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6 公推直選
對于人事權(quán),劉克成決不允許任何人插手染指,包括他張志遠(yuǎn),在沒有征得自己的同意下,就敢私自調(diào)整常委會定下的事情,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縣委書記?劉克成越想心里越氣,起身指著蔡建國道:“你現(xiàn)在通知張縣長和段主席馬上到我辦公室來。”</br> 蔡建國看著劉克成發(fā)飆的樣子,硬著頭皮提醒道:“劉書記,通知他二人不應(yīng)該由我來吧?”</br> “哦。”劉克成緩過神來,道:“都把我給氣糊涂了,你去告訴何小天,由他來通知。”</br> 蔡建國壯著膽子道:“劉書記,我覺得這事先放一放,我還有個更重要的信息和您匯報。”</br> “快說,你別像擠牙膏似的,便秘啊。”劉克成激動起來“爆粗”是家常便飯,脫口而出。</br> “昨晚,張縣長和段主席,還有閆東森和蕭鼎元,外加那個陸一偉,五人一同出現(xiàn)在蘭苑酒店,幾個人一直持續(xù)到深夜凌晨才先后離去。”蔡建國道。</br> 劉克成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提高了警惕,轉(zhuǎn)過身追問道:“這事你怎么知道的?”</br> 蔡建國道:“蘭苑酒店的老板和我是老熟人。”</br> “哦。”劉克成不再說話,而是背著手在房間里徘徊。過了許久,才道:“關(guān)于張縣長的一切,我以后都要掌握,你先下去吧,順便讓張樂飛到我辦公室來。”</br> 蔡建國點頭問道:“那……那還讓不讓何秘書通知張縣長他們了?”</br> “暫時不用了。”劉克成道。</br> 五分鐘后,張樂飛如坐著直升機一般降落到劉克成辦公室。劉克成把蔡建國匯報的事情簡要說了下,道:“樂飛,你給我分析分析,他們幾個聚到一起目的何在?”</br> 張樂飛依然是招牌動作,撫摸著下巴沉思。須臾片刻道:“如果說是單純的吃頓飯,到也無妨。問題就出在赴宴的人上,閆東森和蕭鼎元怎么也參與其中,值得讓人玩其三昧。”</br> 張樂飛有些話不能明說,只能點到為止,至于剩下的需劉克成來猜。他總不至于說,這些人都是被你打壓過的吧?</br> 劉克成腦子轉(zhuǎn)得快,明白張樂飛的意思,道:“那你的意思是,他們很有可能結(jié)為聯(lián)盟?”</br> “我看有可能。”張樂飛道。</br> 劉克成沉默了,他伸手摸起桌子上的煙,點燃后不停地抽了起來。直到一根煙完畢,才道:“那你說他們下一步打算怎么做?”</br> “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我們必須防著他們點,尤其是那個閆東森。”張樂飛咬牙切齒道。</br> “不不不!”劉克成對張樂飛的提議表示否定,道:“閆東森大可不必提防他,此人有著致命的弱點,就是喜怒哀樂寫到臉上,城府不深。反倒是段長云這個人,必須得防。別看他平時嘻嘻哈哈,充當(dāng)老好人,其實他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典型的大智如愚,是個老奸巨猾的老狐貍。我當(dāng)時太大意了,壓根就不應(yīng)該同意由他來出任創(chuàng)衛(wèi)指揮部的常務(wù)。”</br> 張樂飛寬慰道:“他段長云再狡猾,也逃不過您這個老獵人,畢竟南陽還是由您說了算。他一個政協(xié)主席,就算鬧翻了天,只要您死死壓著,我看他還能蹦跶多久。”</br> “不不不,你和我想得不是一個層面。”劉克成道:“現(xiàn)如今是民主法制社會,你那套法家的專政手段絕對治標(biāo)不治本。段長云以前是搞宣傳的,他手里可掌握著一大幫文人墨客,得罪了這些知識分子,可不是明智的選擇。”</br> 劉克成果然看問題犀利,一針見血,直中要害。張樂飛顯然沒看到這一層,道:“那您的意思怎么辦?”