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8 如何發(fā)展
在青島逗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郭金柱去了京城,張志遠和陸一偉返回了南陽縣。</br> 還有兩天的假期,因市里局勢不穩(wěn)定,張志遠也無心辦公,干脆回家休息去了,自然給陸一偉也放了假。</br> 回到家中,母親劉翠蘭樂呵呵地拉著陸一偉上了樓,指著客廳一大堆東西道:“一偉,你看看,你走的這些天,好多人都登門拜訪了,這不,幾天功夫就這么多東西,哈哈。”</br> “誰讓你收他們東西了?”陸一偉突然暴跳如雷,指責母親。</br> 劉翠蘭笑容僵在臉上,不知所措,道:“這……這……”</br> 陸一偉感覺到剛才有些過火了,拉著母親道:“媽,這些都是誰送的你知道嗎?”</br> 劉翠蘭木訥地搖搖頭,道:“我不清楚,不過你爸拿著小本記著了。”</br> 陸一偉松了一口氣,道:“還是我爸聰明。”說完,走過去翻看著。不乏都是一些名貴煙酒茶,還有一些補品。一個不起眼的小包引起陸一偉的注意,提起來扯掉上面的報紙,下面居然是一沓子錢。他提到母親跟前道:“媽,你說這敢收嗎?”</br> 劉翠蘭看到一沓子錢也嚇了一跳,急忙道:“你爸也說了,所以我原封不動地放在這里,等你回來處置。”</br> “嗯,只要有記錄就行。”陸一偉道:“隨后我挨個給他們送回去,要是他們不要,我直接送到紀檢委去!”</br> 劉翠蘭不知兒子為何如此不解風(fēng)情,道:“兒子,你升官了,下面的人看看你也沒什么不妥啊,如果你真退回去了,以后怎么相處啊?”</br> 陸一偉冷笑,道:“媽,你兒子倒霉的時候,你見過誰登門送禮?沒有吧!如今,你兒子手里握著權(quán)了,他們又開始巴結(jié)了,早干啥去了?媽,且不說你兒子不貪,就是貪,在這個關(guān)鍵時候,也絕不會收別人的一分錢好處。你要知道,拿了別人的,可是要替人家辦事的啊。要是辦不成,他們能白出血嗎?”</br> 聽陸一偉這么一解釋,劉翠蘭慌了,連忙道歉道:“兒子啊,都是媽不好,你爸當初不讓收,可我貪圖小便宜就收了下來,沒想到會對你有如此不利,媽糊涂啊。”</br> 陸一偉趕忙安慰起來,道:“媽,沒事!這樣也好,我至少可以看看誰想在這里時候投機倒把,也是件好事。行了,沒事了,我爸呢?”</br> “他出去了!”劉翠蘭道:“你爸這兩天人緣可好了,每天都有人叫他。你看,早上有人叫他打太極拳,下午有人加他打麻將,那生活可我比過得有滋味多了。”</br> 陸一偉笑道:“那你怎么不去?”</br> “我才不去嘞!”劉翠蘭道:“那些人那個安好心了,還不都是看你升官了,都想巴結(jié)嘞!別的不說,就咱家那些親戚,國慶期間都來家了,那個熱情啊,我都替他們臉紅!”</br> 陸一偉自從出事后,甭管是父親這邊的親戚,還是母親那邊的,都不約而同選擇了敬而遠之,讓他們切身體會到什么是世態(tài)炎涼。如今,“胡漢三又回來了”,他們又開始攀親戚,實在有些諷刺。</br> “誰都來了?”陸一偉好奇地問。</br> “你舅舅,還有你二伯。”</br> “我舅也來了?”陸一偉驚詫地道:“他一個人,還是?”</br> “你舅媽也來了。”劉翠蘭眼神飄忽不定,狠心道:“一偉,不要管他們。都是些白眼狼,你喂不熟!”</br> 陸一偉拉著母親坐到沙發(fā)道:“舅媽也來了?有啥事?”</br> “不清楚!”劉翠蘭道:“他們提著東西來坐了一會兒,見你不在就回去了,說等你回來再說。”</br> “哦。”陸一偉道:“媽,這事你把握吧,你說幫咱就幫,我不計前嫌,全看在你的面子上。”</br> 畢竟是自己親弟弟,就算做得再過分,當姐的怎么忍心。劉翠蘭眼神憔悴地道:“哎!其實你舅聽可憐的,就是遇了個厲害的媳婦,都是你舅媽在背后攛掇的,再說吧。”</br> “好嘞!”陸一偉摟住母親道:“別的面子不給,您老的面子我絕對給。不僅給,還要給得大大的,讓他們看看你劉翠蘭的度量,絕非凡人!哈哈……”</br> “沒個正型!”劉翠蘭看著都奔三的兒子還如此撒嬌,心里甭提多高興。可一想到他的婚事,渾身就不自在。她狠勁在陸一偉胳膊上掐了一下道:“你出去也不和我說一聲,害得隔壁你張姨的女兒等了你好幾天,今天早上剛走,你和我說,你到底想不想結(jié)婚?”</br> 聽到此,陸一偉嘿嘿一笑道:“走了啊,這不正好嘛,說明我們倆根本沒緣分,你老也死了這條心吧。結(jié)啊,當然結(jié),只要找到合適的,立馬結(jié)!”</br> “那你給個準信,啥時候?”劉翠蘭急切地道。</br> “這……”陸一偉含含糊糊道:“快了!”</br> “不行!”劉翠蘭堅決地道:“必須給個準信!”