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5 言多必失
馬振和滿是獵奇心道:“老楊,你說東州市常委一撤,徐才茂如何安置,回省里還是原地不動,或者是直接退居二線?還有,誰來出任江東市一把手?”</br> 楊曉慶推了推眼鏡框坐起來打著哈哈道:“這種事誰知道呢,咱們在這里也是瞎猜一通,省里自然有安排。”</br> 馬振和轉向劉曙光道:“劉廳,你說說看。”</br> 劉曙光調整了下坐姿,瞇著眼睛微微一笑道:“曉慶在組織部都不知道,我這么能知道呢。”</br> 馬振和依然不肯放棄,又問旁邊的張志遠:“志遠在省領導跟前待過,你給分析分析。”</br> 張志遠抽了口煙若有所思道:“這種事我可分析不來,馬廳長消息靈通,是不是聽到了什么,要不你給分析分析?”</br> 張志遠很巧妙地把問題推回去,馬振和本來就想說,這下給了個臺階,立馬聚精會神地講了起來,道:“我聽說許省長和沈省長要外調到其他省了,這樣一來空出兩個位置。許省長雖是副省長,但是省委常委,徐才茂很有可能頂他的位置。而另一個副省長位置,很有可能從地市書記中產生,至于是誰,不得而知。”</br> “至于江東市委書記,流傳出多個版本。有人說白宗峰不動,直接入常。還有人說,白宗峰要進京,徐才茂接替。更有甚者說,省委章書記可能會重新啟用省人大副主任邱遠航,說不定他會出任市委書記。”</br> 此話一出,現(xiàn)場出現(xiàn)死一般的寂靜,持續(xù)了十幾秒。馬振和一臉茫然道:“怎么,都不相信,你看著吧,我的話**不離十,這都是從內部傳出來的,極其可靠。”</br> 馬振和唱著獨角戲,其他人習慣性地成為吃瓜群眾。</br> 類似于這種規(guī)格的飯局,三類人是不會參與這種敏感話題的。一類是在場最大的官。今天在場的,官最大的是劉曙光,張志遠和王青川和他級別雖一樣,但對方是老廳長,而他倆一個是新晉廳官,一個是地市官員,自然不可相提并論。作為領導,知道在什么場合和什么人說什么話,事關人事變動和高層領導的事情不會妄自議論,也不會阻止別人談論,安靜傾聽,附和點頭示意。即便知道某些秘聞,誰知道是否隔墻有耳,萬一傳出去,對自己不利。</br> 一類是當局者。王青川不主動參與話題,很有可能這次也在調整之列,甚至相關領導已經找他談過話,確定了下一步的動向。但一切皆有變數(shù),不到最后一刻誰都不知道結局如何。所以,他持謹慎態(tài)度,不該說的不說,沉默總不至于犯錯誤。</br> 還有一類是局外人。陸一偉作為在場級別最低的官員,自然不在省委調整人事序列。何況他獲取信息的渠道單一,掌握的信息也不太準確,萬一說錯或說漏,傳到某個領導耳朵里,對自己前途不利。他級別不在那里,不足以掌握話語權。另外,他今天是帶著目的參加飯局的,深諳言多必失的道理。</br> 而在飯局中比較活躍,能說會道的人,往往是升遷無望,且?guī)в星榫w的人。他們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實則比誰都在乎,格外關注。通過這種方式來宣泄情緒,滿足好奇心。</br> 每個飯局都有一定的目的性,絕不會草率為之。今晚做局的是東勝集團董事長魯東勝,應該是通過王青川邀請到張志遠和馬振和,至于組工干部楊曉慶為什么會出現(xiàn),應該是湊巧,或者和誰關系不錯。</br> 另外,張志遠能把劉曙光邀請到這個飯局,應該提前做足了文章。甚至有可能不是他邀請的,而是王青川或魯東勝。</br> 陸一偉驚奇的發(fā)現(xiàn),在場的沒有一個“東湖會”成員,是否在釋放著某種信號?當然,飯局和飯局之間的意義不一樣,不能肆意揣測。還有,“東湖會”的核心要員在調整范圍內,在敏感時期是不會出來參加這種無意義的飯局的。</br>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剛才馬振和的話讓陸一偉吃了一驚,不管是否為真,釋放的信號有些不友好。沈省長要走,這對張志遠來說并不是好消息。畢竟跟了三四年的老領導,他這一走就沒人為他說話撐腰了。</br> 有沒有一種可能,沈廣明在早些時候就知道要調走的消息,臨走之前將張志遠安頓了。反過來說,白宗峰也是不是提前得知要走的信號,所以突擊將自己提拔。谷未區(qū)沒弄成,想辦法也給了個縣委書記,算是臨行前的交代。</br> 越接近事情真相,越感到后怕。如同黎明前的黑暗,無法知道天亮之后將會發(fā)生什么。</br> 還有邱遠航,這個人物最近一段時間頻頻在電視上露面,難道真如馬振和所說,要重新起用?</br> 種種疑問,讓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不只是他,其他人都心不在焉,最后草草收場。</br> 吃過飯,魯東勝安排了其他娛樂項目,除了馬振和響應外,其他人都借口有事匆匆離開。</br> 出了會所,張志遠沖他遞了個眼色,陸一偉趕緊上前,帶著他來到劉曙光跟前小聲道:“劉廳長,一偉向和您匯報下工作,您看……”</br> 劉曙光停住腳步,看了看陸一偉尋思片刻道:“哦,這樣吧,明天上午9點來我辦公室吧。”</br> “謝謝劉廳長。”</br> 劉曙光鉆進車一溜煙離去,陸續(xù)送走其他人,張志遠示意上他的車,找了處僻靜的茶館停下來,進入二樓包廂。</br> 只剩下倆人,在飯桌上不能說的話現(xiàn)在可以暢所欲言。坐定后,陸一偉為其點燃煙道:“張書記,今晚邀請劉廳長是不是有點冒失,看著他不是太開心。”</br> 張志遠寬慰道:“沒事,他就是不露聲色之人。在場的他都是認識,也比較熟,若不然也不會赴宴。倒是馬振和不太會說話,戳中了劉廳長的要害部位。”</br> “哦,劉廳長可能也要動?”</br> 張志遠瞇著眼睛點點頭道:“這段時間個個人心不穩(wěn),坐立不安,誰都想借著這次大調整動一動,挪一挪位置。劉廳長今年54了,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恐怕就再也沒機會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