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9 又現(xiàn)事故
張志遠笑道:“你一口一個一偉,你和他關(guān)系很鐵嗎?”</br> “那當然!”牛福勇“蹭”地坐到桌子上,道:“一偉是我哥,他不僅人品好,而且能力很強,他時時處處幫助我,還救過我的命,您說這樣的兄弟哪里去找?我給您提個建議,適當?shù)臅r候把一偉提拔一下,我感謝您嘞!”</br> 要在平時,或者說換做其他人的話,張志遠定會惱羞成怒,自己手中的權(quán)力且能任由其他人指揮和染指?可面對活寶牛福勇,他非但不生氣,還覺得他心眼直,能替別人考慮。開玩笑地道:“你要是把溪河煤礦給我辦好咯,我就提拔陸一偉,怎么樣?”</br> “真的?”牛福勇信以為真,跳下桌子來走到張志遠跟前道:“張縣長,咱可說好了啊,我要是把溪河煤礦建設(shè)好咯,你可得提拔一偉,成不?”</br> “成!”張志遠不自覺地大笑起來。</br> 牛福勇樂了,滿口江湖豪氣地道:“還是張縣長人實在,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br> 張志遠突然停止了微笑,道:“牛福勇,我對你的過去還是比較了解的,不過你現(xiàn)在改邪歸正了,我一切不再追究。我希望你以后把身上的匪氣去掉,多加學習,拿出一副當老板的樣子來,這樣,你的朋友一偉臉上才有光啊。”</br> “行!我聽您的。”牛福勇爽快地道。</br> 一系列談話完畢,也到了午飯時間。一行人去了食堂,享受著一頓別具風味的特色小吃。正當吃得津津有味時,張志遠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匆忙走出外面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接聽。不一會兒,面帶愁容回來道:“不吃了,我們趕緊趕回縣里!”</br> 白玉新和陸一偉料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放下碗筷就往外面沖。</br> 在車上,白玉新小心翼翼地問道:“張縣長,發(fā)生什么事情了?”</br> 張志遠臉色極其難看,手里緊緊攥著手機,眼神死死地盯著前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侯書記出事了!”</br> “啊?什么時候的事?”白玉新和陸一偉幾乎同時發(fā)出聲音,對這一消息感到異常震驚。這怎么可能?</br> 張志遠嘴角微微抽動,奮力舉起拳頭向車后座砸去,近乎失去理智地道:“今天早上侯書記從古川縣返回市區(qū)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此刻還在醫(yī)院昏迷不醒。”</br> 陸一偉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好好的一個人怎么說出事就出事了?看到張志遠苦喪的情緒,他的心里同樣不好受。</br> 張志遠咬著牙道:“該消息還處于封鎖階段,剛才是郭書記的秘書小川給我打的電話,所以你們回去以后不要亂說,我現(xiàn)在馬上去市里。”</br> “我也去!”白玉新咬牙切齒地道。</br> “你不能去!”張志遠道:“你現(xiàn)在馬上去古川縣,盯緊馬林輝,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絕不能放松!”</br> 然后對陸一偉道:“一偉,你在家里給我坐鎮(zhèn),家里不能亂,一旦出現(xiàn)有什么苗頭,你立刻向我匯報,聽明白了嗎?”</br> “聽明白了!”</br> 到了縣城后,幾人分道揚鑣,陸一偉回到縣委大院,坐在辦公室焦急地等候著消息。</br> 侯永志出了車禍?是偶然,還是陰謀?如果是偶然,一切都好說,可問題是這場車禍出得太意外了,就偏偏出現(xiàn)在馬林輝被捕后。那兇手是誰?是馬林輝的“四大金剛”?還是與馬林輝有權(quán)錢交易的李虎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來馬林輝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還在又穿插進來這檔子事,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更加撲朔迷離。然而,事情的進展遠遠沒有因為侯永志的出事而中止,反而變得愈演愈烈,甚至省委主要領(lǐng)導都對此事做出重要批示,遠比張樂飛事件的影響要大得多。</br> 陸一偉坐在辦公室前用筆寫下了馬林輝、李虎剛以及侯永志三個人的名字,越想越覺得事情遠遠不止這么簡單。他有預感,侯永志出車禍極有可能是人為制造。</br> 政府辦主任李建偉門都沒敲就火急火燎進來了,進門就問:“一偉,你聽說了沒?市政法委書記侯永志出事了!”</br> 盡管張志遠讓李建偉出任政府辦主任,但很多涉及機密的事情還是盡量繞開他,不讓他參與,關(guān)于二寶煤礦的情況在他面前只字未提,昨天接到馬林輝被捕的電話支走他就是一個很好的作證。</br> 陸一偉很是驚詫,明明張志遠說這個消息還處于封鎖階段,沒想到李建偉都已經(jīng)知道了,何況其他人呢。