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0 各懷鬼胎
李淑曼站在陽臺上望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哈著熱氣笑著道:“小雨特別懂事,老師同學都喜歡,這段時間一直刻苦訓練舞蹈,過一陣她們學校有個文藝匯演,她希望拿第一名,呵呵。”</br> 說起孩子,滿滿的都是愛。陸一偉點上煙道:“小雨表演具體是哪天?”</br> “下個月3號。”</br> “好,到時候你在提醒一下,我一定去!”陸一偉堅定地道。</br> 想到又能見到陸一偉,李淑曼難以掩飾激動的心情,連忙點頭道:“嗯,到時候我通知你。”</br> 聊完孩子,兩人霎時又沒有了話題。沉默了一會兒,陸一偉先道:“你呢?最近還好嗎?”</br> 李淑曼低頭婉約一笑,心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但還是道:“挺好的。對了,玲玲來過兩次,每次都給小雨買一大堆東西和漂亮的衣服,太浪費了……”</br> 兩人不自覺地把話題又引到孩子身上,可不管怎么聊,都始終聊不到一個軌道。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墻,他在這頭,她在那頭,不復相望,卻彼此牽掛……</br> 電話終于在無話可說后掛掉了。陸一偉搖搖晃晃站起來,走進臥室,一下子撲到床上,用鼻尖嗅著殘留的味道。盡管早已被塵埃取代,但刻骨銘心的愛永遠停留在彼此的港灣。今晚,他決定在臥室睡。這是他離婚后第一次在臥室休息,更多的時候還是選擇客廳里的沙發(fā)。</br> 六年了,從客廳走進臥室用了六年的時間,除了辛酸,更多的是溫暖……</br> “鈴鈴鈴……”一大早手機就嘰里呱啦地叫喚起來,把正在熟睡中的陸一偉吵醒。陸一偉將手臂懶洋洋地伸出來,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睡惺朦朧地接了起來,還不等開口,就被馬菲菲刺耳的尖叫聲給吵醒了。</br> “喂!陸一偉,你趕緊給我過來!”馬菲菲在那頭驚魂未定地叫喚著。</br> 陸一偉睡意全無,一個激靈坐起來,忙問道:“馬書記,發(fā)生什么事情了?”</br> “你別管,趕緊給我過來!”馬菲菲有些氣急敗壞地道。</br> “好,我馬上過去。”陸一偉聽馬菲菲的語氣不對,不敢大意,趕緊起床簡單洗漱后就駕車到了常委樓。</br> “馬書記,發(fā)生什么事情了?”陸一偉敲門進去后問道。</br> 馬菲菲穿著一身粉紅色的睡衣,看樣子沒睡醒多久,正雙手交叉于胸氣鼓鼓地坐在沙發(fā)上,狠狠地瞪著陸一偉。</br> 馬菲菲猛地站起來,對陸一偉道:“你進來!”然后進了臥室。</br> 陸一偉換好拖鞋后跟了進去,馬菲菲指著床單道:“這是什么?”</br> 陸一偉細細地看了一遍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納悶地問道:“馬書記,這……”</br> “你再仔細看!”</br> 無奈,陸一偉又如同雷達一般掃射了一遍,還是沒發(fā)現(xiàn)什么,搖搖頭道:“馬書記,怪我愚鈍,我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啊。”</br> 這時,馬菲菲從床單上捏起一根頭發(fā)絲舉到陸一偉面前道:“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根頭發(fā)是從哪來的?”</br> 陸一偉透過陽光才發(fā)現(xiàn)馬菲菲手里果真有一根肉眼看不清的頭發(fā)絲。他仔細辨認,只見頭發(fā)絲細長,且?guī)в幸欢◤澏龋l(fā)梢為棕褐色,略微干枯分叉。再看看馬菲菲的發(fā)型,應該和她發(fā)型差不多,納悶地道:“馬書記,這不是您的頭發(fā)嗎?”</br> “不!絕對不是!”馬菲菲語氣堅決,十分肯定地道:“你仔細看看,我的頭發(fā)沒有這么卷,也沒有這么干枯,你和說實話,是不是這床單被罩都是別人用過的?或者說我來之前有人在這里居住過?”</br> 面對有些神經過敏的馬菲菲,陸一偉不好說什么,只能耐心解釋:“馬書記,這個您可以放心,床單被罩保證全新,也絕對沒有人居住過,如果不是您的頭發(fā),或許是打掃房間的服務員留下的,要不我叫服務員上來?”</br> 陸一偉這么一說,馬菲菲激動的情緒安穩(wěn)下來,不說不叫,也不說叫。陸一偉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轉身要去叫服務員,被馬菲菲叫住了,道:“算了,算了!”說完,兩只手指捏著頭發(fā)丟掉垃圾桶里,用肥皂洗了好幾遍手才算放心。</br> 陸一偉覺得馬菲菲有些興師動眾,更多的是搞笑。大清早的,就為了一根不明真相的頭發(fā)絲把自己大老遠的叫過來,實在有些無語。</br> 馬菲菲洗完手,將衛(wèi)生間門一反鎖,在里面洗漱起來。