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 搶占先機
第二天,陸一偉依照往常早早起床,吃了點早飯來到辦公室,看到辦公桌上擺放著幾份講話稿,認真看了起來。</br> 在材料上,陸一偉的標準并不像其他領導那樣苛刻,只要語言通順,結構完整,邏輯嚴密即可。從事多年文字工作,起草過無數(shù)個領導講話,也看過不少秘書起草的講話,有好有壞,沒有嚴格的標準,但根據(jù)多年的工作經(jīng)驗,基本上可以分為三個檔次。</br> 三檔。這類講話基本上是從網(wǎng)上隨便找了一篇,然后結合會議實際和龍安情況隨便潤色了下,挑不出任何毛病,但也看不出那里出彩,感覺適用于任何會議,應付一般領導沒問題,但交代大領導恐怕拿不出手,壓根沒把領導的思路和想法融入進去。這類秘書不善于動腦筋,完全在應付差事。</br> 二檔。要比三檔進步一點,即便從網(wǎng)上找,也不會大段大段抄,要進行適當修改,能夠把領導的想法貫穿進去。但文章不會出彩,應該說生搬硬套,照貓畫虎。</br> 一檔。這類秘書肚子里有東西,而且善于學習,有思想有想法,能夠把中央,省市的會議精神全篇貫穿始終,能夠結合會議內(nèi)容站在領導的角度寫出氣勢和情感,用字用語相當精煉,旁征博引,娓娓道來,邏輯清晰。當然,這類秘書可謂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br> 講話稿趨向于八股文,想要寫好并非易事,就看你如何對待這份工作。有的人把寫材料當作人生跳板,帶有強烈的政治目的性。有的人當作一份工作,只要完成就行。心態(tài)不同,所寫出的東西自然不同。</br> 陸一偉翻看了一下,六份講話稿水平都一般般,唯有一份還寫得湊合。但寫作手法稚嫩,稍加鍛煉還是可以的。可能是他的要求太高,不能用他的站位去審視一切,畢竟層次不一樣。</br> 蔣振濤敲門進來了,陸一偉詫異地道:“蔣主任,你的病好了嗎?”</br> “好點了。”</br> “那也不敢大意,要多加注意休息。”</br> 蔣振濤那有心思在家里待著,昨晚發(fā)生的事雖和他沒多大關系,但不敢掉以輕心。試探性地問道:“上午的會還需要我做什么?”</br> “哦,昌遠已經(jīng)安排好了,回頭你再和劉縣長和鄧縣長對接一下。”</br> “好的。”</br> 陸一偉拿起一份講話稿遞給他道:“這是誰寫的?”</br> 蔣振濤接過來看了半天道:“好像是王江凱寫的,不敢確定。”</br> “你去確定一下,把他叫過來。”</br> “好的。”</br> 不一會兒,蔣振濤帶著王江凱進來了。指著道:“陸書記,就是他寫的。”</br> 陸一偉抬頭打量一番,比較清秀羞澀的一個小伙子。站在那里顯得有些緊張,雙手不停地拽扯著衣角。</br> “這是你寫的?”</br> 王江凱緊張的話都不會說,轉向蔣振濤尋求幫助。</br> 蔣振濤沒好氣地道:“沒聽到陸書記問你了?”</br> 王江凱趕忙點了點頭。</br> “你今年多大了?”</br> “26歲。”</br> 蔣振濤補充道:“王江凱原先是縣二中的歷史老師,去年秘書科缺人就抽調(diào)回來。他寫的東西比較稚嫩,不過愛動腦筋,暫時沒給他安排具體任務,主要協(xié)助其他同志起草文件。”</br> 在龍安官場罕見年輕人,陸一偉對其比較感興趣,沒有多言,道:“寫得不錯,繼續(xù)努力。”</br> 得到縣委書記的肯定,王江凱不免有些激動,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謝謝陸書記的肯定,我會繼續(xù)努力的。”</br> 蔣振濤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很顯然對其不滿意。他推薦的人陸一偉沒有看上,反而挑選了個剛進來的,這是要重用他的節(jié)奏。</br> 等王江凱出去后,陸一偉看了看表道:“現(xiàn)在通知廖志國和趙小軍到我辦公室。”</br> 蔣振濤不明所以,這是要干什么,揣著諸多疑問出去了。</br> 不一會兒,廖志國敲門進來了,堆滿笑臉走過來畢恭畢敬道:“陸書記。”</br> 陸一偉指了指椅子道:“坐吧。”</br> 廖志國忐忑不安坐下,陸一偉從煙盒里抽出煙,他立馬上前點燃。</br> “你在縣委辦幾年了?”</br> “報告陸書記,快八年了。”</br> “哦。我看過你的履歷,原先在紅旗鄉(xiāng)擔任過紀委書記,后調(diào)入縣委辦,時至今日,對嗎?”</br> 廖志國點了點頭。</br> 陸一偉沒有兜圈子,直截了當?shù)溃骸艾F(xiàn)在讓你下鄉(xiāng)鎮(zhèn)愿意嗎?”</br> 廖志國心里泛起了嘀咕,難道這是要提拔他的節(jié)奏?不假思索道:“我服從組織安排。”</br> “行了,你先去吧。”</br> 寥寥數(shù)語,讓廖志國難以平靜,他無法揣摩對方的心思。是覺得他干得不好,趕自己出去,還是要提拔別人,讓他騰位置。或者說要提拔他下去到鄉(xiāng)鎮(zhèn),如果真如此,給他一個什么職位,鄉(xiāng)鎮(zhèn)長還是黨委書記,想都不敢想。在接下來的時間內(nèi),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誠惶誠恐,成天想著這件事,可怎么也揣摩不透。</br> 陸一偉決定要對縣委辦開刀了。作為一個縣的中樞神經(jīng),不能失去了控制,要在短時間內(nèi)更換新鮮的血液,既要有中堅力量,也要有后備隊伍。而現(xiàn)在的組成結構有些失衡,必須盡快改變這一局面。當然,他也是做給蔣振濤看的。</br> 他打算讓廖志國到紅旗鄉(xiāng)接替薛志強擔任鄉(xiāng)長,倒不是說他有多優(yōu)秀,關鍵要釋放某種信號,在人事大權上,一定要牢牢掌握在手中,這樣才能控制大局。提拔了廖志國,底下的人自然會明白誰才是龍安縣的主人。</br> 趙小軍進來了。陸一偉沒有拖泥帶水,直接道:“教育局局長的位置暫時空缺,你愿不愿意去?”</br> 趙小軍難以置信,半天道:“陸書記,我可以勝任嗎?”</br> 陸一偉來得時間不長,但對他印象比較深刻。在這段時間,此人安排工作井井有條,有條不紊,別的不說,從伺候蔡潤年就能看出來。每天變著花樣改善伙食,而且頓頓陪著吃飯,下鄉(xiāng)時派車接送,不管多晚,總要等到蔡潤年休息后才回家。</br> 此外,后勤工作做得相當?shù)轿弧j懸粋サ娜粘i_支包括外出要送禮的東西或所需財物,不用他說,一早就安排好,遠比那些縣委辦的人有眼色。這樣的人不重用還用誰。</br> 這里面蘊藏著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經(jīng)常在領導身邊活躍的人,只要把握好分寸好好表現(xiàn),往往能搶占先機,捷足先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