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8 一樁命案
到了江東市,陸一偉見到了三條,籠統(tǒng)地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說潘成軍是自己的一個遠方親戚,讓三條給謀個差事。</br> 三條久經(jīng)商場,看到潘成軍的模樣就知道陸一偉在說謊,他沒有戳穿,而是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道:“正好,我的西餐廳正在籌建當中,缺一個現(xiàn)場盯梢的,既然陸哥介紹的人,就讓他替我監(jiān)工吧。工資的話,我按我公司的最高待遇,一個月開800元,你看成不?”</br> 陸一偉聽到三條如此豪爽,連忙感謝道:“三條,你可幫了我大忙啊,隨后我一定重重感謝。”</br> “得了吧,鬼才相信你的話。”三條戲謔地道:“要是真感謝我,就過來給我經(jīng)營西餐廳,怎么樣?”</br> “哈哈……”陸一偉笑著道:“等我退休后,我一定過來幫你。”</br> “去你大爺?shù)模 比龡l揮臂就是一拳。</br> 玩笑過后,陸一偉道:“三條,你還得給這位兄弟安排一比較隱蔽一點的住處,行不?”</br> 三條想了一會道:“行,我的倉庫在齊揚區(qū),那里比較僻靜。別看是倉庫,里面的條件相當不錯,兄弟,你看成不?”</br> 潘成軍聽到問自己,急忙道:“什么地方都成,我無所謂。”</br> 在三條的帶領(lǐng)下,陸一偉和潘成軍來到倉庫,確實環(huán)境不錯。外面堆放著做廣告牌用得材料,里面還有一小家,有電視,有暖氣,十分溫馨。潘成軍多少年都住著那種大通鋪,看到眼前的一切還有些拘束,連忙點頭表示滿意。</br> 三條道:“你就這里住下了,吃飯需要你自己解決,外面有飯店,也可以自己做飯吃,隨你!不過有一點要說在前面,不準帶外人來這里,更不能帶女人在這里過夜,成不?”</br> “成!”潘成軍在西江省生活了多年,說話間夾雜著當?shù)氐姆窖浴?lt;/br> “行啦!”三條道:“陸哥,你覺得怎么樣?不行的話我再找。”</br> “我可不麻煩你老弟了,這就夠給你添亂的了,謝謝了啊。”陸一偉擠眉弄眼地道。</br> “陸一偉,你要是再和我客氣,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去!”三條覺得陸一偉有些婆婆媽媽,一點都沒有當年的風骨。</br> 從倉庫走出來后,三條說什么都要請陸一偉吃晚飯,可陸一偉心里還掛念著潘成軍的事,拒絕了好意,答應(yīng)下次來一定應(yīng)酬。</br> 三條有些失落地走了,陸一偉幫著潘成軍置辦了些洗漱用品,又給他放下1000元,道:“這段時間里,你最好不要與陌生人有任何接觸,這點錢夠你花一陣子,我會不定時地過來看你。這是我的手機號碼,要是有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和我聯(lián)系。”</br> 潘成軍點點頭道:“那馮老板要我去店子里干活,那我去不?”</br> 陸一偉想了想道:“那你去吧,不過盡量不要與陌生人搭腔,這也是在保護你,懂嗎?”</br> “我懂,我懂,真是太感謝你了。”潘成軍抱拳道。m.</br> 臨走時,陸一偉想起潘青青的囑托,又返回去問道:“潘老板,和你打聽個人,許小康你認識不?”</br> “許小康?哪個許小康?”潘成軍疑惑地道。</br> 陸一偉道:“就是和你臨村,前些年也在西江省挖煤。”</br> 潘成軍仔細回憶著,搖了搖頭道:“不認識。”</br> 陸一偉有些失望,道:“那你休息吧,我回南陽了,記得給我打電話。”</br> 陸一偉出了大門,剛準備上車,潘成軍氣喘吁吁地跑了出來道:“陸主任,我記起來了,許小康我認識。”</br> 聽到此,陸一偉把跨上車的一條腿又放了下來,道:“什么情況?”</br> 潘成軍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是剛回憶起來的,許小康早些年就死了。”</br> “死了?”陸一偉瞪大雙眼道:“怎么死的?你詳細說說。”</br> 潘成軍看了下周圍的環(huán)境道:“要不我們進去說吧,說來話長。”</br> 陸一偉看了下手表,凝重地跟著潘成軍進了房間。</br> 潘成軍道:“許小康不是我?guī)С鰜淼模橇硪粋€老板帶出來的。早些時候跟著他干,后來那老板覺得在我底下干太屈才,于是帶著一批人走了,許小康也在其中。”</br> “關(guān)于許小康的死,我也是后來才聽說的。不過講起來有些匪夷所思,覺得有些惡心。”潘成軍搖了搖頭道。</br> 潘成軍點上一支煙道:“那個老板天生就不是干大事的人,幾個老鄉(xiāng)跟著他都沒賺到錢,恰好還遇到礦難,幾個老鄉(xiāng)白白丟掉性命,補償了幾萬元了事。”</br> “按道理說,死人這種事太晦氣,可那個老板偏偏找到一個發(fā)財?shù)拈T路。因為那次礦難都是他與煤礦老板談判的,除了給家屬錢,他在從中也拿了不少好處。也就是從這里,他得到啟發(fā),打算發(fā)死人財。”</br> “一次,他帶著許小康等幾個老鄉(xiāng)到了礦井下面,人為制造了一起礦難,把許小康等幾個老鄉(xiāng)活生生地打死,然后他代表老鄉(xiāng)的家屬與煤礦老板談判。