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 酒后真言
牛福勇聽說郭凱盛要競選村長,當(dāng)然要激動了。他拍著桌子道:“他郭禿子要競選,我也要競選,看誰厲害些。”</br> 陸一偉作為鎮(zhèn)政府的“邊緣人”,自始至終沒有開口,但他在仔細(xì)琢磨著徐青山挑起此話題的用意。心道:“這徐青山也太狠毒了,他倒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如果此時再舊事重提,對雙方都不利啊。”</br> 不過徐青山剛才的一個小細(xì)節(jié)引起了陸一偉的注意,徐青山提到“魏書記在背后支持”,這就值得玩其三昧了。他將徐青山與魏國強的關(guān)系串起來一想,看出了一些端倪。徐青山這是要借牛福勇的手與郭凱盛互耗,乘機把魏國強拉下水,然后他坐在岸上“漁翁得利”。想到這一層,陸一偉真心佩服徐青山的心計,不放過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去打擊報復(fù)敵人。</br> 陸一偉雖然對魏國強有看法,但他并不希望在關(guān)鍵時刻拉過他一把的兄弟下水,于是他道:“我覺得福勇不用參與這個村長競選,要真想有點社會地位,還不如弄個政協(xié)委員或人大代表當(dāng)當(dāng)呢。”</br> 徐青山立馬道:“陸兄此話差矣,你要知道戀家之人都有一種歸屬感,何況我們南陽縣都比較眷戀故土,要不然一年出去打工的也沒有幾個,寧可餓著肚子都不肯挪窩。這種屬地感咱都有,要不然你陸一偉放著好好的大學(xué)教師不當(dāng),跑回來作甚?郭凱盛都家財萬貫了,為何還鉆到這山溝溝里不愿到大城市?是他沒有錢嗎?決定不是。光宗耀祖,是我們南陽人歷來的一種親和感,活的好與不好都要讓祖先在上天看著,都要讓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在地上望著,如果能成為人上人,這是一種家族榮譽,是無上光榮的。”</br> “說得好!就沖你徐哥這幾句話,我這個村長當(dāng)定了,我就是要為家族榮譽而戰(zhàn)。來,干了!”牛福勇已經(jīng)完全被徐青山的話吊起了胃口,說的他蠢蠢欲動,躍躍欲試。</br> 看到牛福勇上鉤,徐青山喝酒的時候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盡管停留的時間很短,但被一旁的陸一偉捕捉到了。</br> 徐青山的一激將,牛福勇就上腦子,這種小兒科的游戲徐青山曾經(jīng)用過多次,屢試不爽。</br> 陸一偉沒有徐青山煽情的口才,再看看滿面激動的牛福勇,他知道此時再勸也沒有用,等牛福勇冷靜下來再談吧。</br> 酒過三巡,激戰(zhàn)正酣。李海東的心思早已不在酒桌上,不時地瞟兩眼那位服務(wù)員。而牛福勇則好像剛剛進入狀態(tài),拉著陸一偉和徐青山的手,舌頭打結(jié)道:“什么話都不用說了,我牛福勇長這么大,就認(rèn)識你們兩個知根知底的交心朋友,我老牛這輩子值了,來,喝三口!”</br> 牛福勇肚子里沒文化,性子又直,思想上要單純許多,沒有徐青山的花花腸子彎彎繞,也沒有陸一偉的沉著冷靜,一根腸子穿到底,所以從他嘴里說出朋友二字,是發(fā)自肺腑的。當(dāng)然,牛福勇不是傻子,也有自己的小聰明,誰好誰壞還是分得清的。</br> “實在喝不動了,要不我們進行下一個項目吧。”徐青山被灌得夠嗆,連聲求饒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