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4 臨行別語
“這事擱在誰頭上都難以接受。有時間了多安慰安慰他,這個時候除了親人其他的情感都是假的。”</br> “嗯,謝謝董市長關心。”</br> 董曉寧一臉凝重,過了片刻無奈笑道:“我可能也要離開了。”</br> 陸一偉提前已經知道了消息,不過從她嘴里說出來多少有些不舍。相處時間不長,但對方對他極其袒護,從上次的津門事件中就能看出來。發(fā)生了那么大的事,市里沒對他任何處分,甚至沒有談話,相反同樣努力在采取措施將損失降到最低。如果因為此事而耽誤了他們的前途,這影響是無法估量的。試探性地問道:“您打算去哪?”</br> “省婦聯。”</br> “哦。”</br> 陸一偉不該如何接茬,按理說,從市長到省婦聯主任也算是高升了,好歹是一把手,但要比起地市的政治資源和優(yōu)勢看,顯然不可同日而語。在下面提拔的快,而回到省里,提拔的可能性基本不大,除非有特別強大的政治背景和工作能力,若不然就熬著退休,效果和省科協(xié)是一樣的。對于女人而言,結局還是不錯的。</br> 董曉寧捋捋頭發(fā)道:“知道誰來接替我嗎?”</br> 陸一偉假裝搖了搖頭。</br> “你認識,應該是老相識,江東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馬菲菲。”</br> “哦,是嗎?”</br> 看到他如此淡定,董曉寧道:“馬市長來了也好,對你開展工作是有利的。不過南州的工作真心不好干,何況是個女人。或許馬市長比我能力強,能夠鎮(zhèn)得住南州的烏煙瘴氣。但很多頑疾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消化,急功近利反而得不償失。你和她熟,可以側面提醒一下。”</br> “好的,邵書記不走嗎?”</br> “這……我不太清楚,據說動得可能性比較小。”</br> 陸一偉比較敏感,道:“該不會是因為上次龍安的事而影響您和他的前程吧,要是這樣的話,我羞愧難當。”</br> “別多心,這是正常的組織調動。省委章書記上臺后,頭一次如此大規(guī)模動人,說明他對西江省的情況已經掌握了,誰適合去什么位置心里一清二楚,你要說沒有人情在是不可能的,但絕大部分人還是依照工作業(yè)績和能力調用的。當然,一些沒提拔調動的人自然會找客觀原因,不必放在心上,只能說明他能力不夠,成績不佳,還不足以取得領導的信任。”</br> “就像你一樣,年紀輕輕就能出任縣委書記,還是有能力的,若不然再有天大的關系誰敢拿政治開玩笑,就是章書記也不敢把一個縣交給能力不足的人來歷練。我知道你來之前是打算去谷未區(qū)的,谷未區(qū)頂多30多萬人,還不及龍安的一半。突然改變主意,省里是有意圖的。所以,也不必庸人自擾,來了就好好干,爭取拿出點成績來,堂堂正正走出南州。就像在黑山縣一樣,讓全省人民都記住了你。”</br> “所謂時勢造英雄,在和平年代很難脫穎而出。但在某些重大事項中顯現出來,走到前面,自然而然會成就自己,明白嗎?”</br> 董曉寧和他聊了十幾分鐘,看看表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一會兒還要參加市委擴大會議,你也別喝酒了,說不定下午還要讓你發(fā)言呢。”</br> “沒說什么主題?”</br> “傳達章書記昨天省委常委會有關精神,并安排部署當前工作。”</br> 陸一偉將其送到電梯口,臨別時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抿嘴一笑關上了門。</br> 回到包廂,幾人正在閑聊著,還說繼續(xù)進行,結果因為下午的會不歡而散。董曉寧的出現,攪亂了本來和睦的飯局。</br> 其他人都回去了,王凱峰留了下來。登機了個房間,將陸一偉叫了進去。從進門的那一瞬間就猜到對方想問什么,果不其然,對方直入主題聊起了白宗峰。</br> 王凱峰斜躺在沙發(fā)上,不停地唉聲嘆氣道:“我和老白相處了四五年,非常愉快。我能下來當這個統(tǒng)戰(zhàn)部長,他出了不少力。現如今聽說要走,心里實在不舒服。是今天走嗎?”</br> 陸一偉點點頭道:“好像是。”</br> “其實你應該去送送他。”</br> 陸一偉苦笑道:“我也想去,可下午有會。”</br> “開會可以請假嘛,老白的事才是正事。他這一走,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回西江省了。你作為他的秘書,感情應該比我深厚。”</br> 陸一偉何嘗不想為其送行呢,一個是下午開會,還是市委書記親自主持的會議,他不能缺席,本來邵中杰對他就有看法,要是這時候請假,那不是自討苦吃嘛。二來是自然因素,下這么大的雪,高速肯定全封閉了,就算趕回去,說不定他已經離開了。沉默片刻道:“不想給他添亂,等以后到了新單位再去探望吧。”</br> “哎!實在看不懂啊。多好的一人,就這樣灰溜溜地離開西江了。別人不知道,我最清楚。他和趙省長是老鄉(xiāng),再說平時相處得融洽,很容易貼上對方的標簽。再者,企業(yè)搬遷成了墳場,要不是這件事,將來很有可能進常委,但……不說了。”</br> “還有,郭金柱忽然出事,這是始料未及的。有人說他早該被查,當年在北州市的時候就作風強硬,雷厲風行,干事很有想法,真不知道為什么會如此。”</br> 整整一天,陸一偉都在惶惶中度過的。郭金柱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出現在腦海里,隨著心臟的跳動而渾身忐忑,牽掛,甚至恐慌。倒不是害怕受到牽連,關鍵是背后故事,以及政治意圖,誰也無法猜透。</br> 陸一偉對王凱峰并不了解,有些話不能輕易發(fā)表意見,道:“也許回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br> “那倒是,他就是京城人,而且背景深厚,說不定過兩年就又下來了,這種事誰也說不準,猜不透,看不清。但是,釋放出一個非常不友好的信號,他的離開,不是自己本意,而是一場**裸的政治博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