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1 急火攻心
馬菲菲聽聞后,驚訝地道:“什么,龍安有幾個億的欠款?”</br> “您不知道?”</br> “我來了時間不長,光市里的事都焦頭爛額的,那顧得上管你們龍安。”</br> 陸一偉大致講了一遍,馬菲菲頗為憤怒地道:“簡直是胡鬧!錢都花到哪兒去了,這么大的財政赤字,難以置信。”</br> 陸一偉不想翻前任的舊賬,繼續(xù)道:“馬市長,我到了龍安總結(jié)了“四亂四破”,治安亂,環(huán)境亂,人事亂,資金亂,道路破,城市破,學校破,民居破,這都是眼下急需解決的。我雖然提出了發(fā)展農(nóng)旅融合發(fā)展的長遠規(guī)劃,但目前的重點還是這些事關(guān)民生的問題。不管干那項工作都涉及到花錢,我不這樣做,從哪來錢?”</br> 馬菲菲畢竟是女人,聽聞后嘆了口氣輕柔地道:“一偉,我理解你的心情,更了解你的為人,要么不干,要干肯定要干好。我很想幫你,但這件事著實無能為力。涉及到省政府層面,我的能量還是有限的,只能嘗試著最大限度地支持你。送你一句話,不要靠任何人,一切都要靠自己。”</br> 陸一偉有些失望,半天道:“好吧,既然您不支持,我只能咬著牙自己干了。”</br> “你別泄氣,辦法總是會有的。”</br> 陸一偉站起來錚錚地道:“馬市長,我不會讓你為難的。如果此事讓你很為難,我會就此擱置。但有兩個請求,一個是給我足夠的權(quán)限,另一個給我配個好一點的縣長。”</br> 馬菲菲看著他道:“第一個可以滿足你,但第二個我只有建議權(quán)。”</br> 陸一偉抿嘴一笑道:“好吧,要是沒什么事就先走了。”</br> “等等!”</br> 馬菲菲起身走過來,語重心長道:“一偉,我知道你在龍安受了不少委屈,開展工作阻力重重。南州這地方不必江東,各種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人情來往相當復雜。再者,我也是剛來,很多事無法協(xié)助你,只能在現(xiàn)有的權(quán)限內(nèi)特殊照顧你。還是剛才的話,不要把任何希望寄托于某個人,靠誰都不如靠自己。”</br> 陸一偉淡然一笑,揚長而去。</br> ……</br> 這兩天,各種壞消息接二連三傳來。先是省政府給龍安縣下了一個紅頭文件,關(guān)于龍江煤業(yè)有限公司延續(xù)合同事宜,文件里各種條條框框只有一個中心,龍江煤業(yè)還得繼續(xù)承包,而且延續(xù)20年。這么大的來頭壓下來,意味著他的設(shè)想全都破滅。</br> 市農(nóng)業(yè)局轉(zhuǎn)發(fā)省農(nóng)業(yè)廳的文件,關(guān)于收回建設(shè)全國農(nóng)業(yè)示范縣資金一事。大體意思是,有關(guān)專家向農(nóng)業(yè)部進行了反饋,說龍安縣的基礎(chǔ)設(shè)施差,交通道路差,存在污染源,不符合創(chuàng)建標準,等相關(guān)問題整改后再進行核發(fā)。</br> 市公路局局長專程來了一趟,帶來了兩個不好的消息,一個是工期要延長,因為該省道沒有列入省道路交通發(fā)展規(guī)劃,他們要集中力量對另一條公路趕工期,人員抽調(diào)不開。至于延長到什么時候,目前還沒說法。另一個投入資金要削減,需要地方增加投資,初步?jīng)Q定各一半承擔。</br> 治安問題并未因為上次行動而遏制,反而不少酒店通過各種關(guān)系重新開張,繼續(xù)大張旗鼓營業(yè)。</br> 民眾上訪問題又有抬頭之勢,關(guān)于他的舉報信雪片般郵寄到省市紀委……而且社會上散布著各種謠言言論,說他來了龍安后什么事都沒干,嚴重質(zhì)疑組織的任命決定,強烈建議上面換人。甚至一些官員也趁機跳出來,紛紛指責他破壞社會穩(wěn)定,任人唯親,重用提拔身邊的人,隨意免干部……</br> 種種舉動都是在針對他,讓他失望至極。他把一顆心都撲到龍安縣,天天奔波在田間地頭,一直在為龍安的出路想辦法,到現(xiàn)在才回了幾趟家,到頭來弄了個這么個結(jié)果,讓人心寒。</br> 急火攻心,終于病倒了。在萬龍山調(diào)研的路上,直接倒在路邊,昏了過去。等他醒來時只見躺在醫(yī)院,四周都是白色的,外面的天那樣的藍,還有鳥兒在歌唱。他動了動指頭,發(fā)現(xiàn)床邊有人,伸手一摸,摸到了長發(fā)。歪頭看了眼,只見范春芳正爬在床邊熟睡。</br> 看著她憔悴的樣子,陸一偉心疼不已。抬手放到頭上輕輕地撫摸著,生怕驚著她。這時候,范春芳猛然睜開眼睛,坐起來盯著看了半天,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喃喃地道:“你終于醒了。”說罷,一下子撲進懷里哇哇地哭了起來。</br> 陸一偉抱緊她笑著寬慰道:“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你這樣還以為我怎么了似的,快起來。”</br> 聽到里面有動靜,外面的人立馬沖了進來。范春芳趕緊坐起來,擦掉眼淚回頭道:“嘉俊,快去叫醫(yī)生。”</br> 郭嘉俊連連點頭,轉(zhuǎn)身就跑。不一會兒,幾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小跑進來了,做了半天檢查道:“范主任,郭主任,陸書記并無大礙,只是急火攻心,勞累過度,休息幾天就好了。”</br> 范春芳松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謝謝醫(yī)生……”</br> 醫(yī)生又道:“陸書記,這段時間建議您靜養(yǎng),最好能回家休息一段時間,不宜過多勞累。”</br> 陸一偉微微一笑,沒做回應。</br> 等醫(yī)生離去后,范春芳立馬道:“聽到醫(yī)生說的吧,建議你靜養(yǎng),今天下午就跟我回家。”</br> 陸一偉這才知道還在龍安縣,閉上眼睛道:“沒必要,醫(yī)生都說了,我沒什么大礙,過兩天就好了。”</br> 范春芳突然生氣了,站起來道:“陸一偉,你不要命了?再這樣下去身體遲早要垮的。你不是為你一個人而活,還有我,小雨,朗朗,你爸媽……”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br> 旁邊的郭嘉俊看不下去了,也跟著勸說道:“陸書記,范主任說得對,您還是回家休息幾天吧,這樣下去誰都吃不消,等把身體養(yǎng)好了再回來工作。”</br> 看著范春芳傷心欲絕的樣子,陸一偉動了惻隱之心,只好道:“好了,別哭了,我答應你還不行嘛。”</br> 范春芳立馬停止哭聲,破涕而笑,道:“說話算數(shù)?”</br> 陸一偉無奈一笑,算是默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