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1 有了進展
南陽罐頭廠那邊終于有消息了,副食品加工廠的呂經(jīng)理終于松了口,700萬元,一分錢都不能再少了。李海東將此事匯報給陸一偉后,陸一偉還算可以接受這個價位,準備親自出面會一會這個貪財又好色的呂經(jīng)理。</br> 在李海東的安排下,見面的地點選在了南州市的一處高檔酒店。呂經(jīng)理和陸一偉見面后,并沒有表現(xiàn)得十分驚奇,而是笑著道:“一偉啊,都說你是個干大事的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是你在背后指揮,今天一見,果不其然,哈哈。”</br> 陸一偉打著哈哈道:“李海東是我兄弟,他的公司要發(fā)展,我自然理所應(yīng)當全力以赴,這里面好像沒有我一毛錢的事吧?”</br> “哈哈……”呂經(jīng)理在陸一偉胸口捶了一下道:“少給我打馬虎眼了,就你那點小心思,我一準從腦袋看到你的腳心。不過你放心,我們之間只談友誼,至于合作的事我只和海東公司談。”</br> 呂經(jīng)理一聽就是上道的人,陸一偉笑而不語。一席人落座后,鞍前馬后跟著跑的曹曉磊說話了,道:“陸主任,咱倆好像這是頭一次喝酒吧?”</br> 曹曉磊的意圖很明顯,就是告知陸一偉自己并沒有出賣他。陸一偉淡然一笑道:“酒到?jīng)]有喝,不過讓你堵在石鎮(zhèn)長門上差點挨了揍,哈哈。”</br> 曹曉磊面露赧色,撓頭道:“原來陸主任還記仇啊,這都啥時候的事情了,你還記得,今天的這桌飯我請了,就當給你賠不是。”</br> 一旁的呂經(jīng)理津津樂道地說道:“曉磊啊,說起這事,我不得說道你幾句了。陸主任是光明磊落的人,這么些年過去了,你啥時候聽過一偉在男女關(guān)系有什么傳聞?沒有!一點都沒有!你媳婦崴了腳了,人家好心替你照料,你還恩將仇報,太有點小家子氣了吧,嗯?”</br> 曹曉磊連忙點頭道:“對對對,呂經(jīng)理批評得對,我是小家子氣了,不過這都怪那個魏國強,在不了解事情的情況下,就安排人給我打電話,我當時也是氣懵了,才發(fā)生后面的事。不過我還得真感謝那件事,要不是通過這件事,我和陸主任估計現(xiàn)在都不認識,如今都成了生死之交的朋友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br> “哈哈……”呂經(jīng)理開懷大笑,點頭道:“是啊,人生如戲,就是如此巧合,不過萬事講求個機緣,這充分說明人家一偉不和你計較,是個大丈夫偉男子。這不,人家不計前嫌,把你媳婦從鄉(xiāng)鎮(zhèn)調(diào)到創(chuàng)衛(wèi)指揮部,交給你,估計你累得趴下都不見得能辦成,對不?”</br> “是是是,如此說來我真應(yīng)該感謝陸主任,啥話都不說了,今天我要和陸主任好好喝一杯。”曹曉磊感激地道。</br> 飯菜上桌后,話題自然引到了罐頭廠的事情上。呂經(jīng)理道:“一偉,你在政府辦應(yīng)該了解副食品加工廠的現(xiàn)狀,早就該倒閉了!縣里的領(lǐng)導多次找我談話,要我拿出辦法,盡快把這件事提上日程來。可這件事不易啊。別的不說,就說職工吧,加工廠上上下下百十號工人,如果倒閉,我把他們安排到哪里去?這就是最頭痛的事。現(xiàn)在呢,加工廠基本上沒有一點收益,基本上靠現(xiàn)有的門面房出租維持,就是如此,也不夠給職工交養(yǎng)老保險啊,更別談工資了,已經(jīng)好幾年發(fā)不出去了。職工們也知道現(xiàn)狀,一開始還鬧著發(fā)工資,現(xiàn)在基本上消停下來了,禱告加工廠現(xiàn)在能給他們交了養(yǎng)老保險就燒高香了。”</br> “再說罐頭廠,這個下屬公司成立于79年,當時可是紅極一時,可以說成了南陽的招牌,最鼎盛的時候光職工就有200多人。現(xiàn)在不行了,一是跟不上形勢,二是沒有技術(shù)支撐,三是原料供應(yīng)不足,遠遠不能和東州市的罐頭廠相提并論。罐頭廠的衰落是歷史的必然,自從我接手后就是爛攤子,98年的時候又有三分之二的人下崗,已經(jīng)停產(chǎn)很多年了。”</br> “咱的命就該如此,一個爛攤子讓我怎么去收拾?我也不能不發(fā)展啊。正在這個時候,海東找到了我,想把罐頭廠買下來。我思來想去,考慮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同意將這個包袱甩掉。談判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初步意向,這些事海東和你談了吧?”</br> 聽完呂經(jīng)理的訴苦,陸一偉點點頭道:“基本上都說了,我沒什么意見,不過大主意還得海東來拿,他是公司的法人,我做不了主。”