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2 改變策略
鄧中原對劉占魁深信不疑,掏出煙遞上道:“聽說省里在大洗牌,是嗎?”</br> 劉占魁回到辦公桌前道:“嗯,已經(jīng)在陸續(xù)調(diào)整了,估計在年前會定下大盤子。”</br> 鄧中原饒有興趣地道:“南州的那兩位動不動?”</br> 劉占魁眉頭緊鎖,搖搖頭道:“其他地方的基本上定了,唯獨南州局勢不明朗。據(jù)我所知,很有可能不會動。”</br> “啊?為什么?”</br> “不清楚,據(jù)說可能與上次龍安的事故有關。”</br> 鄧中原瞪大眼睛道:“邵書記早就想走了,要是因為這件事而耽誤了他的前程,將來不恨死我們才怪。”</br> “怕什么,輪也輪不到我們。前兩天,我和邵書記一起吃飯了,能夠聽得出來,他對陸一偉很是不滿。以為是從省城下來的,完全不把市里放在眼里。就上次事故,沒有及時匯報,而且動用中央的關系直接捅到省里,有關省領導很是惱火,把氣撒到了邵書記頭上。要是這次他不動,接下來就有好戲看了。”</br> 鄧中原詭譎一笑,道:“趕緊讓他滾蛋,簡直是個瘟神。干脆和邵書記說一聲,要不調(diào)到其他縣,要么調(diào)回市里給個閑職,他在龍安賴著,一來是擋了你的官路,二來是擋了我們的財路,我倒看了,只要他在,開發(fā)萬龍山肯定阻力重重。”</br> 劉占魁不屑地道:“怕什么,大可不必擔心。據(jù)我所知,他岳父即將從西州調(diào)回省科協(xié),這意味著什么,棄之不用。還有他的老領導白宗峰,被省委章書記一腳踢回京城,不用他了。就連不聽話的副省長沈廣明也被趕出了西江。”</br> 鄧中原遠遠沒有劉占魁政治敏感性強,一臉期待道:“快給我講講什么情況。”</br>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劉占魁有些沾沾自喜,搖頭晃腦道:“中原啊,你已經(jīng)是當縣領導的人了,應該加強下學習,平時多看看報,讀讀書,關心下政治,對你還是有好處的,從中可以學到很多有用的知識。別一天到晚就知道打麻將唱歌,將來我一提拔,這個位置還不是你的?要是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給你個縣長都不知道怎么當。”</br> 鄧中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我就困,密密麻麻的,簡直比蹲監(jiān)獄還難受。”</br> 劉占魁沒有理會,繼續(xù)道:“就拿白宗峰來說吧,章書記早就對他不滿了。企業(yè)搬遷是章書記上臺以后提出的思路,兩年多都沒拿下來,換做誰,誰能樂意。這是一方面,還有就是白宗峰和趙省長是同鄉(xiāng),自然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種種跡象表明,章書記在削弱對方勢力,鞏固自身地位。換句話說,要讓底下的人知道,誰才是西江省的老大。”</br> “那天聽他們聊起來,說此次人事調(diào)整都是安排的自己人,原先的只保留幾個,其余一律棄用。有個值得高興的事情,邱遠航主任要再次重返政壇了。”</br> “啊?真的嗎?”</br> “嗯,兩種可能。一個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就是他原來的職位。一個是省委常委、江東市委書記。不過前者可能性更大,因為章書記想要控制省府,必須有自己人坐鎮(zhèn)。”</br> 鄧中原興奮得樂開了花,直搓手道:“要是邱主任一上臺,豈不是對我們有好處?”</br> 劉占魁得意一笑道:“矜持,一定要矜持。千萬別把林昊昆給賣了。”</br> “放心吧,林總一般不出面,都是老五在前面撐場面。”</br> “嗯,一旦萬龍山開發(fā)出來,這可是個巨大的寶藏啊。”</br> 鄧中原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閃閃發(fā)光的金子,亢奮地道:“想盡一切辦法都要弄成,這可是白花花的錢啊。2000億是什么概念,乖乖!”</br> 劉占魁厭惡地瞪了一眼,道:“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想著發(fā)財夢。先想辦法把那個黃小年給除掉。”</br> 鄧中原回過神道:“您剛才沒和他說嗎?”</br> “說了,這小子還和我玩心眼,哼!”</br> “要不干脆和熊市長說一聲,直接讓市里下調(diào)令,轟走得了。”</br> “你辦事情就不動腦子嗎?”劉占魁沒好氣地道,“行了行了,這事你不必考慮了,我自有辦法。對了,你讓老五牽牽線,過年前拜訪下邱主任,不對,是邱省長。”</br> 鄧中原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點了點頭。</br> 陸一偉上了車,氣呼呼地坐在那里,想起劉占魁剛才與其大不敬的對話就惱火憋屈。要放在從前,絕對寸步不讓,與其針鋒相對。但現(xiàn)在要學會隱忍,要沉得住氣,時機未成熟時切不可急躁。對方巴不得他跳出來,如果真那樣做,正中下懷。哼,偏偏不讓你得逞。</br> 坐在走廊另一側的邱映雪側頭注視著,看出他心情不太高興,拿起手機發(fā)了條短信:“你沒事吧?”</br> 陸一偉拿起手機看了看,扭頭與其抿嘴一笑,搖了搖頭。</br> 邱映雪也笑了,笑容就像窗外的雪一樣潔白干凈。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就是為這個季節(jié)而生的。想起昨晚的那篇文章,陸一偉很希望和她好好聊一聊。盡在天邊,卻遠在千里。走廊過道恰似無法逾越的鴻溝,存有當年彼此的思念,可難以回歸從前的溫存。</br>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陸一偉一直認為當年對她的愛是在情感真空期的宣泄,壓根談不上什么愛情。可文字的東西是長情的,讓他在現(xiàn)實社會中找尋到別樣的寄存。是心靈的碰撞,也是精神的敘述,從字里行間讀懂另一個真實的她。</br> 許昌遠的出現(xiàn)打斷了他的思緒,壓低聲音道:“陸書記,第一站是財政局,第二站您看去哪里?”</br> 陸一偉臨時改變主意,道:“去公安局。”</br> “好的。另外,我給蔣主任打電話了,他生病了。”</br> “哦?嚴重嗎?”</br> “這個具體沒問,不過他說是受了風寒,讓我和您請個假。”</br> “知道了。”</br> 望著窗外的景色,陸一偉仔細琢磨著劉占魁。想了半天,決定改變策略。要利用他人之手除掉他,蔣振濤就是很好的人選,此人還是可以爭取過來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