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5 新型城市
午飯時,陸一偉把情況大致和二老講了下,劉翠蘭聽后,放下碗筷急忙道:“那你趕緊吃,吃完飯就過去,別讓人家等著。”陸衛(wèi)國則埋頭端著碗呼哧呼哧吃飯,好像沒聽到似的。</br> 陸一偉清楚父親心里的疙瘩。女兒出嫁,應(yīng)當是男方上門提親,自古以來如此,那有女方家上趕著貼上去,好像自家女兒嫁不出似的。就因為他們家有權(quán)有勢,就看不起農(nóng)村人?說變就變,你說啥時候就啥時候,完全不顧及對方的尊嚴和感受。</br> 倒是劉翠蘭沒那么多想法,什么尊嚴啊,面子啊,都可以不管不顧,只要女兒幸福開心,其他的都無所謂。當媽的都是如此,為了子女可以放棄所有,乃至生命。</br> 陸一偉瞟了眼父親,道:“媽,我想著第一次與人家父母見面,是不是該準備點見面禮?”</br> “對對對,應(yīng)該的。”劉翠蘭點頭應(yīng)承道:“咱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要不你給弄點咱南陽的土特產(chǎn)?”</br> “嗯,行,我待會去弄點野豬肉什么的,你就別操心了。”陸一偉道。</br> “弄什么見面禮,要我說啥都別準備!”陸衛(wèi)國重重地把碗往桌子上一放,黑著臉扭頭進了臥室了。</br> “別聽他的,就按照你想的準備。”劉翠蘭知道陸衛(wèi)國心里有氣,事無巨細地道:“見了面后聽聽他父母親的口氣,如果能行的話,就把日子給定下來,我們也好準備。趕早不趕晚,能早點辦了就早點辦,反正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br> 劉翠蘭嘮嘮叨叨叮囑著,陸一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耐心地聽著。說了一大通,飯也顧不上吃了,直接上樓給女兒收拾東西去了。</br> 陸一偉本想著讓李海東給弄點土特產(chǎn),可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東州煤礦忙活著,與潘成軍一道進入最后的談判環(huán)節(jié),如果談妥了,就簽訂協(xié)議,立馬開張營業(yè)。陸一偉當起了甩手掌柜,全權(quán)委托兩人辦理。想著去東州要路過北河鎮(zhèn),于是給牛福勇打了個電話。牛福勇二話不說,爽快應(yīng)承下來。</br> 一切準備就緒后,陸一偉驅(qū)車趕往東州市。</br> 東州市,是西江省經(jīng)濟實力最強的地市。該市交通便利,資源豐富,工廠林立,礦井遍地,制造業(yè)和旅游業(yè)最為發(fā)達,尤其是旅游業(yè),這兩年亦然成為當?shù)刂攸c打造的項目。進入東州市區(qū),就能很明顯地感覺出來。干凈整潔的街道,蒼翠盡染的綠化,拔地而起的高樓,玉帶飄逸的環(huán)城河,一座新型的城市正在崛起,讓人置身于詩畫之中,流連忘返,難以割舍。</br> 北州市與東州市相比,差得不是一丁點。如同非洲與歐洲,一個雜亂無序死氣沉沉的老工業(yè)城市,一個是清爽怡人充滿活力的新型城市,就是省會江東市,比起東州市都相差許多。在這樣一個城市生活和工作,是許多人的追求和夢想。</br> 另外,東州市有錢人特別多。你覺得你在北州市算個人物,到了東州根本不值得一提。滿大街的豪車跑車,這在西部城市是很少見的。生活空間不一樣,生活檔次和水平自然也不同,從餐飲娛樂業(yè)的發(fā)達程度就可以看出來。北州市零星散落著幾家酒吧和ktv,最高檔的酒店也是丁昌華剛剛建成的四星級天都國際大酒店,而東州市隨處可見餐館酒吧,五星級酒店不知有多少,而且臨街店鋪中好多都是國際國內(nèi)大品牌,甚至有奢侈品專賣,這一點,北州市遠遠趕不上。</br> 走出去才知道自己的眼界有多小,陸一偉有切身體會。每次到東州都有不一樣的變化,路越修越復(fù)雜,樓越蓋越高,去年見還是一片破爛不堪的棚戶區(qū),如今已經(jīng)建成了一棟二十多層的商業(yè)大廈。城鎮(zhèn)化速度的加快,也從側(cè)面彰顯這座城市的人文魅力和獨特內(nèi)涵。</br> 東州的快速發(fā)展,成為西江省人到該地投資置業(yè)的好地方,直接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是房價節(jié)節(jié)攀升,從最初的1500多一平,一下子飆升到4000多一平,緊逼江東市房價,貴的讓人咂舌。就是如此,照樣阻擋不了人們的投資熱情。由此看來,一個城市的定位是多么的重要。</br> 宜居宜業(yè)宜人,已經(jīng)成為改革開放后人們追求高生活水準的新型標準。顯然,以旅游業(yè)定位的東州市符合這一點。</br> 陸一偉一路走一路看,感慨萬千。如同從鄉(xiāng)下進城的農(nóng)民,看到什么都是新鮮的。他有些羨慕在這里生活居住的人,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肯定會選擇東州市。