煤礦老板為了息事寧人,一個人賠了幾萬元草草了事。這些事,我都是聽一些老鄉(xiāng)說的,事情的真實性還有待考證。”</br> 陸一偉聽到此,簡直驚呆了。他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居然還有人為了金錢如此干,簡直禽獸不如,喪盡天良。他道:“這件事你務(wù)必給我核實一下,在哪個煤礦?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沒?”</br> 潘成軍看到面目猙獰的陸一偉,有些懼怕地道:“陸主任,你放心,等我自由了,我一定給你查個水落石出。”</br> 陸一偉憤憤砸了下桌子道:“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事,為什么?”</br> 潘成軍喃喃地道:“陸主任,我這里還掌握著一個關(guān)于秦二寶的信息,不知你愿意不愿意聽?”</br> “說!”陸一偉已經(jīng)憤怒到了極點。</br> 潘成軍道:“據(jù)我了解,秦二寶手中還有一樁命案。”</br> “嗯?”陸一偉頓時來了精神,這可是一個重要的線索啊。</br> 潘成軍繼續(xù)道:“當年,秦二寶一次喝醉了酒,搖搖晃晃進了礦工宿舍,看到一工友的妻子在洗澡,頓時精蟲上腦,不顧一切沖上去就要非禮。那女人極力反抗,殊死掙扎,狠狠地在秦二寶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由于用力過猛,竟然咬下一塊肉來。秦二寶剎時怒氣沖頂,活生生地把那女人給掐死了。”</br> “秦二寶看到女人不動彈后,非但沒有收手,依然強奸了對方。直到被進門的工友看到后,秦二寶才覺醒過來。為了處理好這件事,秦二寶花了大價錢堵住這個工友的嘴,據(jù)說給了幾十萬。工友看到錢后,非但沒有因妻子的死而悲痛,反而和秦二寶一起將尸體給埋了,之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br> 可謂是一件事比一件事驚心動魄,陸一偉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你說得這都是真的?”</br> “千真萬確!”潘成軍肯定地道:“因為秦二寶做這件事的時候恰好被我的一老鄉(xiāng)看到了。后來他實在憋不住,就悄悄告訴了我。我本想拿這件事扳倒秦二寶,可我一外地人,人家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反而說我誣告。”</br> 陸一偉追問道:“那你說得那位工友是哪里人?”</br> 潘成軍仔細回憶道:“好像就是你們西江省的,至于是那個地區(qū)的,我也不敢確定,這需要問我那老鄉(xiāng),他們平時在一起接觸的時間多。”</br> “那你老鄉(xiāng)現(xiàn)在在哪?”陸一偉急切地道。</br> “也和我在一個煤礦。”</br> “好!”陸一偉道:“你這樣,乘著現(xiàn)在你的處境還不危險,你連夜回去一趟,和你老鄉(xiāng)把這件事核實清楚后告訴我。潘老板,你反映的這件事非常的重要,這也可能是打擊秦二寶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你要明白其中的道理。”</br> “我明白了,我現(xiàn)在就動身。”潘成軍道。</br> “記住!一切都是秘密行動,決不能露出任何破綻,聽明白了沒?”陸一偉再次強調(diào)道。</br> “我記住了。”</br> 陸一偉與潘成軍分別后,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南陽縣。從潘成軍處,了解到得消息實在太重要了,他需要將這些情況第一時間匯報給白玉新。</br> 白玉新正好與國土局局長曲廣平喝酒,聽到陸一偉回來后,草草結(jié)束,回到了辦公室。</br> 白玉新辦公室,陸一偉將自己所了解到的以及所做的統(tǒng)統(tǒng)匯報給白玉新。白玉新一邊聽一邊點頭道:“一偉,你所說的這些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你做得對,把潘成軍保護起來,絕不能落入馬林輝他們之手。你說得這件事盡快核實清楚,如果是真的,務(wù)必找到當事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挖出來。”</br> 陸一偉隱隱擔心道:“白縣長,你說我們在這里行動,難道馬林輝他們沒有察覺嗎?”</br> 白玉新冷笑道:“他做他的,我們干我們的,畢竟我們占著理,就算找到天皇老子,我也不怕!對了,我要和你說個事,昨天張縣長在常委會上將成立國土公安監(jiān)察大隊的事提了出來,已經(jīng)通過了。估計這兩天蕭書記這里就會很快組建起人馬。今天是4月2日,我打算在4月底來一次大規(guī)模地行動,代號就叫做‘狡兔行動’,你覺得怎么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