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0 架空權力
陸一偉對蔣振濤有戒心,甚至不想用他。他突然離去,縣委辦一時間亂了套,很多工作無法開展。原先的副主任廖志國調到三講活動領導小組辦公室,目前就靠許昌遠和胡鵬兩個人支撐著。但許昌遠的身份是副科,不足以掌控全局,急需補充一位縣委辦主任頂上來。</br> 可是,該職位是由縣委常委兼任的,短時間內還不能補上空缺。立馬提拔其他人頂上來不現實,要么讓其他常委兼任,要么向市里申請下派。條件為成熟之前,他不想動人。要動就是大面積調整,把重要崗位都換成自己人。</br> 正思索著,許昌遠敲門進來道:“陸書記,劉縣長來了。”</br> “哦,讓進來吧。”</br> 劉占魁依照往日作風進來坐下,直截了當道:“陸書記,老蔣走了,是不是該重新考慮縣委辦主任人選?”</br> 陸一偉心里不爽,你一縣長手伸得太長了吧,直接伸到縣委辦來了。慢條斯理道:“我也正打算和你聊此事呢。蔣主任剛走,但工作還得開展,今天下午我打算去一趟市里,向邵書記匯報工作。”</br> “哦,你的意見呢。”</br> “我……請示邵書記再決定吧。”</br> 劉占魁道:“好吧,這事要盡快,不能耽誤了事。另外,前天我組織召開了政府常務會,決定讓溫江河上班。”</br> 劉占魁居然繞過他私自做決定,陸一偉壓著火氣道:“溫江河身上還背著處分,這么大的事是不是應該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呢。”</br> “等不及了!”</br> 劉占魁霸氣回應道:“你也知道,政府的事多得忙不過來,少一個人根本運轉不開。我請示邵書記了,他原則上同意溫江河回來繼續(xù)工作。我覺得這是政府的事,回頭告你一聲就行。”</br> 陸一偉隱忍著道:“黨管一切,劉縣長不是不知道吧。”</br> 劉占魁不屑地道:“我當然知道了,這不是請示了邵書記了嘛。既然他都同意了,想必你也不會有意見吧。”</br> 這是要架空他的權力。陸一偉不想與其撕破臉,咬著牙道:“既然邵書記同意了,那就沒必要和我匯報了。”</br> “匯報是應該的。還有,教育局局長的位置不能一直空缺,再過幾個月就要高考了,要是成績下滑了誰都承擔不起責任。上次津門事故,于俊志毫無疑問有責任,但不能否定了他其他方面的成績。我縣的其他工作在全市排名倒數,但教育絕對是排在前三的,這一成績的取得離不開于俊志。”</br> “他擔任教育局長五六年來,每年的高考成績直線上升。去年培養(yǎng)出十幾個清華北大學生,和市里持平。成績擺在那里,誰都不敢說什么。所以,我建議讓他暫時官復原職。”</br> 陸一偉良久沒說話,過了片刻道:“這件事邵書記也同意了?”</br> “那倒沒有,這是我的意見。”</br> “那就不行,官場上從來沒功過相抵一說。他犯的錯是天大的,差一點開除公職,還想官復原職,讓我怎么想眾人交代。出爾反爾,公信力何在。”</br> 劉占魁立馬道:“陸書記,我覺得這話不對。誰不犯錯,不犯錯能干成工作嗎,要是因為一件事而否定了全部,未必會寒了旁人的心。再說了,津門小學的事故又不是他造成的,頂多是監(jiān)管不力。如果因為此致使高考成績下滑,恐怕你無法交代吧。”</br> 陸一偉堅決地道:“這我不管,我只是按照制度辦事。如果視黨紀不顧,帶病上陣,這才難以服眾。”</br> 劉占魁歪著頭斜視著他,少傾道:“這么說,陸書記打算堅持原則咯?”</br> “嗯,此事不用再提。”</br> “那我非要用他呢。”</br> 陸一偉與其對視,淡淡地道:“劉縣長,你也是黨任命的領導干部,做事應該知道原則。”</br> “我的話就是原則!”</br> 此話一出,倆人陷入了死亡凝視,持續(xù)了很長時間。最終,劉占魁先開口道:“陸書記,咱倆好像還沒有正兒八經地聊過天,借今天的機會好好聊聊。坦白地講,我敬佩你是文化人,而且接觸的層次更高,而我連龍安都沒走出去,眼界視野肯定不及你。但說起對龍安的管理上,你肯定沒有我更了解,更熱愛。”</br> “你是有想法的人,來后就提出了很多新東西新觀點新思路,但有些不切實際,甚至偏離實際。我呢,還是那句話。你要是配合我,我保證你平平安安離開龍安,到時候該升官升官,該發(fā)財發(fā)財,和我沒關系。但要是想在這里干一番事業(yè),奉勸你還是消停吧。有我在,你是干不成的。”</br> “就好比萬龍山,盡管你寫了三干會報告中,但我在政府工作報告中肯定會按照我的思路來。我再把話說得透徹一點,開發(fā)萬龍山不是我個人意見,是上面有領導想要開發(fā),這么說你能明白嗎?”</br> 陸一偉沒有回應,盯著他仔細聆聽著。</br> 劉占魁緩和語氣道:“這么說吧,你拿萬龍山到處宣揚,還刊登到國家級報刊上,有關領導看了很生氣。我還得替你辯解,說你年輕,剛上臺一腔熱血想干一番事業(yè),算是讓領導平息情緒。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沒必要說得很清楚。你想要開發(fā)旅游,我不阻攔你,換個地方,唯獨萬龍山不行。如果愿意,咱倆團結起來干成一件大事,到時候功勞算你的,我不爭任何利。如果不愿意,咱倆各干各的,互不干涉,你看行嗎?”</br> “你這是在威脅我?”</br> “談不上威脅吧,這是在商量。不管你愿不愿意,此事肯定要干。告訴你兩個好消息,第一個,昆達集團已經拿到批文,第二個,我已向邵書記進行了匯報,他同意在萬龍山建立工業(yè)開發(fā)區(qū),可能過兩天就會上會通過。”</br> 陸一偉感覺自己像傀儡一樣任人擺布。劉占魁壓根不把他放在眼里,直接越級請示匯報,簡直忍無可忍。思忖片刻道:“那我要是不愿意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