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6 豐功偉業(yè)
“其實,這并不是主要原因。對于他們來說,背井離鄉(xiāng)出來就是要賺錢的,再說了,這些年賺了的錢足夠投資了,有高額的回報肯定要繼續(xù)投資。一個重要原因他是外地人,當地政府以及黑惡勢力欺負得不行,成天騷擾,不是要這個錢,就是那個錢。特別是當地的混混,那更是三天兩頭騷擾,根本無法運行。”</br> “外地人做生意難,我這個老鄉(xiāng)實在干不下去了,只好忍痛割愛,低價轉讓給我。”</br> 聽完潘成軍的訴說,陸一偉基本上了解個大概。原來,每個地方都是如此,只要有資源的地方,必然會出現搶奪利益的集團。陸一偉思考了一會道:“那你打算怎么干?”</br> 潘成軍心里有數,道:“考慮到我們資金并不充裕,我打算不擴建,按照現在的生產能力先干一年,等回攏一部分資金后,再從銀行貸一筆款,明年我們大干一場,上新設備,建新坑口,再把辦公樓也重修一下。”</br> “嗯。”陸一偉點點頭道:“你這個方法比較穩(wěn)妥,如果前期投入過大,必然會導致資金鏈斷裂,尾大不掉,騎虎難下,我同意你的思路。那銷售這一環(huán)節(jié)有問題嗎?”</br> “這個不是問題。”潘成軍道:“該煤礦與鄰省的一家發(fā)電廠簽署了3年的供銷合同,價格也還算合理,如果不出意外,一年下來可以掙一千多萬。”</br> “嗯。”陸一偉思索道:“老潘,咱不一定一條腿走路,可以多開辟幾個市場嘛。尤其是南方的市場,像什么發(fā)電廠、造紙廠都可以聯(lián)系,如果我們直接走火車皮,利潤是不是相對要高一些呢?”</br> 潘成軍道:“市場這一塊我隨后會多出去跑跑,不過我們的生產能力不足,滿足不了南方市場的需求。不過可以提前預熱一下,待我們生產能力提高了,逐步打開市場。”</br> 陸一偉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關注國家大政策,煤價到現在已經觸底,跌倒每噸平均價格80元左右,我預計后半年會有所回彈,可能小幅度上漲,如果需求大,甚至可能翻番,達到每噸150元左右。而明年國家將取消對煤炭市場指導價格,必將會迎來大幅度增長,所以,我們要在這段時間抓緊技改升級,以應對市場帶來的沖擊力。一旦市場開閘,煤炭產業(yè)肯定會全線飄紅。”</br> 潘成軍對陸一偉的觀點表示認同,道:“陸老弟,還是你對政策比較熟悉,所以說我只適合給你守攤子,大注意大方向還得靠你把握。”</br> “不不不!”陸一偉連忙擺手道:“我說過,煤礦的管理經營全部交給你,我不參與。這里必須要提醒你們一點,關于我,你們對外只字不能提,聽明白了嗎?”</br> 潘成軍和李海東連忙點頭應承。</br> “你接著說。”</br> 潘成軍繼續(xù)道:“煤礦這邊是接手了,我們每年還要給村里支付20萬元的承包費,一交三年,這沒得跑。另外,當地政府各頭頭腦腦上上下下打點,也要一筆不小的資金。”</br> “這錢該花就花!”陸一偉道:“社會大環(huán)境就如此,咱要是不打點,有點不識時務。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不必和我說。”</br> “好的,完了花了多少錢一并向你匯報。”陸一偉雖大大咧咧的,但真金白銀,潘成軍一點都不能含糊。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如果將來在資金上出現問題,到時候就說不清了。</br> 陸一偉沒有說話,潘成軍接著道:“現在我最為頭疼的就是那些社會上的小混混了,就像蒼蠅似的,趕都趕不走。你也不能來硬的,來硬的鬧崩了反而不利于我們,得不償失。”</br> 這時,李海東二桿子勁上來了,拍著胸脯道:“老潘,這事你就包在我身上,還怕他們不成,他們只要敢來,老子非廢了他們不可。”</br> 潘成軍望著虎里虎氣的李海東,無奈地搖了搖頭。</br> 這確實是個難題,因為陸一偉如今也面臨著這個問題。他想了一會道:“這樣吧,這事我來想辦法。但我要警告你們,尤其是海東,決不能鬧事,要是鬧出大亂子,我看你怎么收場。”</br> 李海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哥,你要是手軟了,別人就騎到我們頭上拉尿了,這口氣能咽得下去?”</br> “這事你不用管了,我來解決。”陸一偉不理會李海東,道:“老潘,你接著說。”</br> 潘成軍道:“因為煤礦老板是我老鄉(xiāng),煤礦工人都是我老家的,按照合同要求,我不能解聘他們,繼續(xù)留用。