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7 水落石出
聽到這個消息,陸一偉反而表現(xiàn)得很平靜,坐起來道:“什么情況?”</br> 付江偉道:“有個村民報警說在河邊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不清楚是誰,民警正在趕過去的路上,應(yīng)該很快知道答案。”</br> “知道結(jié)果后第一時間匯報。”</br> “明白。”</br> 十分鐘后,再次打進電話,傳來一個令人振奮既悲痛的消息,經(jīng)過民警仔細辨認,死者確實是梁海平。陸一偉立馬安排持續(xù)突審,在證據(jù)面前看他們?nèi)绾谓妻q。</br> 梁海平的尸體連夜運到縣醫(yī)院太平間。左右思索后,決定到現(xiàn)場看一眼。不管他是如何死的,好歹是龍安的干部,他作為縣委書記理所應(yīng)當拿出態(tài)度。</br> 叫上郭嘉俊,匆忙趕到醫(yī)院,縣委辦主任邢炳文以及一干人等已經(jīng)在門外等候。下車后,邢炳文上前低聲道:“陸書記,您還是別進去了……”</br> 陸一偉目光如炬,神色凝重,不顧旁人的勸阻,邁步進入太平間。對于他來說,再慘烈的場景都見過,何況是一具尸體。</br> 夜晚的太平間里陰深深的,五六張床一字排開擺放著,在角落里的一張床上還躺著一具尸體用白布遮著,沒人打擾他,安靜地躺在那里,無法想象他經(jīng)歷了什么。或許,他依然在眷戀這個世界,不忍心與他的親人道別……</br> 正中央的床上,頭頂上的燈光如同舞臺的鎂光燈,照射到白色的床單上發(fā)出刺眼的光線。幾個醫(yī)生和法醫(yī)面無表情站在一旁,似乎對這一幕早已司空見慣。</br> 走到跟前,陸一偉神色凌然凝視著,半天抬了抬手指示意掀開。白單子緩緩掀起,梁海平的容貌露了出來。可能是長時間在水里浸泡的原因,整個人都是浮腫著,胳膊有大腿粗,臉部形似面包,五官擠壓得嚴重變形。如果不是說他,根本看不出來。此外,身上還彌漫著一種奇怪的味道。</br> 這時候,身后有人作嘔,趕緊捂住嘴巴躲到一邊。陸一偉看了足足有一分多鐘,示意將白單蓋上,轉(zhuǎn)身走出門外。付江偉緊隨其后道:“陸書記,經(jīng)過初步查驗,死者頭部被鈍器重擊,其他無利器傷害。剛才看到的傷口,極有可能是被石頭或其他物體撞擊的。”</br> “死亡時間是什么時候?”</br> “推測下來差不多十幾天,基本與失蹤時間吻合。”</br> “那尸體為什么沒腐爛?”</br> “據(jù)分析下來,應(yīng)該是裝進塑料袋里投下河的。正好下雨,河水上漲,尸體飄到了岸邊,被人發(fā)現(xiàn)。”</br> 陸一偉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給我徹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管查到誰,一視同仁。”</br> “明白。”</br> “如此殘忍的手段虧他們也下得去手,立即上報市局,讓市局上報省廳。邢主任,你這邊上報市委市府辦公廳。另外,通知死者家屬。”</br> 回到宿舍,陸一偉徑直進了衛(wèi)生間,還來不及打開馬桶蓋就烏拉烏拉吐了起來,直至吐出了苦膽水。吐完后,雙腿發(fā)軟,直接癱坐在地上。對于死亡他并不恐懼,這些年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可看到梁海平的樣子,他突然想到了蘇蒙,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br> 在衛(wèi)生間呆坐了幾分鐘,硬撐著走出門外,換了身衣服,坐在沙發(fā)上點燃煙,忖度了很長時間,拿起手機撥通了馬菲菲的電話。</br> “馬市長,梁海平找到了,不過他……”</br> 馬菲菲聽聞后沉默,過了一會兒道:“和邵書記匯報了嗎?”</br> “還沒,先和你匯報一下。提前給您打個預(yù)防針,這個案子我肯定要徹查,一查到底,您這邊要全力配合我。”</br> “這是一定的,一會兒我就向邱省長匯報此事。”</br> 與馬菲菲通完電話,陸一偉又打給邵中杰。簡單匯報后,邵中杰同樣沉默,在這么大的事情上,他作為市委書記不敢隨意發(fā)表意見,道:“這個案子要高度重視,嚴肅查處,同時要做好死者家屬的思想工作,妥善處理。”</br> 該走的程度全部走完,接下來就該陸一偉表演了。當天晚上,他責(zé)令付江偉將犯罪嫌疑人帶回龍安縣,高強度連夜審訊。同時交代邢炳文與梁海平家屬對接,及早處理善后工作。</br> 一夜的審訊,雖沒有取得實質(zhì)性進展,但有了重大突破。鄧中原的司機王彪全部交代了。據(jù)他說,本來是要將梁海平送到曲州市的,半路上接到鄭和平的電話,他說派人要接走。到了遷安縣時,倆人在路上碰面,梁海平上了他的車。至于為什么還要到曲州市,他說是送了他一個朋友。</br> 經(jīng)過簡單核實,他的話基本上是真的。</br> 而鄭和平頑強得很,自始至終沒說話。陸一偉得知后,決定親自會一會此人。</br> 看守所內(nèi),鄭和平精神恍惚坐在那里,臉上還有傷痕。見到陸一偉,頓時激動起來,起身隔著鐵窗大罵道:“陸一偉,縣委書記就可以為所欲為嗎,要么你今天弄死我,要不然等我出去后非弄死你不可。”</br> 身后的付江偉遞了個眼神,站崗的警察操起手中的警棍重重往后背砍下去。隨著一聲尖叫,暴躁的鄭和平瞬間老實,血水從嘴角流了下來。</br> 陸一偉坐在對面,凝視著他良久道:“鄭和平,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你可能走不出這里了。王彪都交代了,而且我們已經(jīng)拿到了證據(jù),當你把梁海平推下河的時候,恰好有人錄了視頻,要不要看看?”</br> 鄭和平瞪大眼睛坐在那里不說話。</br> 陸一偉不緊不慢地道:“不承認可以,我們調(diào)取了梁海平遇害當晚你的通話記錄,王志全和你通話次數(shù)多達12個,不知道是否與此案有關(guān)聯(lián)。如果你老實交代,或許可以免一死。但還是不說,對不起,誰都救不了你。”</br> 陸一偉不厭其煩進行攻克他的心理防線,持續(xù)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鄭和平最終扛不住了,情緒激動地道:“此事和我無關(guān),都是王志全讓我做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