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 法外留情
這兩位常委屬于劉克成的忠實盟友,對劉克成是俯首帖耳,唯馬首瞻。南陽縣共有11位常委,這兩位常委算是既不靠前,也不靠后的常委,為什么劉克成偏偏對這兩位如此上心?這和劉克成的性格和處事風(fēng)格有一定關(guān)系。</br> 眾所周知,但凡重大事項和人事任免等問題就必須上常委會舉手表決,才能具有合法性。所以,能不能拉攏常委,是考驗一任領(lǐng)導(dǎo)的水平和權(quán)威。劉克成與其他領(lǐng)導(dǎo)不同,他認為,只要手里握住了紀(jì)委和政法委,一切指令就能順利貫徹,這是為什么呢?</br> 紀(jì)委這邊主要是對全縣黨員領(lǐng)導(dǎo)干部進行紀(jì)律檢查,幾乎沒有一個領(lǐng)導(dǎo)干部不害怕,劉克成巧妙地抓住底下人的這一心理特征,把紀(jì)委攥在自己手中,假如誰不聽話,由紀(jì)委出面嚇唬一下子,既然就乖乖順從了。</br> 而政法委這邊主要分管公檢法司,屬于國家機器。按照法家的治國理念,只有把“勢”、“術(shù)”和“法”三者統(tǒng)一起來,才能維護和鞏固君主的絕對統(tǒng)治地位。劉克成權(quán)欲重,他認為,只有手里掌握了國家機器,下面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不怕。</br> 說白了,還是他那套理論:只有將生殺大權(quán)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就不怕下面的人翻天。這就是他的人生哲學(xué)。</br> 有人要問,組織部長不是管領(lǐng)導(dǎo)干部嗎?可是,以劉克成的性格,他允許有其他人和他分享權(quán)力嗎?不可能!劉克成壓根就不把組織部長放在眼里,直接從他手中把權(quán)力奪過來,組織部長自然就成了一個花**,一個擺設(shè)。</br> 劉克成如此集權(quán),底下的人沒有怨言?沒有是假話,可劉克成的手段就是厲害,壓制著下面的人死死的,不給他們?nèi)魏未瓪獾臋C會,大多是敢怒不敢言,小心翼翼地茍延殘喘。</br> 廖閔元和張樂飛進來后,同樣聞到了劉克成的腳臭味,二人相互對望了一眼,沒敢做聲,坐到劉克成辦公桌對面的沙發(fā)上。</br> 劉克成中年喝了酒,還沒緩過勁來,先是大口喝了幾口涼好的濃茶,然后點上煙,靠著真皮轉(zhuǎn)椅,把腳放辦公桌道:“老廖,魏國強那邊情況怎么樣?”</br> 這件事是劉克成親自下達指令,讓廖閔元辦的。廖閔元清了清嗓子道:“魏國強現(xiàn)在被控制在天璽元大酒店,有兩位紀(jì)檢干部正在突審,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就會有一定收獲。”</br> “他情緒怎么樣?”劉克成漫不經(jīng)心地道。</br> “情緒十分激動,吵著鬧著要見你,說他是無辜的。”廖閔元道。</br> 劉克成哼笑了一聲,把腳放下來道:“無辜的?他是無辜的,難道是我抓錯了他?見我干什么?我和他有什么好談的。”說完,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繼續(xù)道:“你們說說,他魏國強我平時待他不錯吧?怎么能干出這種事來?”</br> 見劉克成生氣了,張樂飛湊上前去,拿起桌上的熱水**倒?jié)M水,安慰道:“劉書記,您也別生那么大氣,魏國強我還是了解他的,這里面一定是有人在陷害。”</br> 劉克成何嘗不是如此想呢,可上面給自己施加壓力,如果再不采取行動,做一做樣子給上面看,不好交代啊。</br> 廖閔元附和道:“是啊,劉書記,魏國強見了面就和我說,一定是有人陷害他,要我給他做主,您說說,這都是些什么事啊。”</br> 劉克成許久沒發(fā)聲,處理魏國強,并不是他本意。這些年下來,魏國強算是對他忠誠的,尤其是悄悄地給他在北河鎮(zhèn)煤礦入了個干股,光這一項每年都有好幾十萬的進賬。憑這點,劉克成必須把魏國強給保下來。可魏國強實在不爭氣,大錢小錢都能看在眼里,就連修建學(xué)校的錢都敢私吞,簡直是膽大妄為。</br> 如何處理魏國強,劉克成有兩套方案。第一套方案比較激進,如果魏國強承認了,直接把他移交司法機關(guān),讓他自生自滅吧。可這套方案有一定風(fēng)險,萬一魏國強把自己供出來,且不是把自己也裝進去了?</br> 第二套方案比較保守,就是讓魏國強動用各方關(guān)系活動一下,盡量保住位子。然而魏國強關(guān)在里面,如何讓他活動呢?</br> 這兩套方案,劉克成傾向于后者,所以他今天把張樂飛也找來。張樂飛和魏國強私下關(guān)系不錯,由他來處理這件事,效果要好許多。</br> 下定決心后,劉克成坐起來道:“廖書記,你這邊手不能松,繼續(xù)對魏國強進行審訊,審訊結(jié)果只對我一個人負責(zé),其他人任何人都不能經(jīng)手,你聽明白不?”</br> 廖閔元點頭道:“劉書記放心,我知道怎么做。”</br> “好,你去忙得去吧。”</br> 廖閔元走后,劉克成示意張樂飛起身看一下門外,確定沒人后,劉克成道:“樂飛,今天下午你想辦法見一見魏國強,告訴他,這不是我要搞他,是上面有人要查他。另外,你讓他趕緊派人到省城活動一下,爭取在專案組到來之前把這事給擺平咯!”</br> 張樂飛腦子轉(zhuǎn)得快,立馬明白了劉克成用意,道:“好,我待會就去見他。”</br> “此外,你再查一下,到底是誰寫得舉報信?這他娘的眼里還有沒有我?”劉克成一擂桌子,把張樂飛嚇了一大跳。</br> 張樂飛走后,劉克成把秘書何小天叫過來道:“小天,你安排一下,我晚上要去南州市。”</br> 何小天立刻心神領(lǐng)會,道:“還是老規(guī)矩嗎?”</br> “哦。”劉克成考慮了一會道:“讓周麗霞陪我去吧。”</br> “好嘞!我這就去安排。”</br> 劉克成有兩大愛好,嗜賭好色。俗話說:“遠嫖近賭”,劉克成深諳利害關(guān)系,直接把這兩項都搬出南陽縣,跑到臨市滿足自己的**。</br> 他每次到南州市,都會帶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縣一中的美女教師周麗霞。</br> 周麗霞也是有家室的人,不過她經(jīng)受不住權(quán)力的誘惑,主動投入劉克成懷抱,自己雖沒撈到什么好處,但自己男人已經(jīng)國土局的局長,也算是沒有白獻身吧。</br> 關(guān)于周麗霞和劉克成之間的事,幾乎是公開的秘密,沒有人不知道。可劉克成總覺得自己做得比較隱蔽,沒有人會知道。周麗霞的老公一開始覺得恥辱,可在局長的位子上時間長了,他也想開了,反正就是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大不了自己也出去找女人就成,于是就進入了比較怪的循環(huán),自己的老婆讓別人用,自己再出去找其他女人。</br>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