另外,我從老家又帶了批人過來,人手不發(fā)愁,基本夠用。安全技術員,是當地政府分管煤礦的,這個還得繼續(xù)用。”</br> “嗯,這些問題我不過問,工人工資多少都由你定。另外,你說得這個安全技術員,可以在他工資的基礎上再適當漲一點,這個錢不白花。”</br> “好的。”潘成軍道:“還有關于副礦長的事。原先吧,我老鄉(xiāng)聘請了村里的副村長當副礦長,為的就是便于與當地政府和村民協(xié)調。不過我看他能力不行,打算換一個人,直接換成煤礦所在村的村長。據說,此人在當地也是個小混混,遇到什么問題他也可以出面解決。”</br> “可以的。”陸一偉對潘成軍考慮的如此全面表示贊許,道:“反正我只有一條意見,不惹事,不鬧事,但要是對方胡作非為,咱也不能手軟。還有什么問題嗎?”</br> 潘成軍道:“關于煤礦的名字,還得你來定奪。”</br> “以前叫什么?”</br> “老東溝。”</br> 確實不好聽,陸一偉陷入了深思。想了一會問道:“你有什么好想法?”</br> 潘成軍滿臉羞澀,道:“陸老弟,你也知道我沒讀兩年書,起名這東西還得靠你來。另外,我聽說你們當地起名要結合你的生辰八字,多以吉祥財富類的詞語取名。你好比說財源煤礦、泰昌煤礦、鑫茂煤礦等等,都是包含著一定意味。”</br> 原先成立果園公司時,陸一偉以李海東的名字命名,叫海東果業(yè)公司。如今又開辟了新天地,自然要取個好聽的名字。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么好點子了。至于什么財源之類的,他認為俗不可耐,而且局限了發(fā)展路子,要起就要起一個大氣的名字。</br> 他想到了百泰煤業(yè),還有牛福勇的溪河煤業(yè),都聽著像大公司。又想到了東華實業(yè),嘴里不停地念著。</br> “哥,我看還不如叫偉成煤礦得了。”李海東道。</br> 潘成軍立馬附和道:“這個名字好,豐功偉業(yè),有志竟成,寓意好,且又包含你的名字,哈哈,這海東看來還有兩把刷子。”</br> 陸一偉想了一會,搖搖頭道:“不成,我說了,我只是幕后人,不想讓別人知道煤礦與我有丁點關系。”想到名字,陸一偉突然靈光閃現,道:“我看叫東成煤礦吧。”</br> 潘成軍與李海東相望一眼,聽候陸一偉解釋。</br> 陸一偉道:“我從你們名字中各取了一個字,希望我們三人以東山之志,成就一番豐功偉業(yè),怎么樣?”</br> “哈哈,妙!”潘成軍聽陸一偉這么一說,心里暖融融的。也足以看出陸一偉對他的器重。</br> “那就東成了,來,舉杯!”</br> 又一杯酒下肚,陸一偉興致很高,道:“你倆都說了,我也說兩句吧。海東呢,自然不必說,這是過命的兄弟,我對他很放心。老潘你呢,咱倆雖接觸時間不長,可我早就把他當兄弟了。是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三人必須開誠布公,團結一致,把東成煤礦搞好,一同奮斗,一同發(fā)財,怎么樣?”</br> “好!”李海東興奮地道,他似乎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已經鋪天蓋地飛來。</br> 陸一偉接著道:“下面我說一下分工,還是我上次說的。老潘是礦長,也是法人代表,煤礦上的一切事務由你說了算,我不會插手,海東更不能插手,給你高度的自主權,遇到重大問題解決不了的,大家一起商量著辦。”</br> “海東呢,具體負責財務和日常管理。我讓你負責,你就要負起責任,必須聽老潘的話,聽明白了沒?”陸一偉喝得高了,說話的語氣有些嚴厲。</br> 李海東雖心里不悅,但在陸一偉面前只能乖乖的點頭應承。</br> 陸一偉了解李海東的性子,對他是一萬個不放心。可又不能不用他,完全交給潘成軍,他也不放心。又道:“老潘,要是狗日的李海東敢在礦上胡來,你不必和他爭執(zhí),告訴我,我來收拾他。”</br> 潘成軍呵呵一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和海東現在相處的挺融洽,這小子除了愛好女人外,其他的都挺好的,哈哈。”</br> “對了,說起女人來了,海東,我不得不提醒你。”陸一偉嚴肅地道:“你在外面亂搞女人我不管,我也管不著,但有一點,你不能在當地找,如果整出什么亂子,我可不管啊。”</br> “知道了!”李海東低聲地道,心里不服氣卻不敢爭辯。在這個世界上,李海東除了害怕陸一偉外,其他人誰都不怕。</br> “好了,多余的話我也不多說了,讓我們再次舉杯,為我們共同的事業(yè)干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