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4 磅礴氣勢
劉占魁恍然大悟,道:“原來高層的斗爭也如此激烈啊。”</br> 龔克明擺出一副架勢道:“生活在最底層的螻蟻永遠無法站到雄鷹的高度去俯瞰萬事萬物,但任何事物都有個蛻變的過程,亦或成為一粒塵埃,亦或鳳凰涅槃,華麗轉身,馳騁萬里。只要有生物存在的地方,必然有斗爭,何況是有思想的人類呢。”</br> “動物有矛盾打一架就解決了,而人不行,無窮的智慧致使無盡的斗爭,沒辦法,都是為了生存,都想站在頂峰一覽眾山小,切身感受下磅礴氣勢。你我都這個歲數(shù)了,有時候想想何必為了那個位子爭得死去活來呢,完全沒必要,活得自在些比什么都強。”</br> 劉占魁從來沒泄氣,道:“龔部長,您有這種想法就太不應該了,比我還小一歲,努努力,還可以繼續(xù)前進。”</br> 龔克明擺擺手道:“怎么前進?這次大調整只考慮一二把手,而且都是空降,壓根不從下面提拔。再說了,就算是內部推薦也輪不到我,前面還有一大堆人等著呢。頂多往前挪一挪擔任個副書記,那還不如不挪呢。如果有機會,去人大政協(xié)等著退休就算了。”</br> “您也太消極了,我都沒想過放棄。這不邱遠航主任又重回常委了,而且得到章書記的大力重用,他要是說句話,還不是輕而易舉?如果您愿意,我能想辦法搭上這條線。”</br> 當官之人向來不說實話,往往是嘴上一套,心里想得一套。龔克明真的沒野心嗎,這不聽劉占魁一說頓時來了精神,坐起來道:“真的能搭上線?”</br> 劉占魁點點頭道:“鄧中原弟弟鄧中慶是光明集團的副總裁,和任光明關系要好。而任光明和邱遠航是幾十年的友誼,邱遠航的兒子邱江是光明集團的大股東,當年因牽扯到高新區(qū)的案子,還是任光明的兒子任東方頂罪的,去年年底剛剛放出來。”</br> “哦,有這層關系怎么不見你以前提及過?”</br> “以前這層關系還沒建立起來,最近幾年持續(xù)鞏固,基本上已經(jīng)牢固了。”</br> “哦。”</br> 見龔克明若有所思,劉占魁繼續(xù)道:“您要是有心思,這件事交給我來辦,瞅周末的時候做個局,到時候您也參加。”</br> 龔克明沒有回應,而是權衡這件事背后的利弊。劉占魁趁機下了一劑猛藥,道:“現(xiàn)在可是人事大調整時期,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邱省長要是說句話,說不定……”</br> 龔克明心動了,坐起來道:“行,你來安排吧。”</br> “好嘞,我聯(lián)系好后通知您,爭取這個周末,要是太晚就怕延誤時機。”</br> “嗯,那你加緊辦吧。”</br>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br> 龔克明舒展了下身體道:“占魁啊,還是回到剛才那個話題上,要我說只要有合適位子就趕緊離開,切不可再等下去。我知道你留在龍安的意圖,就怕后院起火,其實大可不必。離開龍安后,想辦法把鄧中原提上去,這不照樣嘛。”</br> 劉占魁搖頭道:“龔部長,不是我不相信中原,此人在干事方面還行,但在管理上差得不是一丁點,頭腦簡單,脾氣急躁,給他個縣長,未必能干得了。就算讓他干,人都是隨著環(huán)境和地位而改變的,誰知道他到時候變成什么樣子。萬一……”</br> “還是你想法太多,完全的家長制思維。以為離開你其他人就活不了,根本沒必要。鄧中原想法簡單了點,做事粗糙了點,但還是有可取之處的。你好好想想吧,市人事局局長3月底就退休,你想去我來操作,如果不愿意去機關,可以考慮騰出一個縣委書記的位子,滿足你的畢生心愿。”</br> 劉占魁一時間陷入兩難境地,半天道:“不能把陸一偉調走嗎?”</br> 龔克明拉下臉道:“不說了嘛,他是省管干部,我無權調配。即便有,他才剛來,我能隨意調動嗎,上面還有書記市長呢。”</br> 劉占魁泄氣道:“那好吧,我考慮考慮吧。”</br> “嗯,要盡快,盯著這個位子的人可是一大把。回頭你再和邵書記吹吹風,應該問題不大。”</br> “行。對了,邵書記真的不走?”</br> “眼下看可能性不大,不過董曉寧市長肯定離開,而且我聽說有人已經(jīng)接替她的位子了。”</br> “啊?董市長要離開?去哪?”</br> “暫時不知道,有人說回省婦聯(lián),也有人說是省文聯(lián),具體的還沒定下來。另外,接替她的同樣是位女將。至于是誰,我也不清楚。”</br> “哦,看來我們南州陽氣重,需要讓女將來平衡,有些看不懂上面的用人策略。”</br> “這就是領導的高瞻遠矚,都讓你猜到了,要領導還要干什么。好了,不妄議時政了,說說我兒媳婦吧,她來了之后還適應嗎?”</br> 劉占魁蹙眉道:“我和她接觸不多,不過看著她平時少言寡語的,為人行事十分低調。”</br> 提及家事,劉克明放下姿態(tài),嘆了口氣道:“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攤了這么個兒媳婦,哎!”</br> 劉占魁連忙寬慰道:“龔部長,要我說還不如離了算了,反正少峰還年輕,再找一個一點都不耽誤。”</br> “你以為我不想啊,關鍵是少峰不行,也不知道怎么了,偏偏對映雪一片癡情,都不知道勸說了多少次了,死活不離。上次我又和他說了,一聲不吭摔門就走了。臨走時還說,要是再提此事,以后就不回家了。”</br> 劉占魁停頓片刻道:“那映雪到底是怎么想的?”</br> “誰知道呢,自從結了婚就是半死不活的,還說過陣子就好了,可沒想到三四年下來還這樣。這個女人性子太烈,這不吵著鬧著要下基層,還點名要到龍安縣,我要是不依她,難道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家散了嗎,只好答應。”</br> “還是沒孩子的原因,要是有了孩子,一切問題迎刃而解。”</br> “哎!”</br> 一聲無奈寂寥的嘆息,道盡一個風光無限官員背后不為人知的一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