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4 往事回味
小雨和小楚上車后,把熟睡的弟弟吵醒,三人在后面亂翻了天。陸一偉透過后視鏡看著這一幕,心底無比欣慰。</br> 事業(yè)和家庭或許是人一生的全部,最完美的就是事業(yè)順利,家庭幸福。陸一偉此時的階段是最幸福的,父母健在且身體健康,兒女雙全且快快樂樂。不缺錢,事業(yè)還算馬馬虎虎,有時候想想,老天已經(jīng)把所有的恩賜都給了他,還有什么不知足的。</br> 范春芳很少見陸一偉如此開心,一路上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不時跟著孩子一起大笑,還不忘與其互動交流。她多么希望美好的瞬間延續(xù)下去,甚至想讓他辭掉工作,每天無憂無慮地開心過好每一天,但可能嗎?</br> “爸爸,前兩天學校舉辦的舞蹈大賽,我拿了一等獎,小楚姐是二等獎,其實我倆是并列第一名,呵呵。”</br> 陸一偉喜笑顏開回頭瞟了眼道:“是嗎,那太好了。”</br> 小雨撅起可愛的小嘴巴點點頭道:“我們舞蹈老師說了,今年圣誕節(jié)還要讓我代表學校到英國總部參加比賽,支持我嗎?”</br> “那當然了,到時候讓你媽媽陪你去。”</br> “你不去嗎?”</br> “我……到時候看吧。”</br> 小雨有些不高興,沮喪地坐在那里。</br> 陸一偉見女兒不說話,連忙道:“小雨,其實爸爸也想去,活這么大還沒去過英國呢。可是爸爸有工作……”</br> 范春芳打斷道:“你不會請假啊,小雨好不容易出國,多陪陪她。”m.</br> 小楚湊熱鬧道:“就是,你和我爸一個德行,成天就借口忙,也不知道你們忙些什么。是研究探索宇宙呢,還是發(fā)明對人類有用的東西了。一個個官迷,有什么好玩的。”</br> 小楚比小雨大三四歲,說話要成熟許多。陸一偉不知該如何接茬,硬著頭皮道:“小雨,要不這樣吧,爸爸先答應你,要是能請了假,絕對陪你去,要是工作忙,那就先讓你媽媽去,但爸爸一定會去,好嗎?”</br> “真的,那太好了,回去以后我第一時間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媽媽。”</br> 不諳世事的朗朗也開口了,嘟囔著道:“我也要去。”</br>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逗樂了,笑聲飄蕩在車里,一直穿透到歸家的路上。</br> 一路上,陸一偉的手機此起彼伏響著,他都接不過來。大多數(shù)是曾經(jīng)的老領導,下屬,朋友,翹首以盼等著他回家。以前他都是悄悄回去,悄悄離開,很少驚動旁人。但這次不一樣,誰都知道他女兒要過生日,這么重大的日子肯定要回來。</br> 回想起當年,誰能看得起他。現(xiàn)如今不管以前關系如何,個個往上撲。所有人都是一個心病,想借靠他這一大樹上一個臺階。即便沒有政治目的,也希望維系好這層關系,以便將來備用。</br> 范春芳見他一直接電話,干脆讓他下車自己來開。</br> 按照當?shù)氐牧曀祝盏那耙煌硪缯堄H朋好友,這事本來由他操辦,但李登科先入為主,他也不好反駁。誰辦都無所謂,他已經(jīng)交代給李海東了,完了給對方一筆錢,算是一點心意吧。</br> 由于江東到南陽沒有高速,只能走國道,回去以后已是晚上七點多了。酒席馬上要開始,陸一偉來不及回家,直奔李登科家。</br> 李登科對外孫女的生日格外重視,張燈結(jié)彩,彩帶燈籠裝扮得異常喜慶。車子往門口一停,“小舅子”李乾坤一眼就認出了他,立馬小跑過來弓著腰客氣地道:“姐夫,回來了。”</br> 對于這稱呼,陸一偉沒有過多爭執(zhí),畢竟和李淑曼夫妻一場,叫什么的都無所謂。微笑著點點頭,道:“你姐呢?”</br> 李乾坤連忙道:“在里面招呼呢,肖書記也過來了,正等你呢。”</br> 聽到肖志良也過來了,陸一偉不敢怠慢,顧不得管女兒,整理衣服快步進去。撩起門簾只見坐了一屋子的人,肖志良和李登科坐在沙發(fā)上哈哈說笑著。他一出現(xiàn),其他人立馬起身,紛紛打招呼。肖志良也跟著起身,伸出手笑道:“你小子藏得夠深啊,要不是聽大慶說,我都不知道。”</br> 陸一偉回道:“這點小事,我想著沒必要驚擾您,您太客氣了。”</br> “什么叫小事,這是好事,哈哈,快坐。”</br> 沙發(fā)不大,可以容納三個人,但陸一偉回來了李登科主動讓出位置挪到了旁邊。</br> 陸一偉坐下后環(huán)顧一周,看到一個個熟悉的面孔異常欣喜,而且可以精確地叫出每個人的名字,不過好多人都不是當年的職位,到了新的崗位上工作。他也不是什么大官,看到眾人如此禮待,滿滿得成就感。</br> 正聊著,有個人進來了。陸一偉一眼就認出了他,當年北河鎮(zhèn)的黨委書記魏國強。因北河中學的問題下馬,現(xiàn)已退休在家。如今已是滿頭白發(fā),身材發(fā)福,而且不修邊幅,和普通老百姓沒什么兩樣。</br> 不管當年他如此待自己,今天能親自登門道喜,想必下了很大決心。陸一偉不計前嫌,起身走到跟前握著手道:“魏書記,您也來了啊。”</br> 魏國強有些不敢相信,愣怔在哪里。不知誰推了他一下,趕忙雙手握著手搖晃著動情道:“一偉,聽說你女兒過生日,我過來道喜。”</br> “謝謝,謝謝,快過來坐。”</br> 陸一偉拉著他坐在身邊,魏國強不知觸動那根敏感神經(jīng),竟然老淚縱橫。一旁的李登科寬慰道:“老魏,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肖書記也在呢,讓人看了笑話。”</br> 魏國強擦掉眼淚激動地道:“我這是高興哪,呵呵。”</br> “對,高興才對。”</br> 魏國強當著眾人的面猛夸起了陸一偉:“肖書記,一偉可是個好同志啊,當年在北河鎮(zhèn)愣是把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弄成了果園,聞名全省。當時我就覺得他非池中之物,不可能待在小地方,現(xiàn)在看來被我言中了,都混到省城了,將來絕對前途無量,說不定會是全省最年輕的市委書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