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8 又要倒霉
譚老還是不發(fā)表任何意見,轉(zhuǎn)身又問陸一偉:“一偉,那你的意見呢?”</br> 來了好多次,這是譚老第一次和他征求意見,讓他有些受寵若驚。看來,自己已經(jīng)進(jìn)入了譚老的法眼,成功融入到這個圈子當(dāng)中了。他頓了頓道:“白縣長分析的很有道理,張縣長在南陽縣談不上鞠躬盡瘁,但絕對可以稱得上嘔心瀝血。他在不同場合不同時間告誡我要嚴(yán)守紀(jì)律,何況他家什么情況我一清二楚,說他貪污我不信服。不過,通過這件事我看到了另一個層面,那就是張縣長已經(jīng)動搖了利益集團的根本,如果再不出來及時制止,很有可能傾覆北州官場的利益鏈。”</br> “嗯!”譚老點點頭道:“一偉分析得很有道理,想不到他年紀(jì)輕輕看問題就這么毒,一下子就看到了問題的根源所在。那你們說說下一步打算怎么辦?”</br> “必須將張志遠(yuǎn)救出來!”白玉新道。</br> “怎么救?”譚老問道。</br> “這……”白玉新支支吾吾說不上來。</br> 譚老道:“我來說說我的看法吧。我到不覺得他田春秋是利益集團的重要角色,甚至不在利益中心,但他被綁架在這條利益鏈上。正如一偉所說,志遠(yuǎn)的做法動搖了其根本,這才是關(guān)鍵所在。你們也知道,田春秋早些時候就傳著要調(diào)走,為什么遲遲不肯動他?說明他還是不夠出色,不夠優(yōu)秀,工作得不到省委領(lǐng)導(dǎo)的肯定。以我多年組織部長的眼光看待這一人,能力平庸,不足以成大器;水平有限,不足以出成績。對于這樣的人,不適宜放到重要崗位,他只適合到專業(yè)的崗位搞專研,交給他一個市,他駕馭不了。我想這也是省委黃書記對他的看法,有意再考察一段時間,并為其謀劃適合的崗位。”</br> “他田春秋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能看透這一點。所以,在北州的最后一段時間,他不希望有什么驚人之舉,只求安穩(wěn)過渡,更不希望在任期間出現(xiàn)大面積的**塌方,尤其是市委領(lǐng)導(dǎo)班子中間,更是慎之又慎。你說他不知道李虎剛的**行徑?還是不知道其他人的做法?他心里非常清楚,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br> “自志遠(yuǎn)到了南陽后,確實是撲下身子做出了幾件漂亮的事,可田春秋卻不這么認(rèn)為。他以為志遠(yuǎn)這是在害他,特別是張樂飛自殺后,省委黃書記將田春秋叫到辦公室狠狠地批評了一通,指責(zé)他領(lǐng)導(dǎo)無方。而志遠(yuǎn)今天又抓出這么一樁大案來,田春秋肯定是想方設(shè)法撲滅了。他害怕省領(lǐng)導(dǎo)知道后又要降罪,這對他的仕途是極其不利的。”</br> “玉新剛才說要救出志遠(yuǎn),我看不然!既然大家都一致認(rèn)定志遠(yuǎn)沒有問題,那就讓他去查吧。這樣一來也好,至少可以證明志遠(yuǎn)是一個好官。”譚老接著道:“這段時間呢,大家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不要表露太多不滿情緒,尤其是你,金柱,怎么能和田春秋頂撞呢,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回去以后給他道個歉,聽明白了沒有?”</br> 郭金柱臉側(cè)向一邊,極不情愿地點了點頭。</br> 然后對著白玉新道:“你們倆個,更要沉得住氣。據(jù)我推測,接下來蘇啟明會有大的動作,不管他干什么,怎么干,你都接著,絕對不要去理論,聽明白了嗎?”</br> 白玉新和陸一偉不解地點了點頭,搞不明白譚老到底要干嘛。</br> 譚老喝了口茶道:“槍打出頭鳥,在這個當(dāng)口誰要冒出來,第一個就收拾誰。你們不要和田春秋去爭,暫時你們爭不過他,畢竟他是一把手嘛!”</br> 白玉新是急性子,追問道:“譚老,那接下來我們干什么?”</br> “我不都說了嘛!”譚老道:“按兵不動,時機等待。”</br> “等?怎么等?就眼睜睜看著志遠(yuǎn)被他們這樣羞辱嗎?他到底做錯了什么?”白玉新激動地道。</br> “玉新!”譚老大聲一吼,道:“都這么大年紀(jì)的人了,你們一個個都是毛里毛躁的性格,一點都沉不住氣,我說過不管志遠(yuǎn)了嗎?”</br> 譚老如此說,所有人都不敢作聲。</br> 譚老又道:“我所說的等,是針對你們。把心態(tài)放寬一點,該吃吃,該喝喝,就像沒發(fā)生這件事一樣。你們一旦松懈下來,就容易麻痹對方,到時候牛鬼蛇神以為咱拿他沒辦法,就又會活躍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猛然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一鍋端掉!”說完,譚老眼神透著殺氣,好像又回到了從前。</br> “你們可以等,我不能等。明天我就返回省城了,適當(dāng)?shù)臅r候見見黃書記和章省長,你們就等我通知吧。”