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8 立即赴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啟明如坐針氈如芒在背,而田春秋則快速思考想著對策。</br> “8000萬哪!我的好同志!”田春秋突然出聲,直接讓蘇啟明羞愧難當,頭埋得更低了。</br> 田春秋站起來敲著桌子道:“你們這一個個到底怎么了?張志遠剛剛唱罷,你也緊跟其后,是不是生怕把你給落下咯?這下可好,一唱唱響西江省,這要是傳出去,你讓我怎么和省委黃書記和章省長解釋?你讓我怎么抬得起頭來?這……哎!”</br> 蘇啟明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輕聲地道:“田書記,我知道說什么都晚了,您怎么處置,我都心甘情愿接受。但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想對策或采取措施把損失降到最低,這還需要您拿大注意。”m.</br> 聽到蘇啟明把責任推到自己頭上,田春秋輕蔑地挑了一眼,道:“你自己作下的孽,憑什么讓我來替你擦屁股?我也無能為力,愛能莫助啊。”</br> 蘇啟明一愣,不知所然。</br> 田春秋一語不發(fā),蘇啟明尷尬萬分,只好起身告辭,連滾帶爬回到家中求助岳父康適之。</br> 康適之得知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捅了這么大的簍子,氣得嘴唇發(fā)紫,渾身發(fā)抖。要是再年輕幾歲,直接就上手了。接下來一大家子人圍坐下來開始數(shù)落蘇啟明,話語難聽不說,關(guān)鍵是沒把蘇啟明當自己家人看待。</br> 蘇啟明出身卑微,如果不是遇到康桂云,估計現(xiàn)在還是一名不起眼的初中教師。就算努力了,奮斗了,充其量混個高級教師,再加上個教導(dǎo)主任。可老天注定讓他的人生不平凡,娶了自己并不喜歡的跛腳康桂云,從此一路高歌,直至今日。</br> 蘇啟明能有今天,全靠原北州行政公署副專員康適之的扶持。但他的情商有限,能力不足,無論如何扶持效果平平,成績平平。用康適之的話來說,他只適合教書。</br> 蘇啟明老家在農(nóng)村,至今母親還健在。可在城里居住,始終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康桂云兄妹三個,除康桂云外個個有出息,不是搞企業(yè),就是當大官,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其樂融融。由于康適之健在,一大家子幾乎每周都會聚在一起吃飯。蘇啟明最不愿意參加了,因為結(jié)婚這么多年,他始終都以外人的身份出現(xiàn),包括康桂云都是這樣認為。蘇啟明就這樣忍氣吞聲地過了一輩子。</br> 有得必有失,老天賜予你一樣?xùn)|西,必然會帶走一樣。蘇啟明外面上風(fēng)光無限,誰能知道他心里有多折磨,多痛苦。他得到了榮華富貴,社會地位,卻失去了一個男人的尊嚴。所以他到了南陽縣后,想著一定要做一件大事讓他們看看,自己不是靠老丈人,而是有真才實學(xué)的。現(xiàn)在看來,他依然逃脫不了康適之的魔掌。</br> 在一堆人的數(shù)落下,蘇啟明突然站了起來,面無表情道:“我回來是請你們幫忙了,不是聽你們發(fā)牢騷的,既然如此,你們繼續(xù)討論吧,我先走了。”說完,轉(zhuǎn)身要走。</br> 康桂云一把拉住,臉色烏漆墨黑的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捅了這么大簍子還不許我們說說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擺平,干嘛要回來說?”</br> 蘇啟明心里咯噔一下,最后的一絲溫存也煙消云散。積壓在心頭的火試圖要噴出來,愣是靠著忍耐力給壓了下去。他抬起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好了,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你們想不想幫,隨便!”說完,“呯”一聲巨響,蘇啟明摔門而去。</br> 抱怨歸抱怨,就算看不起蘇啟明,也得給康桂云面子吧。更何況蘇蒙是康適之的心頭肉,他不希望家里再發(fā)生任何事。只見他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對兒子道:“現(xiàn)在送我去市委大院。”</br> “爸!”康桂云雖擔心蘇啟明,但更牽掛父親的身體,擔心地道:“你這陣子身體本來就不好,還是別去了。”</br> “哎!”康適之柔弱地望著康桂云道:“我怎么能不去呢,就算為了你和蒙蒙,我也得舍下這張老臉幫啟明渡過這一難關(guān)。”</br> 康適之的面子果然夠大,市委書記田春秋親自迎接,并一再保證一定會幫蘇啟明。其實,就算康適之不來,田春秋也不會坐視不管,畢竟是發(fā)生在自己的管轄范圍內(nèi),能不管嗎?就算不管,他也脫了不干系。