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1 臨陣換帥
如果萬龍山?jīng)]災情,龍安縣可能就全縣平安無事。這算是他來龍安最順當?shù)囊患拢耆梢栽谑蓄I導面前露臉。當官,一方面是考驗能力,另一方面就是運氣。</br> 說到運氣,又回歸唯心主義學說。當一個人的前途寄托在運氣上,很顯然是違背唯物主義辯證思想的。但國人對這一套說辭非常堅信,運氣,在一個人的成長中起到了至關重要作用。</br> 從狹隘的角度說,運氣是機遇機會,一生中能抓住幾次關鍵的機遇,勢如破竹,勢不可擋,亦或一帆風順。而從廣義的角度看,上升到人格的寬泛概念,是一門很深奧的學問,很多人對之推崇。特別是官員,把很多事與運氣聯(lián)系起來,即所謂的官運。</br> 有的人運氣特別好,主政一方的時候上面政策寬松,又趕上好時候,再加上其他因素的推波助瀾,輕而易舉就能做出成績,扶搖直上,官運亨通。而有的人運氣差點,剛到某地就趕上政策收緊,經(jīng)濟形勢不好,內(nèi)憂外患,要是再出點事,官路就此止步。</br> 陸一偉不迷信,但有些事是冥冥注定的。在他的成長歷程中,不管是好運還是壞運,占了很大一部分。就拿到龍安來說,剛上任沒幾天就發(fā)生那么大的事故,如果不四處活動,不巧妙地規(guī)避風險,恐怕會成為最短命的縣委書記。好在硬是扛下來了,盡管市里還說要追究,到現(xiàn)在也沒音信。可能是因為災情顧不上,也可能是雷聲大雨點小,故意發(fā)泄而已。</br> 再說眼前的雪災,龍安縣地大山大人多,又是純農(nóng)業(yè)縣,撒旦之手巧妙地避開了龍安,沒有發(fā)生大的災害和次生災害。除了各級干部積極努力外,運氣占了很大一部分。</br> 剛點燃煙,胡鵬敲門進來了。將一沓資料遞給他道:“陸書記,這是今天早上各鄉(xiāng)鎮(zhèn)統(tǒng)計上來的數(shù)據(jù),昨天死亡牲畜12頭或只,失蹤牲畜56頭或只,倒塌房屋34間,人員傷亡零。”</br> 陸一偉拿著數(shù)據(jù)仔細翻看分析著,抬頭道:“數(shù)據(jù)準確嗎?”</br> “基本準確,我都是給包聯(lián)領導直接打的電話。此外,督查辦和紀檢委不間斷督查巡查,與所了解的數(shù)據(jù)不差上下。”</br> 陸一偉對這個數(shù)據(jù)比較滿意,點頭道:“一會兒你再聯(lián)系下黃吉電廠,永盛煤礦,鑫恒煤礦以及龍江煤業(yè),看落實情況如何,十一點前我要向市領導匯報工作。”</br> “好的,我馬上落實。”</br> “等等!”</br> 陸一偉叫住胡鵬,上下打量一番道:“還適應新工作嗎?”</br> 縣委辦副主任廖志飛一走,后勤內(nèi)務就沒人主持了,本想盡快物色人選把這個空檔補起來,但在局勢不穩(wěn)定前,不能輕易調(diào)整人事。至于誰合適,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人選。如此重要的工作不能沒有人做,考慮再三暫時讓胡鵬兼著。一來是自己人,二來是為其提供平臺鍛煉,希望他能盡快地成長起來。</br> 作為他帶過來的唯一一個人,陸一偉還是很器重他的。只是從司機的角色轉(zhuǎn)換到行政人員,有些不適應如此節(jié)奏。允許他犯錯,但在要可控范圍之內(nèi),不能給他丟了臉。</br> 胡鵬撓撓頭道:“還行,只是剛開始,很多工作還不熟悉。”</br> 陸一偉投向偏愛的眼光道:“不要著急,一步一步慢慢來。你現(xiàn)在的這個角色就是我當年在南陽縣時的角色。伺候領導可不是容易的事,需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把自己培養(yǎng)成多面手。另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要知道我用你頂著多大的壓力,何況別人知道你我的關系,必然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你,慎重再慎重,小心再小心。”</br> 胡鵬懂事地點點頭道:“請陸書記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br> “那就好。你已經(jīng)跟了我多少年了,我的性格你應該知道。那些話該說,那些事該做,心里應該有把尺子。工作上處錯誤不可怕,但思想上絕對不能出錯誤,一旦出事,到時候我也保不了你。”</br> 胡鵬明白他所言,謙虛誠懇地道:“在您的教誨下我耳濡目染,可能達不到您的水平,但最起碼的規(guī)矩是懂的。”</br> 陸一偉相信他,錯開話題道:“上次你和葉縣長去了省農(nóng)業(yè)廳,見到陶廳長了嗎?”</br> 胡鵬搖頭道:“沒見到,不過見到主管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了。他倒也挺客氣,指導我們修改了表,然后就放下了。他說,至于能不能申報成功,就看上面如何評判了。”</br> “哦。”</br> 引薦陶安生是郭金柱牽的線搭的橋,當初滿口應承下來了,可現(xiàn)在郭金柱情況不明朗,誰知道他會不會中途變卦,很難說。要是換了新的領導,恐怕又得重新申報。道:“這個項目你要持續(xù)關注著,一定不行該送禮送禮,該吃飯吃飯,就是克服再大困難也要弄成。”</br> “好的。”</br> 正聊著,桌子上的手機響了。看到是董曉寧的,當著面接了起來。胡鵬見狀,起身立馬離去。</br> “董市長,我正準備向您匯報工作了,您安排的事都落實了,請放心。另外,龍安依然零報告。”</br> 董曉寧沒有回應,良久道:“市委辦公廳通知你開會了沒?”</br> “沒有啊,要開會?”</br> “嗯,今天下午要召開全市干部大會。”</br> 聽到此,陸一偉心里一緊,壓低聲音道:“人事有變動?”</br> “嗯,新任市長今天下午就上任了,我要離開了。”</br> 陸一偉盡管猜到了,仍然吃了一驚。不可思議道:“臨陣換帥,這不是犯了兵家大忌嗎?”</br> 董曉寧無奈地道:“這是省里的決定,我也沒辦法。本想站好最后一班崗,看來是不行了。新來的市長你可能認識,江東市常務副市長馬菲菲,以后就聽她指揮吧。”</br> 陸一偉和董曉寧交往時間不長,但得知要匆忙離別,心里多多少少難以接受。官場如軍營,人員流動再正常不過,可還沒來得及道別,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