不由得,他暗暗下定決心,將來也要成為這座城市的主人。冒出這一想法,把自己都嚇了一大跳。</br> 按照陸玲約定地點,陸一偉來到一座新開發(fā)的樓盤門口停下,正準備打電話,陸玲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沖著自己揮手。</br> 陸玲一臉興奮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室道:“哥,我老早就等你了,走,去看看我們的新房!”</br> 一路上,陸玲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興奮和喜悅,道:“哥,這個小區(qū)是剛剛建成的,住在這里的非富即貴,個個都是有錢的主,目前應(yīng)該算是東州市最高檔的住宅小區(qū),咱是沒錢充大款,呵呵,前面左拐。”</br> 與自家妹子啥話都敢說,陸一偉打了把方向問道:“這房子是誰出的錢?”</br> 陸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房子是他媽買的,裝修及各種家電是他爸出的,我倆的錢都投資在生意上了,所以……”</br> “哦。”陸一偉不想讓陸玲在他們家抬不起頭,道:“等你出嫁那天,哥給你一份大禮作為嫁妝,說吧,你想要什么?”</br> “什么嫁妝不嫁妝的,你有多少錢?”陸玲還不知道陸一偉做生意的事,道:“不用了,只要你和爸媽都開開心心的,比什么都強。”</br> 一句話刺激了陸一偉。正好對面來了輛紅色寶馬轎車,陸一偉揚手一指,道:“哥就給你買輛一模一樣的。”</br> “啊?”陸玲驚訝地用手捂住了嘴巴,然后咯咯地笑道:“哥,你可別開玩笑了,那可是寶馬啊,最便宜的也要五六十萬了,那有那么多錢。再說了,有錢也別花那冤枉錢,太貴重了,養(yǎng)活不起。我又不會開車,買回來完全一擺設(shè)。最重要的是,鐘鳴他父母親的身份比較敏感,你弄這么一輛車,這不是給他們帶來麻煩嘛,千萬別!”陸玲知道,陸一偉說到做到,從小如此。</br> 陸一偉倒沒想到這一層,放棄了這個念頭。不過,事關(guān)面子問題,他決不能讓男方家小看自家是農(nóng)民家庭。如果一開始就有了看法,日后陸玲在他們家還有什么地位?陸一偉盤算著,不買車也要弄一份拿得出的大禮。</br> “到了!”陸玲指著前面的一棟樓道。</br> 陸一偉停好車,抬頭一看,樓房差不多有20多層。高層住宅在西江省并不多見,也是近幾年才開始建設(shè)的,以前最高也有12層左右。而南陽縣,甭說高樓了,連單元樓都少得可憐,與其他縣相比,充其量算個大一點的鄉(xiāng)鎮(zhèn),太落后了。</br> 乘著電梯來到16層,陸玲熟練地打開房門,做了個歡迎的手勢,恭敬地道:“歡迎陸領(lǐng)導(dǎo)光臨寒舍指導(dǎo)!”</br> 陸一偉顧不上搭理陸玲,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寬敞的客廳,奢華的裝修,讓人目不暇接。</br> “進來啊!”陸玲拿出拖鞋遞給陸一偉,自己換好拖鞋倒茶去了。</br> 陸一偉換好鞋,眼睛有些看不過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客廳擺放著寬大的棕色牛皮沙發(fā),對面擺放著一個巨大的背投彩電,頭頂上垂下來一大串閃閃發(fā)光的水晶燈,陽臺上還有個榻榻米,地上鋪著大理石地板,四周墻上貼著歐式壁紙,每一處細節(jié)都十分考究,看得出,裝修下了一番功夫。</br> 陸玲介紹道:“這套房子共280多平,四室兩廳兩衛(wèi),外帶一個露臺小陽臺。房子請的是京城的裝修工隊裝修的,材料都是從京城運來的,包括家具電器都一樣,攏共下來差不多花了40多萬吧。”</br> 與陸一偉預(yù)想的差不多,好家伙!出手可真是大方,房子一百多萬,裝修四十多萬,如果算下亂七八糟的,這套房接近200萬了,快趕上京城的房價了。在人們月收入剛過1000元的時候,這小區(qū)不愧為高檔小區(qū)。讓陸一偉驚奇的是,鐘鳴的父母親哪來這么多錢?如果靠工資收入估計這輩子都買不起。</br> 陸一偉坐在沙發(fā)上,感慨道:“玲玲,看到你過上這般生活,哥和爸媽就放心了。不過,咱不圖別的,只要鐘鳴對你好,一切好說。”</br> 一向潑辣的陸玲害羞地低下了頭,低聲道:“哥,你放心,鐘鳴對我很好,他為人忠厚老實,情感專一,我相信他。畢竟相處五六年了,有一定感情基礎(chǔ)的。我不圖什么,就圖他人,如果他現(xiàn)在是個窮光蛋,我照樣跟定他。”</br>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陸一偉隱隱擔心道:“我接觸了鐘鳴幾次,覺得他不錯,挺好。可自從你上次說了他們家的情況后,我真心替你捏把汗。他父親現(xiàn)在還反對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