他趕緊用報紙將桌子上寫有名字的稿紙蓋上,故作鎮(zhèn)定地道:“不知道啊,你聽誰說的?”</br> “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呢,我也是剛剛聽說,過來和你核實一下。”李建偉頗為失望地道。</br> 陸一偉苦笑道:“我的李主任,市領(lǐng)導出了事我怎么可能能知道呢,你太高看我了。”</br> “怎么不可能?”李建偉一本正經(jīng)地道:“張縣長可是侯書記的人啊,你又受到張縣長的器重,你肯定知道。”</br> 陸一偉覺得李建偉有些大舌頭,道:“建偉老哥,這我就得說你兩句了,張縣長最忌諱拉幫結(jié)派,你這么說把張縣長當成什么人了?這種沒根據(jù)的話以后最好少說。”</br> 李建偉也覺得自己有些話多了,歉意地道:“一偉老弟提醒的對,是我說錯了,你可千萬別和張縣長說啊!”</br> 陸一偉沒有回應(yīng),掏出煙丟給李建偉道:“李主任,轉(zhuǎn)眼就到中秋節(jié)了,你這新官上任,打算發(fā)什么福利啊?”</br> 李建偉抽了口煙道:“我也正為這事發(fā)愁呢,你分管后勤工作,你說發(fā)什么合適?”李建偉作為主任,征求副主任陸一偉的意見,看來他的角色還沒轉(zhuǎn)換過來。</br> 陸一偉道:“東瓦村的果園今年又豐收,產(chǎn)量比去年大,畢竟我在東瓦村待過,要不自銷點?”</br> “可以啊!”李建偉道:“這完全沒問題,那就這么定了,每人兩箱蘋果,再派發(fā)300元的超市卡,怎么樣?”</br> 陸一偉笑著道:“我替東瓦村的百姓謝謝您了。”</br> “客氣!小事一樁。”李建偉清楚東瓦村的果園是陸一偉的“私產(chǎn)”,順水推舟送個人情,道:“既然我們政府辦發(fā)蘋果,其他單位也可以發(fā)嘛!”</br> 陸一偉搖搖頭道:“政府辦的人發(fā)蘋果,我打算白送,畢竟同志們辛苦一年,我也算做點貢獻吧。至于其他單位,我不想強買強賣,何況我又不發(fā)愁銷路,拉到省城有多少要多少,還是免了吧,省得有人在背后嚼舌頭。”</br> “怎么能讓你自掏腰包呢。”李建偉道:“這事我不和你交涉,我直接和海東說吧。行了,我還有事,你先忙著。”</br> 李建偉走后,陸一偉才想起有段時間沒和李海東聯(lián)系了,隨即撥通電話,問道:“海東,你最近在忙什么?”</br> 李海東最近可是忙壞了,道:“我正在山上組織村民摘蘋果了,我還沒和你說,今年蘋果的行情大漲,我們肯定要比去年掙得多。”</br> 陸一偉并沒有像李海東一樣激動,而是淡淡地道:“今年我們只求保本,剩下的利潤全部給百姓分了,或者繼續(xù)擴大種植面積。”</br> “啊?”李海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道:“陸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br> 陸一偉嚴肅地道:“我開什么玩笑,我是認真的。我們這樣做,是為了長遠考慮,得到群眾的認可,我們將來才能掙得更多。你不要管了,就按照我說的做。”</br> 李海東依然不舍,道:“陸哥,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一百多萬啊,真的都分了?”</br> “都分了!”陸一偉堅定地道:“拿出一半分了,剩下的一半用于明年購買果樹苗用。我這邊事情比較多,就不過去了,你自己要把握好。對了,貸款的事落實了沒有?”</br> “基本成了。”李海東道:“發(fā)展銀行的郭總答應(yīng)中秋節(jié)后放款,看來我中秋節(jié)前還得再拜一拜菩薩。”</br> “行!”陸一偉道:“這錢別舍不得花,該花就花,而且要舍得下血本。我不宜出面,你來跑吧,錢不夠了來我這里拿。另外,罐頭廠那邊你也要盯緊,要他們趕緊完成。”</br> “成!”李海東道:“前兩天我還和曹曉磊見面了,他說現(xiàn)在大部分職工已經(jīng)做通工作了,就剩下幾戶釘子戶死活做不通工作。他說中秋節(jié)后基本上就談妥了,隨即就召開職工大會表決。快了!”</br> “嗯。”陸一偉松了口氣道:“那這些工作我就都交給你了,我實在顧不上了。”</br> “放心吧,陸哥。”李海東經(jīng)過幾年的鍛煉,儼然成了一位好助手,道:“等我忙完果園,就專心弄罐頭廠的事。”</br> “你個人問題怎么樣了?”陸一偉又關(guān)心地道。</br> “嘿嘿!”</br> “嘿嘿什么?到底怎么樣?”</br> 李海東道:“陸哥,不瞞你說,自從在縣城買了房子后,梅佳對我的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現(xiàn)在正談著呢,應(yīng)該問題不大。”</br> 聽到此,陸一偉很是欣慰,道:“既然有門,你可得抓緊時間咯,這不馬上中秋節(jié)了,你多買些東西去她家,先把丈母娘搞定再說。”</br> “嘿嘿!”李海東不好意思地道:“謝謝哥關(guān)心了,光說我了,你的事怎么樣了?”</br> “我……”陸一偉想起夏瑾和,就覺得心口隱隱作痛。他打起了馬虎眼,含糊其辭地道:“有人進來了,改天再聊!”說完,掛掉了電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