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0 海東婚事
過了許久,陸一偉道:“你沒有文化,這已經(jīng)是事實,我是沒辦法替你改變,需要你后期努力,不過讓你學,你都學不進去,不過我覺得這是次要的。至于沒有工作,這都不是問題,等我們把罐頭廠這塊土地拿回來后,你就是堂堂正正的海東實業(yè)公司的總經(jīng)理,我就不信她梅佳能不動心?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是房子的問題,你手里還有多少錢?”</br> 李海東羞赧道:“手里只有幾千塊錢了,這段時間開銷大……”</br> “行了!”陸一偉已經(jīng)下定決心道:“你從明天開始就在縣城范圍內(nèi)找要出售的房子,只要有合適的,告訴我,這個錢我給你出!”</br> “陸哥,這……”李海東覺得虧欠陸一偉太多,這份大禮如論如何不能接受。</br> 為了維護李海東的尊嚴,陸一偉道:“這錢我不是白給你出的,是借給你的,等你以后掙了錢還給我就成,好吧?”</br> 陸一偉巧妙的回答打消了李海東心中的顧慮,笑了笑道:“行,我努力掙錢,有了就還給你。”</br> 陸一偉避開話題道:“海東,你知道我為什么非要拿回罐頭廠那塊地嗎?”</br> 李海東道:“你不是等著那塊地升值嘛。”</br> “嗯,是這樣的。”陸一偉道:“一開始我是這樣想的,等這塊土地升值后再轉(zhuǎn)手一賣,可以大賺一筆。然而我現(xiàn)在改變注意了,地我不賣,而是自己開發(fā)。”</br> “海東,你也看到了,最近幾年國家的政策很明朗,不斷地擴大內(nèi)需,通過投資市政基礎(chǔ)設(shè)施建設(shè)來刺激消費,現(xiàn)在又提出西部大開發(fā),我預(yù)感到,南陽縣在近年來就可能迎來一個黃金發(fā)展期。其中,房地產(chǎn)市場絕對是大熱門,這塊100多畝的熟地位于縣城中心位置,搞商品房建設(shè)在再合適不過了。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把這塊地拿回來,然后我們再做進一步打算,這么說,你能聽明白嗎?”</br> 李海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道:“陸哥,我雖不懂國家政策,但知道如何做買賣,這簡直是暴利啊。”</br> 陸一偉笑而不語,自顧喝著酒。</br> 第二天早晨,陸一偉早早就起床,來到縣委家屬院,上樓接張志遠上班。</br> 進門后,張志遠正在吃早餐,看到陸一偉后,指著對面的椅子道:“過來一起吃。”</br> 陸一偉早上喝了杯熱牛奶,吃了點面包,站在原地道:“張縣長,我已經(jīng)吃過了。”</br> 張志遠沒再客氣,一邊吃一邊問道:“什么時候回來的?”</br> “昨天晚上。”</br> “進展如何?”</br> “潘成軍已經(jīng)找到,一切進展順利。”</br> 張志遠點點頭道:“這段時間你就專心和白縣長搞這件事,沒什么事我也不會給你安排工作,我只有一個要求,必須快!在掌握詳實材料后,就果斷采取行動,如果遇到什么難題,盡管來找我,我就是你們堅強的后盾。”說話間,張志遠眼神里充滿篤定,看得出來,他對這件事十分重視。</br> 吃完早餐,陸一偉提著包跟著張志遠步行來到辦公室。一切安頓好后,張志遠本來想說些什么,可外面已經(jīng)等候著一大堆人,只好先處理事務(wù)。</br> 陸一偉回到自己辦公室,屁股剛挨著桌椅,政府辦主任蔡建國就推門進來了,笑呵呵地道:“陸主任出差回來了?”</br> 陸一偉客套地讓出自己的位置,道:“剛回來,蔡主任,正好,我還有事要找你。”說完,從抽屜里拿出前兩天高大寬需要報銷的條子遞給蔡建國。</br> 蔡建國瞟了一眼,沒有接,道:“一偉啊,你分管后勤工作,這些事你做主就行了,不必問我。”</br> 陸一偉把條子放在桌子上,道:“蔡主任,基本的常識我還是懂得,像這些涉及大宗的款項,需要您來把關(guān)。”</br> 蔡建國似笑非笑地道:“關(guān)于政府辦的財務(wù)制度,我也和張縣長交流過,張縣長的意思是,不必經(jīng)過我,由你一人做主就行了。”</br> 陸一偉不相信蔡建國的鬼話,道:“那不行啊,政府辦是行政首長負責制,我要全權(quán)負責了,這不越權(quán)了嘛,不成,不成!”</br> “行啦!”蔡建國有些不耐煩,拿過條子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道:“我過來不是為這事,縣里馬上要召開三級干部會,后勤工作要提前啟動,會議流程和去年一樣,開會三天,你心里要有個底,好吧?”