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7 錯失機會
這是白宗峰第一次說他離開的原因,果然沒猜錯,章秉同在背后一手操作。仔細想想,人之常情,那任領(lǐng)導(dǎo)上臺后總會提拔一批自己人,處理一批不聽話的。白宗峰在企業(yè)搬遷問題上不是太主動,正如他所說,埋下的隱患在若干年后會集中爆發(fā),到時候誰來收拾爛攤子,或許是下任的事了,但他始終擺脫不了“歷史罪人”的影子。</br> “章秉同找你談話說什么了?”</br> 張志遠似乎不愿提及,淡淡地道:“也沒說什么,總而言之認為我無法勝任這一工作,提拔的太快,要不是趙省長出面說話,可能讓我去省圖書館了。”</br> “老謀深算啊,章秉同在用人方面果然有一套。把范榮奎調(diào)到科協(xié),從來沒如此先例,提拔得又些是什么人。哼!我倒要看看他到時候怎么收場。”</br> 談?wù)撏旮邔觿討B(tài),白宗峰轉(zhuǎn)向陸一偉道:“一偉,臨走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把你的情況和趙省長說了,省政府也缺人。等過個一年半載的,調(diào)到省政府,留在趙省長身邊。他對你印象不錯,但要促成這件事還得進一步努力。等他回京后,湊個合適的時機再好好聊聊。”</br> 陸一偉知道他在置氣,道:“白書記,我知道您為我好,但我想在龍安多待幾年。”</br> 白宗峰和張志遠不約而同看著他。陸一偉定了定神道:“您二位都是我的領(lǐng)導(dǎo),有些話就不拐彎抹角了。我雖然是從基層上來的,但自我感覺基層工作經(jīng)驗不足,還需要多加歷練。說實話,我不太想搞行政業(yè)務(wù)了,能留在領(lǐng)導(dǎo)身邊固然好,可一直浮在上面不接地氣,將來不管走到什么崗位上都無法勝任。”</br> “所以,我想在龍安多干幾年,一來是去去身上的銳氣和幼稚,讓自己變得更加成熟強大。二來真真切切想干點實事,要是能在我手里讓龍安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若干年后回憶起來,永遠是濃墨重彩的一筆。”</br> 聽完他的講述,白宗峰沉默了。握著水杯轉(zhuǎn)了半天,抬頭道:“一偉,你可要想好了。現(xiàn)在的形勢一天一個樣,根本不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趙省長還年輕,下一步肯定會出任省委書記,留在他身邊舞臺更加廣闊,前途更加光明。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不再有。”</br> 陸一偉笑笑道:“我考慮好了,還是沉下來做點實事。有了足夠的資本,不管到任何崗位上都能勝任,而不是被別人冠上秘書的身份。錯過這次機會我一點都不惋惜,要是勝任不了,和您都無法交代。”</br> 白宗峰似乎不甘心,道:“我當(dāng)初讓你下去是無奈之舉,剛好只有龍安縣有空缺。你也知道,我打算讓你到谷未區(qū)的,事與愿違,這事就不提了。我的意思是,你還是回來吧,離政治中心時間長了,會被遺忘的,遺忘的甚至想不起你這個人的存在,是件很可怕的事。明白嗎?”</br> 張志遠似乎更懂陸一偉的心聲,道:“白書記,我覺得一偉說得有道理。他底子好,工作各方面都是得到領(lǐng)導(dǎo)認可的,但就是缺少經(jīng)驗,缺乏鍛煉。有這次鍛煉的機會,我希望他更成熟,將來走到更高的層次,也不會束手束腳,畏首畏尾,就讓他在龍安鍛煉幾年吧。”</br> 陸一偉鼓起勇氣道:“給我兩年時間,絕對不會讓您失望。”</br> 白宗峰被說動了,頜首道:“好吧,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我也沒什么好說的。要干就好好干,轟轟烈烈地干,大刀破斧地干。有什么事盡管找志遠,實在解決不了的還有我。”</br> 說完,轉(zhuǎn)向張志遠道:“志遠,回頭你來安排下,讓趙省長去龍安調(diào)研一次。我會提前和他溝通。”</br> “好的。”</br> “說吧,這次來找我什么事?”</br> 陸一偉愣怔半天道:“沒事,就是來看看您。”</br> “別騙我了,跟了我三四年還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遇到困難了吧,說出來無妨,看看我能不能給你解決。”</br> 陸一偉撓撓頭皮不好意思地道:“倒是真有一點小事。農(nóng)業(yè)部不是在全國設(shè)立100個全國農(nóng)業(yè)示范區(qū)嗎,倒是省里報上去了,就不知道能不能批下來。”</br> 白宗峰半天沒作聲,思索半天拿出手機,找了半天號碼撥了出去。</br> “喂,秦司長,我是宗峰……哈哈,就你的鼻子最靈,回來沒幾天,等過陣子請你吃飯……嗯……好的,好的。有點小事要麻煩你……”</br> 打了三四分鐘,白宗峰掛掉電話道:“行了,秦司長會過問此事。應(yīng)該問題不大,我和他一個院長大的。小時候經(jīng)常被欺負,還是我保護他的,哈哈。還有啥事?”</br> 陸一偉不想錯過這次機會,趁機從包里取出一份報告遞上前道:“萬龍山現(xiàn)在是省級自然保護區(qū),我想升級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br> 白宗峰看了半天道:“這是歸哪里管?”</br> “國家林業(yè)局。”</br> “這不是大農(nóng)業(yè)?”</br> “差不多吧。”</br> “這里我沒認識的人。這樣吧,我和秦司長說一聲,明天你直接去找他,讓他一起給你辦了。”</br> “好嘞,謝謝您。”</br> 白宗峰看看表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我同學(xué)還在那邊等我了,明天晚上我做東。”</br> 離開時,陸一偉將準備好的禮物往他車上放,誰知白宗峰一臉不快道:“和我來這一套?拿回去!”</br> 陸一偉堆著笑臉道:“白書記,好不容易來看您一次,一點小心意。您要是不收,我心里過意不去。”</br> 張志遠趁機解圍道:“白書記,一偉一片熱心,您還是收下吧。”</br> 白宗峰看看倆人,接過東西看看道:“這啥?”</br> “西江紅五十年,還有您最喜歡吃的辣椒醬。”</br> 白宗峰臉上露出笑容,取出辣椒醬道:“這個我喜歡,剩下的你拿回去吧。”說完,轉(zhuǎn)身上了車。</br> 倆人站在春風(fēng)中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影,仿佛這一幕在記憶中出現(xiàn)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