在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他想到了一個絕美的主意。</br> 張志遠正在家收拾屋子時,接到了市委秘書長李勤奎的電話,讓他現(xiàn)在立馬去見市委田書記。張志遠不敢怠慢,第一時間趕了過去。</br> “志遠啊,快坐!”田春秋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讓張志遠還有些不適應(yīng)。他并沒有坐,而是站著聽田春秋訓(xùn)話。</br> 張志遠不坐,田春秋也沒再堅持,道:“志遠啊,慕白同志將調(diào)查的結(jié)果給我匯報了,說你沒有任何問題,舉報信中的內(nèi)容都是子午須有的事,我非常欣慰,也很高興。這說明什么?說明你在大潮大浪面前能夠抵御得了風(fēng)險,能夠堅守一名黨員的情操,很不容易啊。與此同時,你搞得企業(yè)改制得到省委黃書記充分肯定,很有說服力嘛!”</br> 張志遠不知田春秋葫蘆里賣得什么藥,只是裝作聽著,不發(fā)表任何意見。而田春秋見張志遠面無表情,知道他心里還有怨氣,起身安慰道:“志遠,人在有些時候身不由已,全然不是你想干嘛就干嘛,包括我。說得直白一些,我不過是一個提線的木偶罷了,上級要求什么咱落實什么,那有自我發(fā)揮的余地?沒有!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氣,覺得我做做決定太武斷,可你想過沒有,我頭上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等著出錯?我也沒辦法啊。”</br> 田春秋像個娘們一般說了半天,張志遠聽著昏昏欲睡。繞了個一個大圈子,重點來了。田春秋道:“經(jīng)過我深思熟慮,決定將蘇啟明同志從南陽縣撤回來,由你出任南陽縣縣委書記。”</br> 此話一出,張志遠頓時驚醒。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問道:“田書記,我沒聽錯吧?”</br> 田春秋搖了搖頭道:“你取得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且經(jīng)受了組織的嚴峻考驗,我完全可以把南陽縣交給你,希望你再干出一番事業(yè)來,我會為你驕傲的。在你下去之前,我必須說情你現(xiàn)在所面臨的形勢……”</br> 張志遠聽完后,恍然大悟。田春秋這只老狐貍實在太狡猾,明明是蘇啟明犯下的事,現(xiàn)在推給自己去當救火隊員。要是解決得當,誰都沒事。要是解決不好,所有的責任就到了張志遠身上,可謂是一著好棋。都不是傻子,張志遠怎么可能接這塊燙手的山芋,道:“田書記,您這是讓我去救火,對嗎?恕我無能為力,這事我自始至終沒有參與,讓我怎么去解決?”</br> 田春秋突然站起來一把拉住張志遠道:“志遠,到了這個時候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除了你,沒有人愿意你接手這一爛攤子,要是處理不好,極有可能引發(fā)更大的矛盾,造成惡劣影響,到時候誰都不好看啊。”</br> “這關(guān)我什么事!”張志遠心里如是想,可他又不能不聽組織安排,犯起了嘀咕。</br> 田春秋看出張志遠在猶豫,直接讓他下定決心,道:“這樣吧,鑒于你接手工作阻力大,我可以最大限度滿足你的條件,你說吧,我全都答應(yīng)你。”</br> 留在南陽縣,本來就是張志遠的真實想法,現(xiàn)在機會來了,他要再不抓住,就又要錯過了。他道:“既然田書記這么說,我完全服從組織安排。不過,我需要一個條件。”</br> “好!甭說一個,五個我都答應(yīng)你。”田春秋聽到張志遠只有一個條件,頓時松了口氣。</br> 張志遠直截了當?shù)溃骸扒囟毼冶仨毲宄!?lt;/br> 此話一出,田春秋僵在那里,不知所措。過了許久道:“你和秦二寶到底有什么仇,非要把他置于死地?”</br> “沒有仇恨,全然為了南陽的發(fā)展。”張志遠實話實說道。</br> “你知道這個秦二寶的來歷嗎?”田春秋吐露心聲,道:“上次你動了他,省里好幾個領(lǐng)導(dǎo)給我打電話,你現(xiàn)在還要動他,讓我怎么辦?”</br> 張志遠眼神堅定,沒有絲毫退步,道:“如果田書記不答應(yīng)的話,我真心不敢保證將南陽建設(shè)好、發(fā)展好,請您收回成命,另找他人吧。”</br> 田春秋一咬牙道:“好……吧,我答應(yīng)你。但是,秦二寶我來處理,你不能插手,好吧?”</br> “好!”張志遠道:“我還有個小要求。”</br> “說!”</br> “目前南陽縣公安局局長位置還空著,我需要一位得力助手。”張志遠道。</br> “你有人選嗎?”</br> “古川縣公安局副局長羅志清。”</br> “好,同意。還有什么?”</br> “沒有了。”</br> “真沒有了嗎?”</br> “沒有了。”</br> “那好!”田春秋道:“事情比較急,我今晚連夜召開常委會把事情定下來,明天一早你就赴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