陸一偉一個人站在客廳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實在難受。最終還是忍不住了,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道:“馬書記,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br> “等等!”</br> 一個等等,等了20多分鐘,馬菲菲才算走了出來。出來后,沒和陸一偉說話,徑直走進臥室把門反鎖。又過去10多分鐘,馬菲菲穿戴整齊出來了。對陸一偉道:“你陪我吃早餐去吧。”</br> 陸一偉快要把肺給氣炸了,這他媽的大清早的就折磨人,以后還不知怎么擺弄了。可對方畢竟是新來的領導,陸一偉只好隱忍,陪著馬菲菲來到一樓的餐廳。</br> 到了餐廳,張志遠正好也在吃飯,看到馬菲菲和陸一偉后,眼神掠過一絲疑惑,又很快恢復,熱情地招呼道:“馬書記,來這邊坐!”</br> 馬菲菲夸張地扭著胯子走到張志遠桌前,將手提包放到一旁的椅子上,笑著道:“張書記您起床早啊。”</br> 張志遠笑瞇瞇地道:“已經習慣了,呵呵。你呢?昨晚休息的怎么樣?”</br> “挺好的!”馬菲菲在張志遠面前表現(xiàn)得還算正常。</br> “那就好!”張志遠回頭對陸一偉道:“給馬書記上飯,你也過來一起吃。”</br> 吃飯中間,陸一偉保持沉默,張志遠則和馬菲菲有一搭沒一搭閑扯著。兩人貌似有共同的語言,一聊就聊了半個多小時,要不是上班,估計再聊一天都覺得時間不夠。陸一偉這個“電燈泡”倒有些多余。</br> 8點10分,馬菲菲乘坐著張志遠的車到了縣委大院,上樓分別前還不忘叮囑:“馬書記,待會我們要開會啊。”</br> “好的,我待會就過去!”馬菲菲笑嘻嘻地道。</br> 陸一偉陪同張志遠進了辦公室,為其泡茶倒水,進行一系列準備工作。張志遠先是掃了一遍辦公桌前的文件和報紙,問道:“楊縣長到了沒?”</br> 陸一偉道:“我剛才給張主任去了個電話,說楊縣長還在路上,估計再過半個小時就到。”</br> “嗯!”張志遠一邊翻看一邊道。</br> 一系列工作完成后,陸一偉退了出去來到自己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馬菲菲就在樓道里大聲喊叫起來:“陸一偉,陸一偉……”</br> 陸一偉眼神一耷拉,痛苦地坐到椅子上,對這位“女魔頭”簡直受夠了。但馬菲菲還在一遍又一遍叫著,他只好起身走了出去。</br> “你過來一下!”馬菲菲招手道。</br> 陸一偉猜想,這位神經質肯定是又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了。進門后,還不等他開口,馬菲菲就道:“你昨天不是說要給我介紹為秘書嗎?人呢?”</br> 陸一偉心里一緊,昨晚喝多了,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可他不能說忘記了,立馬道:“她正在往過趕。”</br> “磨磨蹭蹭的,讓她趕緊過來!”馬菲菲一副悍婦表情,一點都不像30冒頭的女子。</br> 走到外面,陸一偉趕緊給石曉曼去電話,可她不接。連續(xù)打了好幾個電話才算接了起來。</br> 陸一偉顧不上詢問原因,直截了當道:“你現(xiàn)在來縣委辦一趟,就現(xiàn)在。”</br> 10分鐘后,石曉曼氣喘吁吁地到了縣委辦。陸一偉站在走廊里等候,先將石曉曼帶到自己辦公室,抓緊時間說道起來:“石鎮(zhèn)長,事情比較急,我提前也沒通知你。你也知道,來了位女縣委副書記,需要一名女秘書,我推薦了你。現(xiàn)在馬書記要見你,不管對方問什么,你先應承下來,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xiàn)出來,聽明白了沒有?”</br> 陸一偉吧嗒吧嗒說了半天,石曉曼好像沒睡醒似的,聽得云里霧里,追問:“什么?你再說一遍!”</br> 陸一偉又重復了一遍后,石曉曼才算聽明白,連忙擺手道:“一偉,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嘛,我那能干了秘書?不行,不行!堅決不行。”</br> 陸一偉道:“曉曼,現(xiàn)在可由不了你了,馬書記看上你了,能輕易放過這次好機會嗎?不管愿意不愿意,先進去見見面再說,好嗎?”</br> 石曉曼還是不敢相信,在陸一偉的半推搡下忸怩進了馬菲菲辦公室。</br> 今天上午的會議比較重要,陸一偉將會議記錄本找出來,又電話催了政府辦好幾遍,可這位楊縣長的譜實在太大了,距離約定的時間都超出了,還是不見人影。到底是真有事,還是故意為之?</br> 楊德榮不到,今天這個會就開不成了。此時,張志遠和楊德榮心里各懷鬼胎,暗自揣摩對方的心事,進行無聲地較量。第一次會議就遲到,這是一次試探,看看對方到底什么反應,也是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