</br> 呂經(jīng)理見陸一偉到現(xiàn)在都不肯承認自己是公司的實際法人,搖頭道:“一偉啊,你這人不實在啊,到現(xiàn)在你都不肯說實話,如果這樣的話,我看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說完,佯裝起身走人。</br> 陸一偉一把拉住呂經(jīng)理道:“呂經(jīng)理,這不存在實話不實話的問題,誰是真正的法人很重要嗎?”</br> 呂經(jīng)理挑眉一笑道:“自然不重要,不過我要搞清楚是誰在和我談判。”</br> 陸一偉眼珠子一轉(zhuǎn)道:“既然呂經(jīng)理如此說,那我就說實話吧,收購罐頭廠的不是海東,也不是我,而是另有他人,至于誰,這你不必知道。”</br> 呂經(jīng)理恍然大悟地道:“我說嘛!我說句不好聽的,你陸一偉手里有個百把萬我信,如果一下子能拿出幾百萬,我斷然不相信。好了,既然對方把這件事全權(quán)委托給你,那我就和你談!”</br> 敷衍過去后,陸一偉道:“接下來,呂經(jīng)理就談?wù)剹l件吧。”</br> 呂經(jīng)理瞟了一眼曹曉磊,曹曉磊立馬心領(lǐng)神會,清了清嗓子道:“陸主任,我這么和你說吧。買罐頭廠這是件大事,這可不是大街上買白菜,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完成交易了,這里面牽扯到很多方的利益,首先是土地部門,土地使用證你得過戶吧;其次是產(chǎn)權(quán)使用證,這得走城建部門吧;再次是職工利益,你得全部滿足對方提出的要求吧;最后就是縣里,你得拿到縣長的簽字吧,這一系列下來很是費心費力。”</br> “別得不說,咱們就重點談?wù)劼毠さ睦孢@塊。要想職工全部同意,你就必須得拿出誠意來,讓他們誠心誠意接受這一現(xiàn)實,最直觀的就是養(yǎng)老保險,這得替他們繼續(xù)往下交吧。另外,廠子屬于集體的,大家共同擁有的,你買了總得給他們個交代吧。這樣算下來,罐頭廠現(xiàn)有職工56名,每人按10萬元補償,一下子就去掉560萬元。土地呢,土地現(xiàn)在市場價每畝6000元,100多畝就要60多萬啊,而且還是熟地,這個價格給你估低了。另外,一系列手續(xù)跑下來還得送禮走人情,又是100萬元去掉了,甚至不夠。還有些零零碎碎需要處理的,估算下來也得100多萬,所以,呂經(jīng)理出價700萬元一點都不貴,你還討了便宜了。”</br> 陸一偉快速在腦中運算著,知道面前的這個呂經(jīng)理是個人精,還不知道從中拿多少回扣呢。他點點頭道:“我這人比較爽快,在價錢上不和你討價還價,你說多少就是多少,700萬元一分錢都不會少。不過,既然是合作,我也有條件。”</br> “好,你說說你的條件!”呂經(jīng)理聽到陸一偉如此爽快,內(nèi)心激動得砰砰亂跳,不管這樣也不能讓這個“財神爺”飛咯。</br> 陸一偉思路清晰地道:“第一,必須召開職工大會并征得同意,所有人都必須在合同上簽字摁手印,這是最起碼的原則問題,如果做不到一切免談。而且不能弄虛作假,將來一旦發(fā)生矛盾我一概不負責。”</br> 呂經(jīng)理急忙道:“這你放心,罐頭廠的職工早就有此想法了,要是手里拿到真金白銀,還不高興地樂死,保證沒問題。”</br> 陸一偉繼續(xù)道:“第二,罐頭廠的全部債務(wù)必須在簽訂合同前全部清理掉,這也是個關(guān)鍵的問題,我不希望接手后還有一攤子事。”</br> 呂經(jīng)理保證道:“這個你也放心,罐頭廠目前就是欠著30多萬元公務(wù)性消費,簽訂合同前保證全部清掉。”</br> 陸一偉點頭繼續(xù)道:“第三,所有的流程及手續(xù)都是由你來負責跑辦,我一概不過問。你也別打算讓我找縣長簽字,我現(xiàn)在就清楚告訴你,不可能!我從來沒有在張縣長面前提過任何要求,能做到嗎?”</br> 呂經(jīng)理也算南陽縣的風云人物,搞關(guān)系還是很有一套,道:“這個我也答應(yīng),所有的手續(xù)我讓曉磊去辦理,遇到問題我親自解決,保證不麻煩你。”</br> “行了,我就這幾點要求。”陸一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追加道:“對!合同我們必須到公證處公證,以防萬一出現(xiàn)后患。”</br> 聽到陸一偉如此小心謹慎,呂經(jīng)理瞇著眼睛笑著道:“陸主任不愧是給縣長當秘書的人啊,事無巨細,謹慎細微,可以,一切都按照你說的辦!”</br> 陸一偉道:“我這是為了避免將來出現(xiàn)不可抗拒的因素,現(xiàn)在都談妥了,以后也沒有后患了,對誰都有好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