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0 不翻舊賬
“哦,外欠資金有多少?”</br> “別人欠我們的有2.2個億左右,我們欠別人的還有4個多億。”</br> “全力追討,實在不行以政府的名義追討。成什么了,還頭一次聽說別人欠我們錢不還。你給我提供一份詳細的名單,實在不行登報討債,他們既然不要臉,沒必要給他們臉面。”</br> “好的,回去以后我具體操作。”</br> “至于欠款方,誰家欠下的誰家承擔,咱不能不講信用,回頭我讓縣委辦安排,讓各個部門與欠款方對接,先安撫情緒,等有錢后肯定償還,即便還不了也會用其他方式進行償還。”</br> 聊完正事后,陸一偉多問了句:“這事你和曲縣長匯報了沒?”</br> “沒。”</br> 陸一偉提醒道:“以后要多和曲縣長匯報工作,畢竟他直管財政局。我這邊需要掌控大局,不需要具體匯報,在程序上要走通。”</br> 李旭宏明白了其意,頷首道:“好的,一會兒我就去和曲縣長匯報。”</br> 處理完一大堆事,已是黃昏。</br> 陸一偉起身來到窗前活動了下筋骨,看到窗外的榕樹已經(jīng)綠透,蟬不知什么時候在樹上棲居,開始了無休止的聒噪。</br> 不知不覺,已是盛夏。</br> 他難得的清閑去欣賞美景,即便窗外就是美景。日復一日的工作,很大程度是在浪費資源,重復著一些無聊的事。實際情況,到現(xiàn)在沒干出一件有利于人類發(fā)展的事。但對于龍安來說,天空放晴,迎來了艷陽天。</br> 劉占魁被查的事已在坊間不脛而走,大多數(shù)人保持克制冷靜,也有極少數(shù)人難以掩飾激動的情緒,用放鞭炮的方式來慶祝。對于普通民眾來說,只有這種簡單樸素的形式才能表達內(nèi)心的真實情感。</br> 劉占魁侵淫龍安官場幾十載,把持大局十幾年,培養(yǎng)黨羽無數(shù),爪牙遍布角落,權力伸向各個領域,群眾怨聲載道卻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茍且生存。作為普通老百姓,手無縛雞之力,更不敢與權貴叫板抗衡。能把幾任縣委書記擠走,也只有他能做到。</br> 而今天,他沒想到栽倒在陸一偉手中。</br> 不是陸一偉有多厲害,只是他站在了正義的一面,即便對方百般阻撓恐嚇陷害,苦于手中沒有過硬的證據(j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自己痛下毒手。</br> 劉占魁對他做了什么,陸一偉不是不知道。誣陷,恐嚇,甚至抬出高官打壓,出手攻擊身邊的人,鑫恒煤礦的瓦斯爆炸出自誰之手,梁海平和范榮奎的死是否與他有關系,這似乎已成了無頭案。窮途末路,才會奮起反擊,背水一戰(zhàn)。不管怎么樣,陸一偉沒被嚇到,他咬著牙堅持下來。如果中間退縮,所有的努力全都付之東流。</br> 再次有人敲門。陸一偉拉回了思緒,盯著門哼了一聲。</br> “陸書記,曲縣長找您。”</br> 這是曲江平第一次登門,陸一偉坐定后道:“讓他進來吧。”</br> 曲江平笑呵呵地進來,隨意地道:“還以為你已經(jīng)下班了,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居然還在。都說你是拼命三郎,果然名不虛傳啊。”</br> 陸一偉微微一笑道:“我孑然一身,在這里無親無故的,回到宿舍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在辦公室多考慮考慮如何發(fā)展。”</br> 曲江平慚愧地道:“看來我以后要多向你學習了,都有你這種精神,龍安何愁發(fā)展不起來呢。晚飯有安排沒?”</br> 陸一偉打量著他,警惕地道:“曲縣長有安排?”</br> “剛好有個朋友過來看我了,說認識你,正好趕巧,那就湊到一起吃頓飯吧。”</br> 陸一偉疑惑地道:“認識我?哪位?”</br> “魯東勝認識嗎?”</br> 陸一偉想了半天,搖頭道:“還真沒印象。”</br> “哦,可能見了面就認識了,他說和你在一起吃過飯。”</br> 陸一偉真心想不起來了,想到晚上也沒什么事,爽快地答應了。</br> 飯局安排到后山的康養(yǎng)度假山莊。陸一偉剛來時,被縣委辦把宿舍安排到這里,十幾棟別墅群像星辰般散落在半山腰上,蔚為壯觀,格外刺眼。</br> 按照劉占魁的設想,縣委常委每人一套,剩下的當作貴賓接待室。剛剛投入使用,陸一偉就來了,僅僅住了一晚就搬出來。他不去住,其他常委哪敢居住,此項目就此擱置,一直處于空閑狀態(tài)。既然已成為事實,閑置就是最大的資源浪費,龍江投資開發(fā)有限公司成立后,陸一偉將所有的資產(chǎn)都劃歸到該企業(yè)名下,用作日常辦公,將來要打造成接待中心。</br> 林希文接管后,很快在旗下成立了龍江文化旅游公司,將其改造成酒店,更名為龍江生態(tài)康養(yǎng)度假山莊,對外營業(yè)。一經(jīng)開業(yè),天天爆滿,當?shù)厝司佣啵枷雭眢w驗一把住在別墅里看日出的享受。m.</br> 從縣委大院距離度假山莊有一段距離,陸一偉正好借此鍛煉一下,在郭嘉俊的陪同下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拾階而上,享受難得的清閑。</br> 一路上,不少車輛急速前行,其中不乏一些豪車。也難怪,有錢人才能消費得起。</br> 成立龍江投資開發(fā)有限公司,陸一偉始終認為是正確的。縱觀全國上下,大多數(shù)地方都在多予、少取、放活,而他反其道而之,國進民退,將所有的產(chǎn)業(yè)項目全都收入囊中。</br> 龍安窮,其實并不窮,窮是縣里窮,老百姓反而富足。造成這種畸形發(fā)展,得益于十幾年前的民進國退,縣里把能變賣的變賣,賺了一大筆錢,到頭來,錢沒了,實體也沒了,都去哪里了,只有當時的承辦人才知道。</br> 不翻舊賬,似乎是歷任領導達成的共識,除非有深仇大恨。陸一偉盡管痛恨劉占魁,但在很多問題上還是講原則的。一旦揭開,幾乎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無休止的斗爭中,談何發(fā)展。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br> 該公司作為投融資平臺,就是想方設法為縣里聚攏資金,為下一步大踏步發(fā)展奠定堅實的基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