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2 本土勢力
去往龍安縣的路上,常務(wù)副部長焦海波主動提出要與陸一偉同車,對于如此友好的態(tài)度陸一偉欣然接受,畢竟人生地不熟的,將來可能很長時間要在這片土地上耕耘,多結(jié)交幾個朋友路才好走。</br> 焦海波50多歲,長得慈眉善目,性格溫和,比較平易近人。上車后,他主動攀談起來:“陸書記,你應(yīng)該是咱省最年輕的縣委書記了吧?”m.</br> 陸一偉謙虛地道:“承蒙各位領(lǐng)導抬愛,我沒有具體統(tǒng)計過,其他縣市區(qū)什么情況不太清楚。”</br> “哦,聽說你03年的時候就當過縣委書記?”</br> “沒有,當時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主持過工作,只有短短的幾個月。”</br> “那也相當厲害了,那時候你頂多30歲出頭吧,我在你那個年紀還在鄉(xiāng)鎮(zhèn)摸爬滾打呢。年輕就是資本,有這么好的條件肯定進步快。我猜想,你在龍安縣超不過三年。”</br> 陸一偉似是而非道:“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也可能一干就是十年。”</br> “哈哈,那不可能。關(guān)于你的事跡早些年就傳開了,很有能力和魄力,想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干部實在太少了。何況是省管干部,下來就是過渡一下,用不了多久就又回京城了。”</br> 焦海波言語間充滿羨慕之情,但沒有惡意。來之前,白宗峰也不止一次和他說過,先下去,等合適的機會再調(diào)回來。如果在幾年前他會輕信,現(xiàn)在早已過了對未來充滿幻想的年紀,除了靠自己,任何人都是假的。</br> 陸一偉岔開話題道:“焦部長原先在哪個單位任職?”</br> 提及自己,焦海波嘆了口氣道:“我的命就沒你那么好了,在縣區(qū)呆了差不多30年,直到前年才調(diào)回來。干過的工作多了去了,不過干的時間最長的就是組工工作,將近20年,到了承文縣組織部長止步。為了給別人騰位置,才把我調(diào)回市委組織部。我看過你的履歷,也干過組工工作,對不?”</br> “嗯,時間也不長,不過那段時間是我最難忘的,學到了不少知識。”</br> 焦海波以一副老大哥的姿態(tài)道:“組工工作不好干,盡是些得罪人的事。尤其在選人用人上,有些時候真正的人才上不來,而上來的都是一些走關(guān)系走后門的人,哎!”</br> 他說此番話,至少把陸一偉當成了朋友,若不然誰敢在一個初次見面的人面前提及這些隱晦的話題。萬一那一天傳到某個領(lǐng)導耳朵里,晚節(jié)不保。在不了解對方情況下,陸一偉不輕易發(fā)表言論,只是微笑回應(yīng)。</br> 見他不搭茬,焦海波轉(zhuǎn)移話題道:“你剛來,對龍安的情況還不熟悉,這個縣是南州最窮最偏遠的縣區(qū),好多人都不愿意去那里下鄉(xiāng)。路途遙遠不說,路還不好走,來回一折騰四五個小時,半天時間沒了。此外,該地民風彪悍,比較野蠻,小偷和混混居多,外人一聽是龍安縣的,個個躲得遠遠的,人為地排外。所以,很多人不愿意來這地方供職。五年期間,已經(jīng)連續(xù)換了三任縣委書記了,居然都出現(xiàn)了問題,有些駭聞。”</br> 陸一偉一邊聽著一邊思考著,饒有興趣道:“都出了什么問題?”</br> 焦海波中午喝了點酒,話有些多。再加上喜歡說,滔滔不絕講了起來:“第一任書記是因為煤礦的事倒下的,而第二任是主動提出了辭職不干了,第三任同樣栽到煤礦上,說是有經(jīng)濟問題和用人問題,其實誰都心知肚明,是本土勢力排擠打壓得干不下去了,被扣了大帽子趕出了龍安縣。”</br> “其實你來之前,市里已經(jīng)初步擬定龍安縣縣長劉占魁接任縣委書記,但接到省里的通知后,不得不重新考慮調(diào)整。”</br> 聽到此,陸一偉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邵中杰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原來壞了他的計劃。另外,要是龍安縣的情況真如他所說,看來以后的工作不好開展啊。忍不住多了一句:“劉縣長此人怎么樣?”</br> 提及此話題,焦海波相對警惕了些。含含糊糊道:“占魁就是龍安縣人,工作閱歷相當豐富,三十多歲就從鄉(xiāng)鎮(zhèn)書記提拔到副縣長,當時在全市引起不小的轟動,都覺得此人前途無量。誰知前進的腳步一下子放緩,在副縣長位置上就干了兩屆,總算擠進常委,又干了一屆才到了縣長位置上,這一干,到今天已是第八個年頭。”</br> “占魁脾氣不好,說話直,有時候說話口無遮攔,也可能因為這樣的性格才止步不前。但他這人也有優(yōu)點,執(zhí)行力特別強,市里交辦的任務(wù)往往是第一家完成,當?shù)氐母刹慷急容^怕他。”</br> 焦海波說得很隱晦,不過陸一偉聽懂了弦外音。此人長期霸居掌控龍安官場,剛愎自用,獨斷專權(quán),我行我素,不出意外,前幾任都是他擠走的。如此有手腕的人,看來今后要與拉開持久戰(zhàn)了。</br> 陸一偉向來吃軟不吃硬,更不懼蠻橫之人。越是有性格的人,越容易暴露缺點。像張東子、牛福勇、李海東這樣野心十足的人都能降服得了,又何懼區(qū)區(qū)一個人。相反,那種笑里藏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有些防不勝防。</br> 焦海波在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陸一偉的一舉一動,讓他驚嘆的是,此人極其鎮(zhèn)定,表現(xiàn)出與年齡不相符的老成穩(wěn)重。怪不得上層路線走得好,自然有過人之處。不管別人怎么想,這個朋友他是交定了。且不說為人如何,就憑他背后的勢力也值得深交。</br> 他話鋒一轉(zhuǎn)道:“龍安官場比較混亂,是有一定的歷史原因的。將近十年沒有提拔過干部,一些重要部門的負責人都和我年紀差不多,出現(xiàn)嚴重斷檔的態(tài)勢。所以,建議你到任后在組織上多下下功夫,砍掉一批老家伙,提拔一批年輕干部上來,這樣才能保證有序接檔,工作才有激情活力。”</br> “多謝焦部長指點。陸某初來乍到,以后要是有不懂的地方還得向你多多請教。”</br> 焦海波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