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3 神經(jīng)密碼
陸一偉在家的時候很少做飯,而今天他放下縣委書記的架子,系上圍裙,準備大顯身手。邱映雪也回歸女人本性,在他的指揮下忙活著洗菜剝蒜,如此溫馨的畫面,彼此都未曾出現(xiàn)過。</br> “土豆絲不是這樣切的,你平時在家不做飯吧,拇指粗怎么吃,算了算了,還是我來切吧。”</br> 邱映雪略顯尷尬,吐了吐舌頭道:“就讓我試試嘛。”</br> 陸一偉看了她一眼,揮手道:“繼續(xù)切,不炒土豆絲了,換做吃法。”</br> 看著他熟悉地炒著菜,邱映雪投去羨慕的眼神,道:“有你這樣會做飯的男人,春芳一定很幸福,你在家經(jīng)常做飯吧?”</br> 油煙機的聲響掩蓋了說話的聲音,陸一偉頗為得意地道:“我記得以前和你說過,我父親是名廚師,以前一直在公社食堂做飯,他做的飯那才叫一個香,就這本領還是我偷學的。”</br> 邱映雪狐疑道:“怎么,他不教你嗎?”</br> “嗯,他說當廚師沒出息,讓我好好讀書,甚至家務活都不讓我做。”</br> 邱映雪饒有興趣道:“你上學那會兒學習成績一定很棒吧?”</br> “還行吧,不算太拔尖。那時候?qū)W習好的都考中專,向我學習不好的才上了高中。高考時,我報志愿太保守,就填了兩個,人大和西江大學。人大報的是我最喜歡最向往的新聞學,而西江大學報的是定向師范,給自己留了退路,萬一上不了人大還能繼續(xù)讀,畢業(yè)了包分配。結(jié)果,就是沒考上人大,上了西江大學。我們家窮,若考不上就可能出去打工了。”</br> 邱映雪交叉著手站在一旁認真地聽著,道:“我就是人大畢業(yè)的,到頭來還不是和你一樣,甚至還不如你。”</br> “都過去十幾年了,好好的提這個干嗎?”</br> 邱映雪噘了噘嘴道:“沒干嘛啊,隨便閑聊一會兒。好了沒,我餓了。”</br> “好了,好了,馬上開飯。”</br> 飯菜上桌,邱映雪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嘗了口,大呼小叫道:“一偉,你的手藝真棒,簡直太好吃了。我不管了,先吃幾口。”說著,不顧形象地吃了起來。</br> 陸一偉摘掉圍裙回到餐桌上,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開玩笑地道:“這要是讓你下屬看到了,你平日里嚴肅鐵面的形象大跌,呵呵。要不要給你拍下來,然后發(fā)到網(wǎng)上。”</br> 邱映雪白了一眼,眉頭一蹙道:“你敢,要拍就咱倆合拍。”</br> 這招一下子把陸一偉制住了,點燃煙沒有回應。</br> 邱映雪倒?jié)M酒,端起來道:“今晚就是有再忙的事也得放下,不談工作,只談友誼,來,我先敬你一杯,感謝你的廚藝,感謝你對我的關(guān)照,祝福咱倆的友誼長存。”說罷,她自己一口喝了下去。</br> 陸一偉從來不喝洋酒,壓根喝不慣,味道怪怪的,一點都沒白酒清香甘醇,不知道為什么賣那么貴。盛情難卻,喝了一大口,感覺就和飲料差不多。就這樣的,他喝三杯都沒事。</br> 邱映雪今晚似乎很亢奮,繼續(xù)倒?jié)M酒道:“一偉,來龍安工作這段時間是我這些年最開心,也是過得最充實的一年。和你合作,我特別順心,尤其是抓那些貪官污吏,好不痛快。你和我說實話,從省城下來時,你是不是帶著任務下來的?”</br> 陸一偉搖頭道:“沒有。省委趙部長和我談話的時候,只說了三句話,要我發(fā)揮年輕優(yōu)勢,給龍安縣帶入新的活力,用最短的時間摘掉貧困縣的帽子。同時要顧全大局,搞好團結(jié),就這些,現(xiàn)在看來,我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馳。”</br> 邱映雪抿了抿嘴唇道:“關(guān)于你的事我聽說了些,但從來沒聽你親口說過。人生有時候就是陰差陽錯,本來是要走這條路的,結(jié)果錯過了路口或改變了方向,延伸到另一條路。你在龍安時間雖然短,但做出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br> 陸一偉苦笑道:“我做出什么成績了,好像沒有吧。”</br> “怎么沒有,整頓官場這么大的成績敢說不是成績?你出去問問百姓,對你的評價特別高,說明還是認可的。”</br> 陸一偉擺擺手道:“這成績不值得一提,說實話,我根本不想如此做,都是被逼的。如果劉占魁與我和平相處,不背后出陰招逼迫,我是不會為難他的。此外,都是老領導在背后幫襯照顧,就靠我自己,無法撼動他的地位,更多的是你的功勞。”</br> “就別謙虛了,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在離開之前,我會把手頭的工作全部處理妥當。近期將要對外宣布梁海平等24人的處分決定。完了你審閱一下,沒意見的話就上常委會,盡快敲定此事。”</br> “嗯,行,梁海平打算處理?”</br> “人雖不在了,但處分不能減,開除黨籍。”</br> “那薛志強呢?”</br> “一樣,開除黨籍,撤銷黨內(nèi)職務。他的案子基本上審理結(jié)束了,我安排法院將于近期對所有涉事人員進行集中宣判,你意下如何?”</br> “可以,應該給老百姓一個交代。”</br> “好,那我就著手操作了。這件事結(jié)束后,我的任務基本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給下一任紀委書記了。”</br> 陸一偉主動端起酒碰了下道:“恭喜你榮升,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多下來指導工作。”</br> 很快,兩瓶酒喝完。陸一偉本以為此酒是飲料,沒想到后勁十足,暈暈乎乎的,比白酒還要猛烈。邱映雪喝多了,紅著臉朦朧著雙眼胡言亂語,已經(jīng)完全處于醉酒狀態(tài)。</br> “一偉,給你講講我的故事,愿意聽嗎?”</br> 陸一偉意識還是清醒的,擔心這樣下去會出事。起身扶著她道:“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給我講行不?”</br> 說話間,邱映雪一下子抱緊他,瘋狂地在臉上親吻起來。陸一偉嚇了一跳,試圖將其推開,不知對方那來的力氣,死死地抱緊他,動彈不得。溫熱的嘴唇如同神經(jīng)密碼,讓他有些神魂顛倒,陶醉其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