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1 控制資源
陸一偉點頭附和道:“他也和我說了,公司明天派他到中國區(qū)擔(dān)任總監(jiān)。許磊頭腦靈活且生性自由,若是讓他繼續(xù)留在官場,限制了他的想法和自由,反而在公司能發(fā)揮他的優(yōu)勢和長處,不是嗎?”</br> 許壽松嘆了口氣道:“是啊,以前我對他的做法不是很理解,不過現(xiàn)在想通了,隨他去吧,只要過得開心快樂就知足了。我們就他一個兒子,現(xiàn)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趕緊抱上孫子,你可得幫我催催他啊。”</br> 陸一偉笑著道:“放心,改天打電話一定把話帶到。”</br> 許壽松以前在省紀委時,時常板著個臉,神情異常嚴肅,現(xiàn)在反而溫和了許多。不知是工作性質(zhì)的緣故還是家庭的觸動,把內(nèi)在的真性情激發(fā)出來,更像是慈眉善目的父親。他話鋒一轉(zhuǎn)道:“肖志良今晚找你什么事?”</br> 陸一偉愣怔片刻道:“也沒什么,就是順便過來看看我。”</br> 他的話且能騙過老狐貍,道:“我看不是吧,和我實話實說。”</br> 陸一偉只好道出了實情。許壽松頗為頭疼地道:“我一猜就是這事,你覺得肖志良這人怎么樣?”</br> 陸一偉客觀分析道:“總體而言還不錯,做事踏實可靠,有條不紊,但缺乏闖勁,趨向平庸。不敢惹事不愿惹事,屬于老好人之類的官員。”</br> 許壽松頜首道:“這個評價比較客觀,基本接近對他的認知。這種人不適合到政府部門工作,更適合到人大政協(xié)養(yǎng)老。北州市的班子歷來不團結(jié),好在我去后經(jīng)過大力度整頓,現(xiàn)在好多了,但依然缺少人手,尤其是敢干事的人。蘇啟明雖是市長,此人魄力不夠,力度不強,很多事推進不下來,頗為頭疼。可有什么辦法,只能自己硬扛著落實。”</br> “最近一段時間,和我打招呼的人不在少數(shù),包括你岳父,都有推薦的人選。綜合評價下來,我覺得古川縣的白玉新還不錯,此人有膽識有魄力,關(guān)鍵是不怕得罪人,我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惡人,而不是老好人。”</br> 陸一偉明白了,道:“我也覺得白縣長挺不錯的,不過從縣長位置上直接提拔到副市長,您不怕有人從中做文章嗎?”</br> 許壽松哼笑道:“不服氣的人多了去了,但北州市現(xiàn)在最大的困難就是加快經(jīng)濟發(fā)展。我專門空出一個副市長的位置,一來是從基層發(fā)現(xiàn)可用之人,另一方面看看有哪些活躍分子在左右操控北州的官場,必須一網(wǎng)打盡。關(guān)于你的擔(dān)心,我已經(jīng)請示過省委章書記了,他對我的要求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有利于經(jīng)濟發(fā)展的,可以破格提拔重用。”</br> “哦。”</br> 許壽松掐滅煙頭道:“既然肖志良找你了,不能讓你為難,這樣吧,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明天下午去辦公室見我。”</br> 他的態(tài)度讓我有些意外,略顯拘束地道:“許叔,我沒答應(yīng)他,只是說試一下,沒必要因為我而打亂您的節(jié)奏。”</br> 許壽松笑著道:“沒事的,我知道如何把握分寸。這些年你從來沒求過我,這點事不算什么。另外,別的忙我也幫不上,這點事還是能幫上的。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廣范圍地積累政治人脈資源,上頭要有,下層也要有,萬一將來下去擔(dān)任職務(wù),這都是不可或缺的寶貴資源。”</br> 我沒想到許壽松如此善解人意,和范榮奎截然相反。</br> 許壽松拍拍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一偉啊,你就好比箭在弦上,只是在等待時機發(fā)射。至于發(fā)射到那里,誰也無法預(yù)測將來。相信這些年在市委辦公廳的經(jīng)歷讓你愈發(fā)成熟,一旦下去主政一方,不能再想從前那樣鋒芒畢露,而要學(xué)會隱藏,學(xué)會忍耐,學(xué)會控制資源。要知道,想要干成一番大事業(yè),靠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而需要培養(yǎng)一批可用之人為你效力,這就需要智慧和頭腦。”</br> “另外,有時間了多和你岳父溝通,畢竟是親人,他不會扼殺你的前途的。不過我能聽出來,你們之間可能有一些誤會,及時化解,還要學(xué)會妥協(xié)。你很聰明,想必該知道怎么做吧。”</br> 這時候,范榮奎打完電話回來了。許壽松及時起身道:“你父子倆聊,我去看看老徐他們。”臨走時,特意在陸一偉肩膀上壓了壓,轉(zhuǎn)身瀟灑離去。</br> 范榮奎身材魁梧,坐在對面如同一座山威嚴無比,剛才還說說笑笑,瞬間冷若冰霜,就好像欠他錢似的,讓人渾身不舒服。</br> 范榮奎拿起桌子上的煙自顧點燃,翹起二郎腿打量著陸一偉半天道:“昨晚你在忙什么了?”</br> 陸一偉沒有看他,冷漠地道:“開會了。”</br> “朗朗生病了,你作為父親的不在身邊覺得合適嗎?”</br> “身不由已,我也沒辦法。”</br> 范榮奎黑著臉半天道:“一偉,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要以工作忙為借口而忽略了芳芳和孩子。你已經(jīng)有過一段婚史,我不希望讓我女兒重蹈覆轍。以前的事我不再追究,以后安安心心把心思花在家庭上,其他的不用考慮。如果覺得忙,我可以和老白說一聲,把你調(diào)到清閑一點的部門去。”</br> 陸一偉咬著牙花子直響,很想壓抑心底的話說出來,可現(xiàn)在不是時候。忍氣吞聲道:“爸,你也是當領(lǐng)導(dǎo)的,身邊的人如何忙碌應(yīng)該比我有體會,不就是一晚上沒回去嗎,用得著如此嗎?”</br> “啪!”</br> 范榮奎重重一拍桌子道:“別給我找那些借口,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在哪?我問老白了,昨晚壓根沒開會,你開門子會。學(xué)會說謊了,你可以欺騙我,但決不允許你背叛芳芳。告訴你,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掌控范圍內(nèi),別給我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絕不容忍!”</br> “另外,安心在江東市待著,我不希望你有多大出息,把家庭經(jīng)營好就行了。想要離開江東市,除非我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