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6 最好的官
陸一偉笑了起來,道:“沒想到這你也能看出來,你還能看出什么?”</br> 小雯眨動明亮的眸子,嘟嘴道:“另外,你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當官的,而且級別還不低,應(yīng)該和我們院長差不多。”</br> “你們院長?你還是在校大學(xué)生?”</br> 小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撩發(fā)道:“怎么,你以為我是陪酒女?”</br> “那倒不是,我從來不戴有色眼鏡看待任何一個人。”</br> “是嗎,可你走進這里的瞬間已經(jīng)落入了俗套。”</br> 陸一偉反駁道:“照你這么說,來這里的人都是俗人?”</br> 小雯立馬道:“那當然了,不是俗人誰來這種地方。有的人是為了賣醉,有的人是為了釋放,而有的人是為了艷遇,或者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是嗎?”</br> 陸一偉對這個古靈精怪,伶牙俐齒的小姑娘頗為好感,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覺得我屬于哪種?”</br> “呃……”</br> 小雯打量了半天道:“你好像有心事,而且遇到了難處,迫切像找個發(fā)泄的出口,是嗎?”</br> 陸一偉心里咯噔一下,她的話字字扎在心上。</br> 見對方?jīng)]說話,小雯端起第二杯酒微微一笑道:“我要回學(xué)校了,再陪你喝一個。”</br> 陸一偉慢悠悠端起酒,與其對視,只見對方露出潔白的牙齒眨了下眼,喝下酒起身道:“陸老板,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要相信自己,即便前方布滿荊棘,也要砥礪前行,別忘了你心中的夢……”說完,拿起包和衣服離去。</br> 牛福勇急忙上前攔著道:“喂喂喂,別走啊,說好的不算數(shù)了?”</br> 小雯厭惡地甩開手臂道:“放開,再這樣我叫人了。”</br> 牛福勇才不怕蠻橫,正要對抗被陸一偉攔了下來,呵斥道:“別這樣,她還是個學(xué)生,讓她走吧。”</br> 小雯走到門口停止腳步,側(cè)頭凝視,一個燦爛的笑容開門離去。</br> 牛福勇回到座位上,氣洶洶地道:“老大,還從來沒人敢這樣和我說話,不就是個大學(xué)生嘛,我就不信用錢搞不定。只要你喜歡,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br> 陸一偉轉(zhuǎn)動酒杯,搖頭道:“算了,不是所有人都能用金錢得到的。”</br> 牛福勇湊上前嬉笑道:“看上她了?”</br> 陸一偉詫異地打量著他,道:“別瞎說,她還是學(xué)生,這不開玩笑了嘛。”</br> 牛福勇興致勃勃道:“也太老古董了,現(xiàn)在的官員就喜歡玩雛雞。上次有個處長,一下子要了4個大學(xué)生,臥槽,那身體夠可以的,哈哈。”</br> 陸一偉沒有回應(yīng),而是回想著剛才她的話。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對他卻觸動很大。是啊,自己的夢呢,難道就這樣輕易放棄……</br> 牛福勇見好就收,轉(zhuǎn)移話題道:“哥,我看你一晚上悶悶不樂的,到底怎么了?”</br> 陸一偉端起酒杯晃悠著,淡淡道:“沒什么。”</br> 牛福勇起身和服務(wù)員嘀咕了幾句,帶著他們來到里面的包廂,關(guān)上門后瞬間隔離了嘈雜的聲音,出奇的安靜。關(guān)心地道:“哥,其實我早看出來了,你在龍安過得并不開心。當然了,勸說你放棄這行業(yè)跟我干肯定不現(xiàn)實,你也不會放棄。但是,你要拿我當朋友的話就應(yīng)該把心事告訴我,而不是憋在心里。”</br> 牛福勇動情地道:“想當初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有今天。咱倆早就成了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分你我。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活得比人更好嗎,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是死也要幫到底。”</br> 聽到這話,陸一偉心里暖融融的,笑道:“別說傻話,你給我好好活著。既然把我當兄弟,就聽哥一句話,趁早轉(zhuǎn)行,煤炭市場越來越不看好。用不了幾年,恐怕就要大跌。而且國家已經(jīng)意識到私人煤礦的嚴重性,下一步極有可能收編,全部收歸國有。所以,在改革到來之前轉(zhuǎn)行,到時候也能抵御風(fēng)險。”</br> 牛福勇看不懂形勢,照樣頑固不化道:“這都是聽誰說的,不可能。前兩天我還見到了國家安監(jiān)局的一個副主任,他說現(xiàn)在正值煤炭黃金期,煤價還要上漲。這段時間我正琢磨著去內(nèi)蒙再買幾座煤礦。”</br> “好吧,不聽就算了,我是給你提醒了。另外,我警告你,不要和那些所謂的富二代走得太近,他們專坑你這種類型的。”</br> “你是說田俊東?放心吧,我倆關(guān)系老好了。這么說吧,他母親千真萬確在國家發(fā)改委,而且是好幾個公司的董事,自己開著一家跑車俱樂部。人家根本不在乎錢,我倆走到一起純屬屬于緣分。到現(xiàn)在為止,我?guī)缀鯖]給他花過一分錢,反倒去了京城都是他請客。放心吧,我不會那么傻,自有分寸。”</br> 勸說無效,陸一偉只好道:“我看你是不吃虧是不會回頭的,好自為之吧。”</br> “對了,他真心有意到龍安縣投資……”</br> “打住!”</br> 陸一偉一擺手道:“以后不準再提此事,我是不會松口的。”</br> 牛福勇對他的“不近人情”很無奈,這要擱到別的領(lǐng)導(dǎo)聽說這么大的投資高興還來不及呢,可他卻……</br> 這時候,陸一偉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是陌生號碼,猶豫接了起來。</br> “喂,是陸書記嗎?”</br> 聽到是長者的口音,陸一偉放低姿態(tài)謙虛地道:“我是,請問您是……”</br> “哦,那就對了。我是津門鎮(zhèn)天泉村二組的吳金國,吳艷艷的爺爺。”</br> 陸一偉聽著有些懵,但不敢怠慢,點頭道:“您好,有事嗎?”</br> “陸書記,我孫女在上次車禍中去世了,你還來看過我三四次,每次來都帶著東西,我非常感激。還給我留下手機號碼,說只要有困難就給你打電話。聽說你要離開龍安縣了,真的嗎?”</br> 陸一偉想起來了,道:“是吳伯啊,不好意思,一時間沒記起來。您聽誰說的?”</br> “縣里面都傳開了,今天下午我村里的狗剩說的。說你已經(jīng)離開了,不會再回來了。你可不能走啊,我知道你是好官,是龍安縣最好的官。從來沒有人把我們老百姓當回事,而你卻不一樣,每次來都寒虛問暖,那么的親民,沒有架子……”</br> 聽著聽著,陸一偉已是雙眼發(fā)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