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4 神態(tài)各異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召開常委會的日子。為了防止拉票,前一晚張志遠特意交代縣委副書記馬菲菲召集候選人開了個會,并定下規(guī)矩。要求開會期間,所有候選人必須在縣委五樓會議室等候,等開完會后才能自由活動。</br> 上午9時,會議正式開始。這次張志遠到南陽后見過最整齊的一次會議。在他印象中,幾乎每次會議總有以各種理由缺席的,今天倒好,九個常委全部到齊。看來,候選人拉票功不可沒啊。</br> 開會前,張志遠冷不丁拋出一個議題,道:“難得大家都到齊了,今天的會議議題比較集中,就是對初步候選人進行打分,然后從高到低錄取六名進入下一輪。開會之前,我說件其他的事。”</br> “今年以來,我縣發(fā)生著深刻變化,三個工業(yè)園區(qū)目前兩大園區(qū)已經(jīng)初見成效,另一個園區(qū)打算明年就啟動。總的來看,經(jīng)濟形勢趨于平穩(wěn),稍有緩慢增長趨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到年底,我們的財政收入能突破一個億,這是歷史性的突破。”</br> 此話一出,常委們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劉克成主政南陽時,五年都維持在7000萬到8000萬之間,鮮有突破,沒想到張志遠一上來就突破一個億,不得不耐人尋味,引發(fā)深思。</br> 張志遠繼續(xù)道:“大家知道這一個億是怎么來的嗎?”</br> 剛才還熱議的常委,此刻又如同木偶一般坐在那里發(fā)呆。</br> 張志遠不理會,道:“我告訴大家,一半的貢獻歸功于打擊私挖濫采,大家想想,這個利益鏈有多么的龐大。這項工作不能停,要形成長效機制,明天要打擊,后年要打擊,只要我在南陽一天,就絕不罷手!”</br> 話音一落,坐在一旁的楊德榮不知怎么搞的,居然打了個嗝,惹得一部分低頭偷笑。</br> 張志遠對這個小插曲沒有過多引申,道:“大家知道,我們干部職工的工資已多年未漲了,而物價水平則飛速增長,消費水平遠遠跟不上物價上漲節(jié)奏。目前,我縣平均工資在600-700元之間,比起鄰縣低了2個百分點,比起市區(qū)相差更多。前兩天,我和楊縣長商量了下,決定從明年起,所有的干部職工每人上調200元工資,大家議議,看看有什么想法?”</br> 這一話題不亞于競選副縣長,如同一枚重磅炸彈丟到會場,瞬間炸開了鍋。常委們自然不靠工資生活,可他們有兒有女,還有親戚,這對他們來說完全是好事啊。更為激動的要數(shù)一旁做會議記錄的縣委辦副主任杜佳明了。還不等會上做出決定,已經(jīng)悄悄拿出手機編制短信群發(fā)。一時間,外面一片沸騰,綿延在整個南陽縣的各個角落。尤其是縣委辦猛然的一聲起哄,間接地支持了張志遠這一英明決定。</br> 對于普通工薪階層來說,這200元意味著什么,只有心里清楚。可以肯定的是,今年這個年,能過個好年。</br> 常委們紛紛發(fā)表自己意見,表示贊成。張志遠微笑著與一旁的楊德榮道:“楊縣長,你說說吧。”</br> 這次調資,楊德榮完全是被綁架。張志遠找他商量,那那是商量,完全是命令。楊德榮以財力不足回絕,張志遠不聽他的,拍板道:“你是縣長,錢的事你來想辦法。”直接把楊德榮將在那里。</br> 楊德榮心里有一萬個不服氣,也不能成為眾矢之的,畢竟全縣6000多人吃財政,把他們給得罪了,夠自己吃一壺的。張志遠也正是利用這一點,讓楊德榮下不來臺階。</br> 事后他想過了,反正就那么點錢,調資敗光了就沒有了,我是沒能力弄錢,你張志遠有本事,自己想辦法去吧。</br> 已成了既定事實,楊德榮能說什么。他清了清嗓子道:“張書記說得對,只要財力允許,我們就想方設法為大家謀福利,如果明年財政收入翻番,那我們就繼續(xù)漲。后年再翻番,還要漲,一直漲到和市里持平,乃至超過他們,這就是我縣未來幾年的目標。”</br> 楊德榮講話水平不行,就和小學生白開水似的,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遠不及文化程度高的張志遠。要是私底下,葷話胡話巧話一籮筐,印了那句話,登不上大雅之堂。不過也難怪,常務副縣長一下子爬上縣長的位置,步子邁大了不見得是好事。</br> 楊德榮的嘴巴如棉褲腰似的夸下海口,讓張志遠不知如何接話。只好道:“大家要是沒意見的話就舉手表決吧。”</br> “嘩!”全體常委齊刷刷舉起了手,這一議題順利通過。</br> 張志遠作為班長,繼續(xù)主持接下來的議題。道:“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緊張籌備,遴選副縣長工作全面鋪開并取得階段性成果,這一切離不開大家的支持和配合,在這里,我向在座的各位表示感謝。特別要感謝馬書記,她作為這項工作的負責人,準備充分,部署周到,進展有序,操作得當,真正實現(xiàn)了公開透明,讓部分同志有機會參與競選,這一寶貴經(jīng)驗值得推廣。