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7 燙手山芋
陸一偉震驚了,他不相信這是真的,又接連翻出第二封信,同樣是卿卿我我的情書,到了第三封信,直接從里面掉出一張照片,是二人的合影。那時候的張樂飛確實挺精神,小平頭,大高個,尤其是眼睛,特別有神。而身邊的張曉娥同樣風采迷人,美麗的麻花辮是那個年代的標配,要是能再穿一件布拉吉連衣裙,那就是高配了。張曉娥的穿衣打扮應該是出身富貴人家,而張樂飛窮酸小子一個。</br> 陸一偉接著往下翻,沒有發(fā)現(xiàn)更多的線索。在最后一個信封里,陸一偉發(fā)現(xiàn)了一張存折,上面的存款數(shù)額讓他目瞪口呆,5000萬元整。天哪!陸一偉以為自己數(shù)錯了,連續(xù)數(shù)了好幾遍,確實沒有錯,就是五千萬。在普通公務員一個月還是掙六七百元的時下,5000萬是什么概念,難以想象。</br> 張樂飛去年被調查時,查出來的東西雖沒有這個數(shù)目大,但總數(shù)加起來也是相當驚人的。現(xiàn)在又挖掘出這么大一筆數(shù)目,比成*克杰數(shù)目還要大,這要公布出去,直接到了中央了。</br> 段長云坐了一會兒出去了,張志遠隨即進了臥室,詢問情況:“怎么樣?”</br> 陸一偉將這段凄慘的愛情故事講出來,同樣驚詫萬分。看到存折后,雙手都在發(fā)抖。冷靜了片刻,張志遠回想道:“從張樂飛的履歷上看,他當年在北州市插隊,后恢復高考后考入警校,畢業(yè)后本該回鄉(xiāng),而他選擇了北州市。如果按時間段分析,他們兩個也有可能。”</br> “據(jù)我所指,張曉娥她家是農村的,哪個村我也不清楚,不過她有個舅舅在京城當官,李虎剛升遷都是靠著這層關系。不過,她舅舅去世多年了,要不然李虎剛早就再上臺階了。要是張曉娥和張樂飛有聯(lián)系,那么張樂飛的升遷很有可能與張曉娥有關系。”</br> “推斷下來,李虎剛在加拿大的女兒就應該是張樂飛和張曉娥所生,呵呵,這關系,確實有點繞啊。不過這都是推測,具體是不是真的,追究下去沒多大意義。”</br> 陸一偉同意張志遠的說法,道:“這都是時代的產物,前些年播出的《孽債》不也是如此嗎?張書記,您說李主任知道這件事嗎?”</br> 張志遠搖搖頭道:“這個我不敢斷定,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這都是他們的私事,咱不去過問。”</br> “那存折怎么辦?”陸一偉拿在手里,如同一塊燙手的山芋,早知道還不如讓他一直躺在地底下,等若干年后再浮出水面,也沒這么多煩心事了。要是往上交,并不現(xiàn)實。</br> 張志遠接過存折細細地看了遍,不看不要緊,進而看出了端倪,他連忙道:“一偉,你看!這存折的名字并不是張樂飛,而是李希珊,一會你去查一下是不是李虎剛的女兒。還有,存款類別上面寫著是轉賬,也就是說是別人轉進來的。再有就是日期,1999年11月21日,也就是說,這是在張樂飛出事之前轉過來的。”</br> 陸一偉不解,問道:“這能說明什么問題?”</br> 張志遠苦思冥想,道:“我也不清楚,難道是要逃走?”</br> 陸一偉想起張曉娥因曙陽煤礦的事逃到了加拿大,點點頭道:“也有這個可能。”</br> 張志遠冷笑,道:“這個張曉娥真是有錢啊,一出手就是五千萬,在海外的資產不知有多少,從曙陽一個煤礦她就撈走多少,不足為怪啊,哎!”</br> 陸一偉將存折收好,道:“張書記,那這些東西怎么辦?”</br> 張志遠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道:“你先找個地方藏起來,你讓我思考思考再做決定。最主要的這個存折……確實是個大難題啊。”</br> 把東西收起來,陸一偉再次征訂:“張書記,那您還去上面辦公嗎?”</br> “去啊,為什么不呢?你趕緊收拾出來。”張志遠堅決地道。</br> “好的。”陸一偉道:“張書記,我是這樣想的,把您的辦公室由四間擴大到六間,辦公區(qū)三間,候客區(qū)一間,休息區(qū)一間,娛樂區(qū)一間。”</br> 張志遠一愣,道:“你真把我當土財主了,一個人占這么多房間,太多了,有四間足夠了。”</br> 陸一偉耐著性子解釋道:“張書記,您家要是在南陽還好說,問題是您一個人在這里住,宿舍又不經常回去,我想著干脆把這里也弄個休息室,要是太累了就可以在這里休息。