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3 不容樂觀
歷史仿佛是一個輪回,不知道在何時某地就發(fā)生似曾相識的事。當年,南陽縣同樣遭受過暴雪天氣,而且自己作為當事人被困在深山里,時至今日仍記憶猶新。而今天,時間的指針與分針再次重疊,交錯在歷史的時空里,只不過轉(zhuǎn)換了角色而已。</br> 這次,遠遠比那次暴雪天氣要惡劣許多,何況是全國范圍內(nèi)的,受災身份已經(jīng)蔓延到大半個中國。龍安,放到全國而言實在太渺小,但涉及到幾十萬農(nóng)民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他這個“主人”絲毫不敢懈怠。</br> 龍安的地形呈現(xiàn)“川”字形狀,萬龍山,伏山以及紫金山三山夾擊,且有呈現(xiàn)半包圍狀,獨特的地形造就了獨特的環(huán)境,降雨量要比其他地方偏多。相比鄰縣遷安縣,這次受災程度遠遠高于對方。</br> 此外,村莊如同珍珠般散落在各個角落,大部分沿河谷、道路、山體等高線而建,也有不少至今在半山腰上,深山老林里。現(xiàn)在正研討的果子村就位于萬龍山深處,距離鎮(zhèn)政府要行駛一個多小時,到縣城就更遠了。</br> 果子村不大,居住著幾十口人,大多數(shù)是老弱病殘。早在前兩天,陸一偉已經(jīng)叮囑黃小年一定要將村民安全轉(zhuǎn)移到山下,幾次三番說了多次,倒不是他們落實不力,主要是村民思想工作做不到位,怎么勸說都不下山。還不等采取強制措施,風雪已經(jīng)阻斷了行程。</br> 陸一偉神色凝重道:“山上的路那么窄,機械設備能進去嗎,作用何在?”</br> 葉虎臣道:“隨著雪量增大,壓垮了不少樹木,僅靠人力根本挪不動,而且地形情況復雜,不敢貿(mào)然推進。”</br> 陸一偉想了半天道:“一輛挖機都調(diào)不過來?”</br> “縣里的挖機本來就不多,都被用到其他鄉(xiāng)鎮(zhèn)了,我們只能和遷安縣調(diào),可那邊情況也不容樂觀。”</br> 陸一偉再次沉默,良久拿起手機撥通了牛福勇的電話,直截了當?shù)溃骸案S拢也还苣阆胧裁崔k法,今晚連夜給我送來幾臺小型挖機,要是礦上沒有,買也得給我買來。”</br> 牛福勇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已經(jīng)掛了電話。陸一偉凝神道:“和果子村取得聯(lián)系沒?”m.</br> 黃小年搖搖頭道:“暫時還沒有,因為高壓線壓斷了,電話手機都打不通。本打算派人上山,但半人高的雪,極其危險,所以……”</br> 陸一偉閉上眼睛默默地抽著煙,足足過了五分鐘,掐滅煙頭道:“現(xiàn)在可用人力有多少?”</br> 黃小年道:“幾百人不成問題。”</br> “好,你現(xiàn)在立馬集合人。”</br> 說完,拿起手機撥通了武裝部長申安仁的電話:“申部長,你現(xiàn)在調(diào)兩個排的武警馬上到萬龍山來,現(xiàn)在就行動。”</br> 申安仁愁眉苦臉道:“陸書記,接到您的命令,我剛剛把一個排的調(diào)到大川鄉(xiāng),劉縣長也要了一個排,此刻正在安溪鄉(xiāng)搶險了,該出動的都出動了,實在調(diào)不出人了。”</br> 攤子大了,左手右手都是親生的,不管誰都不合適。陸一偉蹙眉道:“想不出其他辦法了嗎?”</br> “我這邊是真沒辦法了,除非從駐地部隊調(diào)人。”</br> 龍安縣除駐扎武警中隊,消防中隊外,位于龍安縣同源鎮(zhèn)還駐扎著一支代號為92334的神秘部隊,陸一偉來后還沒來得及去探望慰問。這支部隊為何神秘,外人壓根不知道他們住在半山腰上干什么,有的說是國防兵,有的是軍工廠,還有的說是糧食物資儲備中心,為前方作戰(zhàn)部隊提供后勤服務和食品保障。</br> 據(jù)陸一偉了解,這支部隊歸某軍區(qū)管轄,駐扎著一個營的兵力。同源鎮(zhèn)半山腰上是一個接一個的山洞,外面都安裝著大鐵門,至于里面儲備著什么,幾乎沒人知道,也沒人敢打聽打探。不過有人說里面是糧食,主要是小麥和玉米,是備戰(zhàn)物資。</br> 武警中隊、消防中隊都是現(xiàn)役軍人,要調(diào)動還得經(jīng)上級同意才行,縣里沒有權力進行調(diào)動。但他們駐扎在龍安縣,還需要地方提供便利和服務,政府提出要用人時,隊長和上級領導溝通一下,基本問題不大。但這支92334部隊,一般情況下沒人敢調(diào)動,除非市軍分區(qū)批準。</br> 陸一偉畢竟來了沒多長時間,和市軍分區(qū)司令員還不太熟,但情況緊急,想不了那么多了。隨即拿起手機撥通了市長董曉寧的電話。</br> 董曉寧忙得頭暈轉(zhuǎn)向,全市進入了緊急狀態(tài),幾乎每個縣都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受災情況。其中,遷安、同安最為嚴重。龍安的情況也不太樂觀,好在控制得當,暫時沒有傷亡情況,接到陸一偉電話,她一陣頭疼,生怕有什么險情,道:“一偉,怎么了?”</br> 陸一偉話剛到嘴邊,立馬又后悔了,道:“董市長,沒事,和您匯報龍安的情況,全縣情況安好,暫無人員傷亡,正在緊急轉(zhuǎn)移受災群眾。”</br> 董曉寧松了口氣道:“那就好,目前數(shù)你們龍安情況最樂觀,采取措施果斷,處理得當,但切不可掉以輕心,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視,謹慎再謹慎,仔細再仔細。”</br> “好的,我一定全力以赴。”</br> 董曉寧又道:“遷安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已經(jīng)和甘連堂書記溝通了,如果今晚還打不通交通要道,市里將全面接管,派部隊下去支援。你這么需要嗎?”</br> “呃……暫時不需要。”</br> “行,需要的話趕緊說話。對了,你盡快組織一支力量原地待命,需要的話立即去支援遷安縣和同安縣。”</br> “好的。”</br> “另外,接到省里通知,從明天開始,全省開始限電,分階段供應電,我們省的電網(wǎng)并入南電,全力保障南方供電。你們縣有兩座電廠,立即通知下去,從今晚開始加負荷發(fā)電,這是死命令,任何人不得違抗。”</br> “好的,我一會兒就去電廠。”</br> “行了,我電話進來了,不說了。”</br> 說完,掛了電話。陸一偉一頭霧水,長嘆了一口氣。自己家的事還沒解決好,還要幫助其他人,哪兒說理去。可這是市長的命令,必須執(zhí)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