好了,接下來讓馬書記對近階段工作進行簡要說明。”</br> 馬菲菲依然保持一副“鐵娘子”風范,端坐于一側,拿著秘書石曉曼起草的講話稿,一字一頓地念了起來:“張書記,楊縣長,以及各位同志,下面我就本次遴選副縣長工作進展情況作一簡要匯報……”</br> 馬菲菲講完,張志遠接過話筒道:“馬書記講得非常好,我完全贊同。此次通過積分制遴選出來的10名同志,既有像董國平這樣有經(jīng)驗有閱歷的實干型老同志,又有申江虎這樣有文化有底蘊的學者型文化人,還有像許萬年這樣有能力有干勁的能力型急先鋒,甚至還有像肖楊有學歷有技術的技術型年輕人,可謂是老中青搭配,家家都有。實在是我們的副縣長編制滿員,要不然我恨不得都把他們給選進來,為建設南陽服務。”m.</br> “現(xiàn)如今,是優(yōu)勝劣汰的社會,不是說那個強那個弱,不存在如此巨大的懸殊,就算落選的同志照樣是好樣的,也是我們各條戰(zhàn)線上的佼佼者,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不像從前排排坐,分果果,人人都有份,必須結合自身優(yōu)劣態(tài)勢,充分尊重民意,選撥出敢于擔當,敢于奉獻的領導干部,這也是我們搞這次遴選副縣長的初衷。”</br> “接下來就要進入投票環(huán)節(jié),在這里,我特別強調一點,希望大家不要以個人情感的喜惡選擇某某人,而應該顧全大局,著眼南陽當下的態(tài)勢,投出自己神圣的一票。好了,我不多說了,下面分發(fā)選票吧。”</br> 于此同時,被“關”在五樓會議室的十名候選人神態(tài)各異,有的急躁異常坐立不安,有的心平氣和穩(wěn)如泰山,有的淡定自若心中有數(shù),有的表里如一自信滿滿。高博文自從進來后就沒在椅子上坐一會,不停地打電話,用手機遙控著外面的一切。董國平則雙手交叉在胸前,閉目養(yǎng)神,表現(xiàn)得出奇冷靜,好像外面發(fā)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而史志辦副主任申江虎到了這個時候還抱著一本書專研學問,典型的一書呆子。</br> 許萬年雖有楊德榮在背后支持,但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高博文進來對他就構成巨大威脅。旅游局局長徐青山和五角鎮(zhèn)黨委書記溫國良表現(xiàn)得也很淡定,兩人同是老鄉(xiāng)鎮(zhèn),共同語言多,聊得不亦樂乎。</br> 機關事務管理局局長胡志雄則欣賞年輕有為的肖楊,不停地問這問那,表現(xiàn)出極大的熱情。還有我們的老朋友魏國強與入選的另一位同志鉆在角落里像老鼠一樣嘀嘀咕咕,還時不時瞟向某個人,好像在分析戰(zhàn)況。</br> 等待是煎熬的,而三樓的常委會議室同樣不輕松。按照公開透明的原則,必須當場公布成績。工作人員緊張地計算分數(shù),常委們則互相交頭接耳,聊著不想干的話題。</br> 分數(shù)出來了,第一時間呈送到張志遠面前。張志遠看了眼排名情況,還好,在自己把控范圍之內。他把名單交給馬菲菲道:“馬書記,你來宣讀一下吧。”</br> 常委們停止了談話,屏住呼吸聽結果。</br> 馬菲菲用嘹亮的聲音道:“根據(jù)積分制原則,此次得分與原來基礎分相加后得出最終結果,下面我宣讀結果:董國平,1332分;高博文,1164分;許萬年,1125分;肖楊,1026分;徐青山,994分;溫國良,992分……最終候選人為……”</br> 董國平依然穩(wěn)坐第一寶座,沒有絲毫懸念。而高博文從第十名一下子躍居第二,絕對逆襲。他的基礎分數(shù)并不高,可見他用金錢活動還是有效果的,常委手中的分數(shù)組他一臂之力。許萬年也前進了一名,楊德榮還是保他的。徐青山和溫國良的分數(shù)下滑,肖楊的分數(shù)略微攀升,從得分情況看,也能大致分析出常委們手中的票投給了誰……</br> (說說近況吧,換屆選舉結束了,可舅舅去世,接連打擊,萬路悲痛之中不忘持續(xù)更新,還望各位見諒。關于書名,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原書名比較敏感,為防止和諧,思量許久敲定了現(xiàn)在的書名。陸一偉一生跌宕起伏,百轉千回,也正好印證書名,續(xù)寫著輝煌歲月。萬路打算寫一個三部曲系列,這是第一部,下一部已經(jīng)在構思創(chuàng)作中,書名暫定為《官梯之痞子英雄》。下本書將一改這部沉重的筆調,過于寫實的手法,用輕松的筆觸和熱血的情節(jié)回饋支持我的朋友,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將發(fā)布,敬請期待。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沒有你們,我走不到今天。謝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