我打算給您弄個獨立的衛(wèi)生間,還能沖澡,再放一臺跑步機,要是累了鍛煉下身體,也是不錯的選擇嘛。”</br> 聽到陸一偉事無巨細,張志遠沒有多說什么,道:“一切從簡,不要鋪張浪費,你知道我的性格。”</br> 從張志遠辦公室出來,陸一偉先把小木箱弄回了家,找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藏了起來。對于這意外的發(fā)現(xiàn),多少讓陸一偉震驚,但張樂飛的死,這些東西并沒有什么價值。最值錢的就是那存折了,可誰敢去動?</br> 陸一偉正打算去管理局見見局長胡志雄,牛福勇來電話了。張口就道:“陸哥,聽說你們上班的要國慶放假?怎么樣,有什么打算沒?”</br> 陸一偉笑著道:“暫時沒有,你有打算?”</br> 牛福勇嘿嘿一笑道:“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能不能請得動您這位大忙人!”</br> “說說看!”</br> “我和海東商量好了,還有周三毛,我們打算來個自駕游,開車去內蒙玩一趟,他們都同意了,現(xiàn)在就看你了。”牛福勇道。</br> 聽到他們去內蒙,陸一偉突然怦然心動,幾乎沒有思考就答道:“去去去,肯定去,算我一個。”</br> 牛福勇沒想到陸一偉這么爽快就答應了,興奮地道:“真的嗎?可不許反悔啊。”</br> “絕不反悔!”陸一偉堅定地道。</br> “成!”牛福勇道:“那我們過幾天就走,到時候讓海東去接你,就開我的越野車,這就定死了啊。”</br> “好!”陸一偉掛掉電話,心臟依然砰砰直跳。內蒙,有自己的一個夢!在夢里,不知多少回去過那里,尋找美麗的托婭,可醒來后一場空,很是遺憾。這下好了,假如,假如有可能的話,哪怕見一面大學暗戀了四年的戀人,也算知足了。陸一偉激動得竟然跳了起來,看得出,托婭在他心里占很大的比重。</br> 在陸一偉的規(guī)劃下,張志遠辦公室開始動工了。對于張志遠的這一舉動,很多人都不理解,不過在人們眼里,可以讀出很多不一樣的東西。有的說張志遠不愿去劉克成的辦公室,還刻意改裝成會議室,這分明就是對著干,充滿了挑釁意味。而去了張樂飛辦公室辦公,證明張樂飛不是他害死的。還有的說張志遠權欲重,從三樓搬到四樓,而且把原先的政法委樓層都給占了,這是要“一覽眾山小”的效果。每做一件事,都會招來非議,眾口難調,也是國人的劣根性。</br> 每逢節(jié)假日前,總會有人事調整的大動作。別的地方不知,至少在西江省比較通用。為什么選擇節(jié)假日前呢?這里面有很深奧的學問,淺顯易懂地說,一旦人選選定后,要公示7日,如果有問題可以向上反映。但凡提拔人,誰想提拔的人有問題,可就有一些不樂意的,不間斷向上反映,有的干脆直接捅到省里。人們在研究后,覺得春節(jié)前調整人事再恰當不過了。春節(jié)期間都放假了,你反映有個毛用!現(xiàn)在又增加了兩個五一節(jié)和國慶節(jié),而且剛好都是七天,正好為提拔的公示期限。所以,好多人深諳其中的奧妙,選擇在這個時間段密集調整人事,不過是愚弄大眾的一種手段罷了。時間一長,假日前的常委會也就固定下來,總會涉及人事調整。于是乎,人們就像蒼蠅一般,四處打聽各方消息,期待在這個關鍵時刻脫穎而出。</br> 南陽縣因張志遠剛剛上任縣委書記,本不打算在這個常委會調整人事,可因陸一偉,他不得不找一些陪襯的,象征性地提拔一兩名,剩下的,他打算今年下半年專門治治這群不學無術只懂享受的官員。</br> 組織部長閆東森找到了張志遠,研究常委會事宜。閆東森和張志遠的關系不好不壞,但和劉克成絕對是一對仇人。劉克成到了南陽縣后,直接把他的權力架空,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以至于閆東森就是個傀儡,他能不氣嘛!</br> 閆東森將一份擬調整的人員名單遞給張志遠道:“張書記,峂峪鄉(xiāng)至今還缺黨委書記,您看讓誰去合適?”</br> 張志遠抬頭道:“你推薦誰?”</br> “這……”閆東森還有些不習慣,以前都是劉克成指定,自己那能做得了主,張志遠猛然一問,還有點懵,道:“張書記的意思呢?”</br> 張志遠一本正經地道:“你是組織部長,選配優(yōu)秀領導干部就是你的事,首先你自己心里有個底,你心里是如何想的,說出來,我們一起研究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