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9 態(tài)度轉變
會議剛剛結束,正在永盛鎮(zhèn)下鄉(xiāng)的賓館經理趙小軍得知消息后一臉茫然,整個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同行的同事投來羨慕的眼光調侃道:“趙經理,哦不,趙書記,真人不露相啊,轉眼就成了最有錢鄉(xiāng)鎮(zhèn)的黨委書記了,果真是跟著領導有肉吃。”</br> 趙小軍還沒緩過神,難以置信道:“別瞎說,這種玩笑可不是隨便開的。”</br> “誰和你開玩笑,常委會剛剛結束,陸書記推薦你暫時擔任永盛鎮(zhèn)黨委書記,還在這里裝。哦,怪不得今天要來這里下鄉(xiāng),原來要提前‘登基’啊,哈哈。”</br> “你聽誰說的?”</br> “早就傳開了。”</br> 這時候,趙小軍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來自同僚的,前來道喜。接二連三接了七八個類似的電話,看來是真的。怎么可能,他這次壓根不在考察范圍內,而且陸一偉也沒找他談過話啊,一定是誤傳。</br> 許昌遠來了電話,趙小軍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哆嗦著手接起來,對方直截了當道:“趙經理,你在哪?”</br> “我在外面下鄉(xiāng)啊。”</br> “趕緊回來,陸書記找你,恭喜!”</br> 從許昌遠嘴里說出來應該是最權威的,趙小軍遲疑了片刻,迅速起身沖出門外,隨便找了輛車催促道:“快,以最快的速度回縣城。”</br> 到了縣委大院下車后,眾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眼神,以前見面愛理不理的此刻都是眉開眼笑,主動上前套近乎。他自己不知道如何上了樓的,見到許昌遠語無倫次道:“許主任,這是真的?”</br> 許昌遠笑了笑道:“這種事敢隨便開玩笑嗎?”</br> “你掐我一把。”</br> 許昌遠往屁股上踢了一腳,拍拍肩膀道:“趙書記,陸書記很器重你,因為你差點在常委會上吵了起來。接下來如何做,就看你了。”</br> 趙小軍小雞啄米般點頭道:“謝謝許主任,謝謝……”</br> “快進去吧,陸書記等你了。”</br> 趙小軍整理了下衣服,讓振奮的心情平靜下來,昂首挺胸走了進去。</br> 陸一偉還沒剛才常委會上的狀態(tài)緩過神來,直奔主題道:“趙經理,先把手頭的事放一放,我已經安排組織部了,今天下午就送你赴任。”</br> 趙小軍依然不敢相信,結結巴巴道:“陸……陸書記,這是真的嗎?”</br> 陸一偉沒心情兜圈子,面無表情道:“讓你下去是給你壓擔子,永盛鎮(zhèn)的情況應該知道,短時間內必須給我理順,要是再出現群體性事件,我也保不了你。”</br> 趙小軍頻頻點頭道:“請陸書記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絕不辜負您的殷切希望。”</br> “另外,盡快拿出辦法,解決龍江煤業(yè)承包合同到期一事。給你個思路,我已經和經貿局對接,與張小禾座談,初步擬定進行改制。如果你有更可行的辦法更好。一個月時間,必須徹徹底底解決。”</br> “好,我會盡力的。”</br> 陸一偉有些疲憊,揮揮手道:“去吧,準備一下,下午讓組織部送你。”</br> 趙小軍離開時,深深地鞠了一躬。</br> 陸一偉此舉無疑是捅了馬蜂窩,要知道,永盛鎮(zhèn)是劉占魁的根據地,是王志全兄弟的發(fā)財之所,是利益最集中最復雜的地方,猛地這一下子直接捅到了劉占魁的眼珠子上,對方豈能善罷甘休。</br> 劉占魁辦公室。</br> 鄧中原氣呼呼地道:“劉縣長,你也看到了,這小子壓根不把你放在眼里,敢把王國剛免職,這不成心針對你嗎,要是再這樣忍下去,以后龍安還不是他說了算?”</br> 張騰飛附和道:“中原說得對,今天這事斷然不該松口的。你要是在常委會上堅決不同意,他絕對不敢如此囂張。先是擠走了周凡林,再是王國剛,下一個是誰,該不會是輪到我了吧。”</br> “都給我住嘴!”</br> 劉占魁一臉怒氣,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br> 倆人停止說話,鄧中原半天嘀咕道:“趙小軍是什么東西,就憑他還想在永盛鎮(zhèn)立足?開什么玩笑,我敢保證,三天后就滾蛋回家,明天我就安排人圍攻了鎮(zhèn)政府。”</br> “什么話,這是一個縣長說得話嗎?和地痞流氓有什么區(qū)別。”</br> 劉占魁心亂如麻,失去了蔣振濤等于失去了智商,面前的兩個人都是有勇無謀的貨色,除了野蠻行徑想不出其他辦法。但這件事陸一偉做得確實不地道,居然不與自己商量就拿下他的人,想要干嘛,想獨攬大權,一手遮天嗎,和他斗,還是嫩了點。既然把矛盾公開化,也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br> “你倆先出去吧,先讓我靜靜。”</br> 倆人沒好氣離去了,劉占魁連續(xù)抽了三四支煙,拿起手機起身進了休息室,踟躇良久撥通了邵中杰的電話。</br> 電話接通后,仿佛邵中杰就站在眼前似的,劉占魁身子微微彎曲,堆滿笑臉道:“邵書記,您方便說話嗎?”</br> “說吧。”</br> 劉占魁頓時變臉,愁眉苦臉道:“邵書記,有件事我不得不向您反映。這陸一偉也太囂張了,今天直接騎到我頭上了,不經過我同意就免人提拔人,簡直目中無人。”</br> 邵中杰淡淡地道:“上常委會了嗎?”</br> “上了。”</br> “那還說什么,人家走得是正常渠道,只要表決通過了就說明對他的提議是認可的,一個縣委書記連這點權力都沒有,還能干什么。”</br> 劉占魁對他的態(tài)度很是吃驚,怎么一下子變得有些陌生了。硬著頭皮道:“就算常委會通過了,他不能動我的人啊,關鍵是動了永盛鎮(zhèn)……”</br> 邵中杰毫不留情打斷道:“占魁同志,請注意措辭,什么叫你的人,拉幫結派嗎,還你的人。都是黨國培養(yǎng)的領導干部,只要需要都可以隨時調整。再說了,永盛鎮(zhèn)出了多少問題了,你解決了嗎,我聽說最近又鬧幺蛾子,再這樣下去,我真懷疑你這個縣長的能力。好了,我還有其他事,沒事先掛了。”</br> 劉占魁拿著手機聽著里面?zhèn)鱽淼泥洁铰暟胩鞗]反應過來,邵中杰突然改變態(tài)度讓他措手不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是陸一偉側面給他吹了風,還是真如傳言那樣馬上要調離南州市?他要是走了,自己怎么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