</br> 所謂三級干部大會,是指縣、鄉(xiāng)、村三級領(lǐng)導干部集聚在一起共商國是,縣委書記提出今年的發(fā)展思路,縣長就具體事項做出承諾,參會人員再分成小組進行討論,最后匯總意見報大會秘書處,形成決議,指導南陽縣一年的發(fā)展目標。這個大會原本是年前就召開,可因一些事一拖再拖,也就拖到了現(xiàn)在。</br> 陸一偉點頭道:“這個自然沒問題,是不是應(yīng)該和縣委辦那邊接觸一下,一起商討?”</br> 按照慣例,召開三級干部大會是縣委辦和政府辦兩家聯(lián)合承辦。蔡建國道:“這事你來處理吧。”說完,起身就往門外走,探頭望了下張志遠辦公室,回頭道:“誰在里面?”</br> “國土局曲局長。”</br> “哦。”蔡建國若有所思地下了樓。</br> 蔡建國走后,陸一偉坐在辦公桌前仔細思考著,要是蘇啟明真的下來主持工作了,這個三級干部會如何開,還是兩說。他突然冷笑,這到底是怎么了?這輩子注定與他蘇家有緣。剛剛與蘇蒙分手,現(xiàn)在又和蘇啟明要經(jīng)常打交道,繞了一大圈,又回到起點。</br> 陸一偉清晰地記得,上次在牛福勇找到的那個筆記本,上面赫然出現(xiàn)了蘇啟明的名字。這個筆記本現(xiàn)在由他保管,決不能落入其他人之手。</br>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拿起來一看,號碼既熟悉又陌生。湊到電話號碼薄上查看了下,是城建局局長張志松,于是接了起來。</br> 張志松在電話那頭客套了兩句,最后道:“一偉,要是現(xiàn)在不忙的話過來一下,把你上次廣告牌的工程款結(jié)算一下。”</br> 陸一偉連忙感謝道:“承蒙張局長關(guān)照,那我現(xiàn)在過去?”</br> “好,我等你。”</br> 陸一偉關(guān)上門,直奔城建局。到了張志松辦公室,張志松起身迎接,拉著陸一偉的手坐到沙發(fā)上,道:“一偉啊,今天你來了務(wù)必得留下來吃頓飯,一來呢恭喜老弟又回到政府辦,二來為前段時間宋勇那小子惹出的麻煩給你賠不是。”</br> 陸一偉笑笑道:“飯我可以吃,賠不是就沒必要了,事情都過去了,何況我也沒放在心上,我和宋勇是不打不相識嘛。”</br> “哈哈……”張志松笑著道:“陸主任真是大度啊,是個成大事的人,那行,今天中午我把宋勇那小子也叫上,咱們喝個痛快。”</br> 客套完后,張志松把姚娜叫到了辦公室,道:“姚工,你和陸主任對接一下,對前段時間的廣告牌補個預(yù)算,完善下手續(xù),完了后讓財務(wù)把錢給陸主任打到銀行卡里,好吧?”</br> 姚娜雖抽調(diào)到創(chuàng)衛(wèi)指揮部,城建局屬于自己的一大堆事還是自己來,與陸一偉嫵媚地笑了下道:“好的,張局長,我這就去辦。”</br> “那行,陸主任,你現(xiàn)在去和姚工完善下手續(xù),盡快把錢給你打過去。”張志松起身道。</br> 陸一偉跟著姚娜來到她辦公室。女人的辦公室和男人的辦公室就是不一樣,女人房間充斥著一股濃烈的香味,還種植著花花草草,很是溫馨。再看男人的房間,滿屋子煙味,還夾雜著其他味道,東西堆放得到處都是,雜亂無章,歸置無序,令人不悅。</br> 姚娜扭動著胯子進了辦公室,如同服務(wù)員般做了個“請”的姿勢,動作優(yōu)雅,笑容迷人。道:“陸大主任,請進吧。”</br> 陸一偉見此,也故作強調(diào),雙手往后一背,挺胸昂頭,眼睛平視,脖子微微轉(zhuǎn)動觀察四周,把聲音壓低,點頭道:“小姚同志,工作環(huán)境不錯嘛,是我黨的棟梁之才啊,要繼續(xù)保持啊。”</br> 姚娜撲哧一笑,把門關(guān)上,上前推了一把陸一偉道:“得了吧你,給你鼻子就上臉啊,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br> 陸一偉嘿嘿一笑,坐到沙發(fā)上道:“娜姐,我可是頭一回來你辦公室啊,比我那辦公室好多了。”</br> “可不是嘛,人家您那么大的領(lǐng)導,那有時間體恤我們基層干部的疾苦啊,喝什么?紅茶還是綠茶?”姚娜擠兌道。</br> “紅茶,我喝不慣綠茶。”陸一偉四周查看著道。</br> 姚娜一邊倒水一邊道:“你的那工程預(yù)算做出來沒?如果沒有的話,告訴我個大概數(shù)字,我來替你做。”</br> 陸一偉早兩天就把工程款都記錄下來了,他掏出一張紙遞給姚娜道:“基本上都算出來了,一共是41200元,具體項目在清單上,請姚工過目。”</br> 姚娜把水端到陸一偉跟前,接過清單掃了一眼,回到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掏出一包煙丟給陸一偉,道:“你這工程款有零有整啊,直接上個整數(shù)不就對了嘛。”</br> 陸一偉接過煙問道:“能抽嗎?”</br> “隨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