</br> 劉克成又續(xù)上一支煙,道:“你這樣,這兩天側(cè)面和康棟縣長接觸一下,這枚棋子必須要充分利用起來,由他從中攪和,我看張志遠(yuǎn)的日子也好過了不了多少。”</br> “另外,必須把那個陸一偉壓制住,這個人非常不簡單,決不能讓他有翻盤的機會。你這樣,這些天你和魏國強坐一坐,由他來出任創(chuàng)衛(wèi)綜合辦主任。”</br> 聽完這兩條補救措施,張樂飛不得不佩服劉克成的毒辣。再次把魏國強和陸一偉這對冤家湊到一起,那以后可有好戲看了。道:“劉書記這兩著棋果然妙,尤其是起用魏國強,簡直太高超了。”</br> 劉克成冷笑一聲道:“和我玩心眼,張志遠(yuǎn)還嫩了些。另外,段長云不是給陸一偉配了輛車嗎?就讓他開著,關(guān)鍵時刻可以在這上面做點文章。對了,我讓你查陸一偉的情況,怎么樣了?”</br> 張樂飛道:“基本查清楚了。據(jù)可靠消息,陸一偉這次被抽調(diào)回來與楚云池沒有直接關(guān)系,他們之間這些年沒有任何聯(lián)系,基本上可以排除這條線。再說蘇啟明市長這里,陸一偉確實和蘇市長的女兒在談戀愛,可據(jù)我了解,蘇市長壓根就不同意這門婚事,由此看來,蘇啟明到底幫沒幫陸一偉說話,這個還真不好說。除此以外,沒發(fā)現(xiàn)陸一偉還有其他人脈。”</br> 劉克成一邊點頭一邊道:“也就是說,楚云池沒有暗地里幫陸一偉說話?或許楚云池幫了,而陸一偉不知道呢?”</br> “這個……”張樂飛頓了頓道:“我覺得可能性不大。楚云池不是傻子,他不可能把過多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再次起用,這樣會嚴(yán)重威脅他的聲譽和名譽。”</br> “那馬志明又是怎么一回事?這肯定是楚云池在背后搞小動作吧?”劉克成又道。</br> 張樂飛道:“馬志明和陸一偉沒有可比性。馬志明這次調(diào)任市文化局稽查隊,是完全出于工作的需要,楚云池借機還一個人情。另外,他這也是做給你看的。”</br> “哼!”劉克成把煙頭掐滅道:“一個市文化局局長能翻了多大天,我手里還攥著他的好多事情了,量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馬志明這一走,又空出個位置來,你覺得由誰來出任比較合適呢?”劉克成對張樂飛出奇的信任,就連人事調(diào)動這么重大的事情都會征求他的意見,怪不得別人叫張樂飛是南陽縣的“二皇帝”。</br> 張樂飛道:“旅游局作為政府部門的組成單位,理所應(yīng)當(dāng)由張縣長提名。劉書記,我突然有個想法,不知妥不妥當(dāng)?”</br> “嗯?”劉克成看著張樂飛,眼神充滿期待和篤定。對于這位“軍師”,劉克成甚是喜愛,最能在關(guān)鍵時刻提出一些比較有價值的建議,讓他少走了許多彎路。</br> 張樂飛詭譎地道:“勞動局的杜局長明年就要退休,安監(jiān)局的鄧局長也快到期,發(fā)改局的馬局長重病纏身,一直由副局長柳天海主持工作,我的建議是,將鄧局長調(diào)任旅游局,而把馬局長調(diào)任縣直工委,這一下子空出三個重要部門的一把手。外界不是一直傳您獨斷專行嗎?何不借這次機會仿照基層一樣來一次“公推直選”,既表現(xiàn)縣委在任用干部是民主的、透明的、公開的,也能進(jìn)一步提高您的威望,還能把這趟水?dāng)嚨闷呷澃怂兀患竦暮檬拢螛范粸槟兀俊逼鋵崳瑥垬凤w還隱去了一個好處,就是劉克成可以借此機會大撈一筆,發(fā)一筆橫財。</br> 劉克成眼前一亮,對張樂飛的這個主意表示贊許。但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是頭腦高速運轉(zhuǎn),來驗證這個這件事的可行性。過了一會兒,劉克成點頭道:“這個辦法倒也不錯,如果把‘公推直選’移植到選配政府部門的一把手上,這不僅在全市,乃至全省都屬首創(chuàng),我看可以一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