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4 愛恨情仇
“行了,你到了市里這是好事,總算跳離這鬼地方了,對你來說也是一種解脫。至于我,我真沒打算去市里發(fā)展,我的家在南陽,我要留在這里。”陸一偉道。</br> 馬志明看到陸一偉的眼神沒有絲毫慌亂,道:“一偉,就算老哥求求你,這個關(guān)鍵時刻你千萬不要自暴自棄,既然張縣長賞識你,你就好好干,相信你能干出一番成績的。楚縣長這邊由我來運作,只要時機成熟,我肯定會把你也帶過來的。”</br> “謝謝馬隊長的好意,真的,不必了,我沒心思。如果我有心思的話,我早就離開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陸一偉繼續(xù)道。</br> 見陸一偉執(zhí)意,馬志明沒在堅持,道:“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我,我還是以前的馬志明,依然是你的好哥們,不管將來如何,這五年中,你我是同患難的兄弟,以后還一樣。”</br> 陸一偉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謝謝你,馬哥,這些年來要不是你,也沒有我的今天。說好的,兄弟就別見外。”</br> 見陸一偉如此,馬志明這些天提著的心徹底放下來了,伸出拳頭在陸一偉肩上捶了一下。</br> 陸一偉道:“什么時候走?”</br> “明天。”</br> “這么快?”</br> “嗯,手續(xù)已經(jīng)都辦理完了,我不滾蛋還賴在這里干嘛?”</br> “那好,明天我開車送你。”</br> “不必了,明天局里的車過來接我,等你閑的時候過來看我就成。”</br> 真到了分別的時候,陸一偉心中沒有了仇恨,對馬志明的突然離去有些戀戀不舍,他低頭笑了笑,同樣用拳頭捶了一下馬志明。</br> 馬志明推心置腹地道:“臨走前,兄弟我給你個忠告。我不管你是通過什么關(guān)系走上張縣長這條線的,但我建議你不要參與到他們的斗爭中去,張縣長是斗不過劉克成的。當年楚縣長厲害吧,不也被劉克成排擠出了南陽縣?何況張縣長資歷不夠,背景不強大,以這種實力對抗劉克成,簡直是以卵擊石。我說這的意思是,我不希望你被人當靶子使,到頭來受傷害最大的還是你。”</br> 陸一偉從答應張志遠那天起,就想到了這種后果,他不想一直沉淪在彈丸之地,不想再讓劉克成這樣的庸才霸占著南陽縣,南陽縣需要一個有魄力的人出來搞經(jīng)濟,而不是成天地斗心眼,他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也有自己的將來想好了后路,道:“謝謝馬哥的提醒,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路,我就什么都不怕,劉克成一日不除,南陽就一日無出頭之日,永遠背著國家貧困縣的包袱,這對南陽的30萬百姓不公。”</br> 馬志明笑了一聲道:“我說一偉啊,你腦子是不是被燒壞了,這種事還用得著你操心?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的事業(yè)就是趕緊成家,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等待我隨時召喚,好吧?”</br> 陸一偉對馬志明的想法嗤之以鼻,道:“正是每個人都如你所想,才一直遷就著劉克成日益壯大,你說張縣長沒有資本和劉克成對抗,我看未必。張縣長表面羸弱,實則骨子里透著一股狠勁,現(xiàn)在還時機未到,只要有了反抗的資本,劉克成的末日就到了。劉克成能倒臺,這不也是楚縣長想看到的結(jié)果嗎?”</br> 見陸一偉如此固執(zhí),馬志明覺得沒有說下去必要,把煙丟掉道:“送我回家。”</br> 到了家門口,馬志明臨下車時,道:“你有沒有想對楚縣長說什么話?我給你帶到。”</br> 陸一偉搖搖頭道:“沒有。”</br> “真沒有?”</br> “真沒有。”