣子嗎?”</br> 提及那個混亂的家庭,陸玲滿面愁容道:“還是老樣子,他爸和他媽見一回吵一回,就像仇人似的,快愁死我了。”</br> 陸一偉安慰道:“你馬上就是人家的兒媳婦了,不希望你做得多么的好,但要協(xié)調(diào)處理好兩邊的關(guān)系。我看他媽聽通情達(dá)理的,他爸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主要是他姑姑在中間作梗。不管說什么,一句話,做好自己。”</br> “嗯。”陸玲乖巧地點點頭道:“放心吧,哥,我知道該怎么做。”</br> 陸一偉不想過多提那些不高興的事,他相信陸玲能處理好,問道:“你店里的生意怎么樣?”</br> “挺好啊!”陸玲興奮地道:“哥,我和你說啊,光過年前后這段時間就掙了不少,估計到了年底就能把成本收回來。”</br> “那自然好!”陸一偉替陸玲高興,道:“鐘鳴呢,他和你一起干嗎?”</br> “沒有了!”陸玲道:“他幫著我把兩個店鋪弄起來就不管了,現(xiàn)在跟著他舅舅搞房地產(chǎn)呢。”</br> 提到房地產(chǎn),陸一偉隨即道:“對了,玲玲,我打算在東州給爸媽買套房子接他們過來住,這里環(huán)境不錯,搬過來將來還能替你照看孩子,完了你問問他舅舅,給我留一套。”</br> “太好了!”陸玲激動地一拍大腿道:“哥,我早就想和你說這件事了,爸媽都過來了,你也過來,我們一家人在一個地方,多好啊。這事沒問題,我現(xiàn)在就給鐘鳴打電話。”</br> “急什么,隨后也不遲。”陸一偉看到陸玲猴急的樣子,阻攔道。</br> 陸玲激動得一刻都不能等了,接通電話道:“鐘鳴,和你說個事,在你們的樓盤選兩套位置較好的房子……”</br> 陸玲打完電話后,得意地道:“搞定了,就這么簡單,哈哈。”</br> “你要兩套干嘛啊?”陸一偉好奇地道。</br> “給你留一套啊,爸媽都過來了,你在南陽待著還有什么意思?一塊都過來。”</br> “哦。”陸一偉想了一會道:“也行,先買下吧,隨后了我把錢給你打過來。”</br> “說什么呢!”陸玲一臉不高興道:“那樓盤就是他舅舅開發(fā)的,里面有鐘鳴20%的股份,還差那點錢,別和我來這套啊。”</br> 陸一偉堅持道:“這錢我必須得出,我要是真要了,人家還以為我們討人家便宜了,以后你怎么這個家立足?聽哥的,咱不欠那份人情,又不是沒錢。”</br> 陸玲想了想道:“到時候再說吧。”</br> 到了廣茂大廈,陸一偉下了車抬頭看到墻壁上掛著寫有“佟歡舞蹈工作室”的牌子,心里無比惆悵和糾結(jié)。見與不見,還真是個復(fù)雜的問題。</br> “走啊,哥,傻愣在干什么呢!”陸玲在前面叫道。</br> 乘著電梯上了頂層,一開門就聽到歡快的舞曲以及孩子們整齊的歌唱聲。而門口圍著一大堆孩子的家長,提著各種東西墊腳觀看孩子的表演,個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br> “嫂子!”陸玲還是習(xí)慣用以前的稱呼,撲了上去拉著手道:“小雨要表演你怎么不告訴我啊,要不是我哥打電話我都不知道呢,怎么樣?”</br> 李淑曼瞟了一眼陸一偉,努了努嘴道:“最后一次排練,下午就要演出了。”</br> 陸一偉墊腳尋找著女兒的身影。可孩子們個個化的妝,穿著一模一樣,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倒是他看到佟歡的身影,穿著緊身衣,梳著馬尾辮,打著節(jié)拍指導(dǎo)孩子們跳舞。</br> “第一排第二個就是。”李淑曼看到陸一偉漫無目的搜索著,善意地提醒道。</br> 終于鎖定了陸菲雨。只見小雨梳著羊角辮,畫著眼影,涂著腮紅,身材高挑,身段柔軟,翩翩起舞快樂地跳著。那種感覺,觸動了陸一偉心底最柔軟的東西,不禁眼眶濕潤。</br> 舞畢,家長一窩蜂涌了進(jìn)去尋找自己的孩子。陸一偉站在門外遲遲不肯進(jìn)去,而是遠(yuǎn)遠(yuǎn)觀望著。</br> “陸菲雨家長,哪位是陸菲雨家長?”這時,佟歡站在人群中喊叫道。</br> “我是,我是。”李淑曼跑上前去道。</br> “孩子的父親呢?我們今天還有個親子活動,務(wù)必讓她父親過來參與。”佟歡不知道陸菲雨是陸一偉的女兒。</br> 誰知李淑曼興奮地道:“小雨她爸來了。”說完,沖著門口招手:“一偉,一偉,你進(jìn)來!”</br> 聽到此,佟歡驚訝地瞪大眼睛順著目光望向了門口,與陸一偉的目光不期而遇。再看看李淑曼懷里的陸菲雨,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她覺得這孩子長得那么面熟呢。</br> “爸爸!”還不等陸一偉走進(jìn)來,小雨已經(jīng)飛撲過去,一把抱住陸一偉的腿,一臉幸福道:“爸爸,我聽媽媽說你要來看我表演,激動的我一晚上沒睡好覺,我剛才跳舞你看到了嗎?跳的好不好?”</br> 陸一偉把目光從佟歡身上移到小雨身上,一把抱起來在臉頰上親吻著,道:“小雨跳的真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