</br> 聽完譚老的良苦用心,所有人都明白了,莊重地點了點頭。</br> 久別重逢,格外親切。中午,由陸一偉掌勺,為大家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也算是為譚老明天回省城踐行。</br> 吃過飯后,白玉新和陸一偉將郭金柱送上了車。臨別時,郭金柱道:“玉新,志遠(yuǎn)不在的這段時間里,各項工作不能停,你來負(fù)責(zé)落實,好吧?”然后又對陸一偉道:“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志遠(yuǎn)家里的情況,那你就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他家里,最好不要讓他家人知道,明白嗎?”</br> 在回南陽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沉默了一路。殊不知,一場暴風(fēng)雨即將侵襲南陽……</br> 此時的南陽縣,基本上都已經(jīng)傳遍了張志遠(yuǎn)被停職調(diào)查的消息。一些本土派長長松了口氣,開始了一系列去“張”行動。而更讓他們興奮的是,陸一偉這次又要倒霉了!</br> 果不其然,白玉新和陸一偉回到縣委大院后,好多人看到倆人遠(yuǎn)遠(yuǎn)地躲開繞道走了,生怕與倆人牽扯上任何關(guān)系。</br> 白玉新看到后,苦笑道:“咱倆都快成了過節(jié)的老鼠了,你看看這幫人的嘴臉。一偉,咱就聽譚老的,按兵不動,聽后處置。你也不要擔(dān)心,譚老肯定會有辦法的。就算將來實施計劃失敗,我也會想辦法把你弄出去,南陽的官場你不能再待了。”</br> 聽到這么傷感的話,陸一偉心里五味雜陳,道:“白縣長,我已經(jīng)有過一次了,也不怕再有第二次,大不了再回北河鎮(zhèn),實在不行我就辭職不干了,做生意也挺不錯的。不管怎么說,認(rèn)識您這樣的朋友,值了!”</br> 白玉新嘆了口氣道:“一偉,真是苦了你了,哎!走吧。”</br> 回到辦公室,陸一偉把門反鎖起來,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身體不停地顫抖,內(nèi)心無比地恐懼。</br> 這驚人相似的一幕在若干年后再次上演了,不過是換了主角,改動了劇情而已,結(jié)局空前的相似。他害怕了,時隔六年后再次回到了起點。他不知道蘇啟明會如何處置他,但落地的鳳凰這個道理誰都懂……想起家人,想起夏瑾和,想起李淑曼,甚至劉克成,張樂飛,蕭鼎元等等,每個眼神都是那么的恐怖,試圖要一口將自己吃掉。</br> 張志遠(yuǎn)的手機還在自己身上,出事以后不間斷地響起,而此時,變得靜悄悄了。陸一偉將身上的手機全部拿出來放到茶幾上。點燃一支煙,抽了幾口,渾身難受,他起身要把煙丟到垃圾桶里,不知是腿發(fā)麻,還是嚇得,一下子倒在地上,重重地摔了一下。</br> 陸一偉他在地上,望著天花板,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br> 也許這就是命吧!</br> 陸一偉爬起來回到沙發(fā)上,長出了一口氣。此時,手機響了起來。他湊過身一看,是姚娜的。猶豫了半天,還是接了起來。</br> “一偉,你在哪?”姚娜焦急地道。</br> 陸一偉苦笑了下道:“我能在那,在辦公室了。”</br>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聽姐說,你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倒下,張縣長是清白的,你一定會沒事的,聽明白了嗎?”姚娜寬慰道。</br> “謝謝你,娜姐!”陸一偉感動地道,這是第一個打電話安慰他的人。</br> 姚娜聽到陸一偉語氣還不錯,于是開起了玩笑,道:“好哇,你小子結(jié)了婚也不告訴我,還把不把我這個媒人放在眼里了?”</br> 陸一偉道:“改天,改天我和瑾和一起請你吃飯,好吧?”</br> “不行!你是你,她是她,就今晚,你看著辦吧。”姚娜堅決地道。</br> 陸一偉想了想道:“那好吧,飯店你定吧,等時候我過去。”</br> “好,那就說好了啊,到時候可的來啊。”</br> “好!”陸一偉有氣無力地道。</br> 剛掛掉電話,又一個電話進(jìn)來了。陸一偉拿著手機在那里發(fā)呆,不知該不該接。思量再三,接了起來道:“喂,石鎮(zhèn)長!”</br> 石曉曼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不說話。盡管在打電話以前已經(jīng)想好了措辭,可電話接通了卻不知該說什么。過了好半天才道:“晚上你有時間沒?能不能到我家吃飯?”</br> 剛剛答應(yīng)了姚娜,現(xiàn)在又是石曉曼,陸一偉道:“今晚可能不行,改天吧。”</br> “一偉!我……”姚娜欲言又止,不知該怎么安慰陸一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