陸一偉道:“如果有,你就告訴他,我陸一偉遵守了他的諾言。”</br> 馬志明沒有說話,下了車和陸一偉揮了揮手,徑直往家門走去。</br> 陸一偉不想回家,開著車漫無目的在縣城瞎逛。這次,他沒有像以往一樣,鉆到車里大哭一頓,反而心里舒暢了許多。不過他現(xiàn)在很想找個人聊聊天,哪怕坐到一起吹牛皮,讓心中壓抑的東西都通通發(fā)泄出來。可圍著縣城轉(zhuǎn)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對象。李海東和牛福勇已經(jīng)回了北河鎮(zhèn),前妻還在住著院,蘇蒙遠在江東市,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朋友。</br> 什么是朋友?或許在一千人眼中就有一千個標準。有的認為,在你最需要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的人就是朋友;有的認為,在你最落魄的時候始終不離不棄的人就是朋友;還有的認為,從小到大一路相隨,形影不離的人就是朋友等等。或許,在人的一生中,這樣的朋友都在每一個階段曾出現(xiàn)過,可到頭來依然會離你遠去。人雖是社會人,但注定是孤獨的。孤獨的時候,渴望得到朋友,而此刻的朋友,你又在哪里?陸一偉此時的心境亦然如此。</br> 不知不覺,陸一偉開著車來到了石曉曼家附近。與石曉曼接觸這段時間來,陸一偉在這個女子身上看到了真實。不做作,不矯情,與她相處沒有任何壓力,相當?shù)妮p松。相反,無論是與女友蘇蒙,還是與前妻李淑曼,他都覺得胸口壓了塊石頭,壓抑的喘不過氣來。</br> 究其原因,蘇蒙和李淑曼這兩個女人身后有一只無形的手在左右著自己的行動和思維,不由得他做出一些違背心愿的選擇,這種生活太痛苦了。他甚至不敢想象與蘇蒙結(jié)婚后的生活,畢竟現(xiàn)在還不在一口鍋里吃飯,冷眼,嘲諷,鄙夷等都會接連不斷地涌來。</br> 男人是要尊嚴的,不僅在社會上活得有尊嚴,在自己家里同樣需要得到尊嚴。可在蘇蒙的家里,陸一偉如何去尋找尊嚴?指望她父親會改變看法,估計不大可能。</br> 如果能娶到像石曉曼這樣窮苦人家走出來的女子,相反他活得很輕松,不需要考慮太多復雜的問題。他現(xiàn)在幻想,如果石曉曼沒結(jié)婚該多好啊!</br> 也不知為什么,石曉曼身上有一股特別的東西吸引著陸一偉。長相嗎?雖沒有蘇蒙那樣驚艷的美麗,但五官端正,如果面對面坐下來,你會發(fā)現(xiàn),石曉曼是那種十分耐看的女人,看多久都不覺得厭煩。性格嗎?蘇蒙的性格直爽,且愛爽小性子,但石曉曼不同,平和得像一泓湖水,就算遇到再大的事都不會驚起漣漪,十分溫和。生活態(tài)度嗎?上次去她家吃飯,石曉曼賢妻良母般地精心照料,讓陸一偉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家的溫暖,這正是他所渴望的,他所需要的。</br> 陸一偉的心早已隨著思緒飄向了石曉曼的心房。陸一偉搖下車窗伸出頭,觀察到石曉曼家的燈依然亮著,躁動的心不由得砰然一擊,石曉曼的一笑一顰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他多想跳下車沖進房間里,哪怕是一個溫柔的擁抱,都覺得心滿意足。</br> 陸一偉點上一支煙,倚在窗戶上眼睛不眨地看著那微弱的燈光在黑暗的夜空里跳躍,如音符跳動,如星光閃耀,在蒼茫白雪的映襯下,宛如一張醉美的笑臉,沖著自己微笑。陸一偉連吸了兩三口煙,然后把煙頭丟掉,掏出手機打算給石曉曼發(fā)短信。</br> “睡了嗎?”陸一偉編輯好,找到石曉曼的電話準備按下發(fā)送鍵,理智戰(zhàn)勝了心魔,又全部刪掉快速合上手機,閉上眼睛冷靜自己的頭腦。</br> 須臾片刻,陸一偉又有些不甘心,又打開手機確認了下時間,9點34分。這個時間段大部分家庭正準備洗漱睡覺,他顧不了這些,按下了撥號鍵。</br> “喂,你在哪?”陸一偉故作深沉地叫了一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