</br> 陸一偉無奈,央求道:“媽,你就饒了我吧,這樣吧,明年行不行?明年絕對結(jié)婚,成吧?”</br> 劉翠蘭刀子嘴豆腐心,心焦地道:“一偉,其實媽也不想一直催你,可你總不能就這樣過下去吧?媽的要求真心不高,能找個懂你的人,陪你過日子的人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什么都無所謂!再退一步講,就是不要孫子,我和你爸都認了,只要你過得好就行!”</br> 每每母親提及婚事,陸一偉心里就亂糟糟的,不敢去面對。他真誠地道:“媽,你放心,你兒子不挑,我一定給你找個稱心如意的兒媳婦,還要讓你抱上孫子,你再給我點時間,好嗎?”</br> 劉翠蘭還能說什么,只好點頭應(yīng)承,道:“你不結(jié)婚,玲玲也不嫁,你們倆的性格那么想,都跟了你爸,犟得像頭牛!”</br> “嘿嘿!”陸一偉嬉皮笑臉道:“一家三頭牛,挺好的。”</br> 劉翠蘭立馬又道:“一偉,媽問你,你和瑾和真不打算處了?”</br> 提及夏瑾和,陸一偉一臉不高興,道:“看情況,應(yīng)該不了吧。”</br> 劉翠蘭一急,道:“可你們都領(lǐng)結(jié)婚證了啊,這下可怎么辦?”</br> “你放心,我近兩天就把這件事處理好!”</br> “不是媽說,其實我覺得瑾和那姑娘挺好的,我不知道你們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可千萬別傷害人家啊。”劉翠蘭叮囑道。</br> “放心好了,我知道該怎么處理!”說完,陸一偉起身下了樓。</br> 到了樓下,陸一偉從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機,打給李海東,得知他們還在內(nèi)蒙,道:“早點回來,找你有事!”</br> 罐頭廠土地的事,既然張志遠交給李春妮開發(fā),他不能違抗。不過也好,轉(zhuǎn)手就掙了500萬元,如果不是張志遠照顧,就是自己拿到地開發(fā),也不見得能掙這么多。拋去零零散散開支和借的錢,到手的也有400多萬元。他在想,拿著這錢到底干什么好?</br> 他最開始想著入股牛福勇的煤礦,這絕對是個明智的選擇。煤礦行情節(jié)節(jié)攀升,而且國家有意松綁電價煤價指導(dǎo),這個市場一旦放開,由市場來定價,乖乖!簡直是暴利!而牛福勇的溪河煤礦煤質(zhì)好,含硫量少,是燒焦的優(yōu)質(zhì)煤,以后肯定會翻番地漲價。可他想到溪河煤礦現(xiàn)在的股東都占到十幾個,自己再進去,先不說掙錢,將來利益分配不均,必然會引發(fā)矛盾。因為錢的事,和兄弟反目,陸一偉做不到。</br> 另外,人多嘴雜,說不定那一天就有人拿此事說事,到時候自己無力爭辯,還給張志遠惹一身麻煩。不過,前兩天在省城和省建設(shè)廳白副廳長吃飯時,提出的那個小城鎮(zhèn)建設(shè)項目要是真的爭取成功的話,那明年縣城的項目絕對少不了。要是瞅準時機再買幾塊地皮,或者直接搞房地產(chǎn)開發(fā),絕對掙大錢。可他很快有否決了這一想法,堅決不能!如果真這樣做的話,直接給張志遠上眼藥,到時候惹得自己也是一身騷!</br> 他想過很多投資方式,不過目光始終沒有跳出南陽。那晚,無意和佟歡閑聊中,陸一偉猛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何不去外縣買個煤礦自己經(jīng)營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南陽縣獨特的地域讓當?shù)厝耸`生存技能,好像除了吃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就別無他項了。不過回歸現(xiàn)實,南陽人乃至整個北州市都逃脫不了這一魔咒,資源為本,是生存的唯一的出路!</br> 剛剛經(jīng)歷了國際金融危機,國內(nèi)經(jīng)濟也受到了嚴重沖擊,如不是國家以“擴大內(nèi)需”刺激國內(nèi)市場救市,估計剛剛起步的企業(yè)一多半胎死腹中。傳統(tǒng)能源企業(yè)同樣遭遇了寒冬,好多煤企都以停產(chǎn)整頓、技改升級等方式觀望,如同藏在黑暗里等待獵物出現(xiàn)的獵人,蓄意已久,伺機待發(fā)。煤礦實力雄厚的,能抱著火爐度過寒冬。而一些小企業(yè),資金鏈早已斷裂,各大銀行大批追債,恨不得早點出手,將手中的“包袱”變現(xiàn)甩掉。陸一偉正是看中的這一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