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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一偉連忙感激道:“謝謝郭書記的關(guān)心,能有你們在背后支持著,是我這輩子修來的福氣。”</br> “別說這些話,我不愛聽!”郭金柱性格直來直去,從不喜歡拍馬屁的人,道:“志遠不是讓你參加這次的常務(wù)副市長遴選嘛,那你就好好準備吧。什么都不要想,那不是你考慮的事。”</br> 陸一偉明白郭金柱的意思,言外之意這中間存在暗箱操作,能不能遴選上,那就看誰的關(guān)系過硬了。官場選撥干部往往如此,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因為同等條件的人多了去了,選不選誰如同左右手,那最后只能人為選擇了。</br> “嗯,我這兩天正在準備著。”</br> “那就好,管委會的事就放下吧,不用去考慮了。”</br> 陸一偉無奈一笑道:“不瞞您說,真讓我放下我還不舍,還有我未了的心愿。就如同我當初離開黑山縣一樣,但不得不服從組織的安排。”</br> 郭金柱道:“我知道你是為啥事來,是為了你提出的那個紅青峽風景區(qū)項目吧?”</br> 陸一偉不好意思地道:“讓您猜對了。”</br> 郭金柱靠在椅子上道:“這個項目我看了,思路挺好,而且定位也相當獨道。不過你的想法過大,打包起來經(jīng)營顯然不現(xiàn)實。不過你可以切割開來循序漸進,或者干脆把每個項目分別外包,這樣實施起來難度就大大降低了。”</br> 經(jīng)郭金柱一點撥,陸一偉的思路豁然開朗。不過他有他的顧慮,道:“郭書記,我實施這個項目的初衷還是考慮到當?shù)匕傩眨仓溃糠执迕裰两窬訜o定所,我不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在外流離。所以……”</br> “這個我知道。”郭金柱道:“一偉啊,你心地過于善良,但正因為你的善良成為別人利用的工具。邱遠航的屁股憑什么由你來擦,你想過嗎?”</br> 陸一偉點頭道:“我明白,但是這件事已經(jīng)超越了事件本身,損害的是百姓的利益,我不忍心。”</br> “哎!”郭金柱嘆氣道:“怪不得榮奎能看上你當女婿呢,這正是你的閃光點。好了,既然你不放棄,我也不拋棄。”說著遞過來一張名片道:“上面這個人是京城世紀旅游公司的經(jīng)理,他有這個意向開發(fā)紅青峽。”</br> 聽到這個消息,陸一偉異常激動,連忙感謝道:“謝謝郭書記,我就知道您不會不管我。”</br> “別高興的太早!”郭金柱潑了一盆冷水道:“人家只對風景區(qū)感興趣,至于你提出的影視基地,康總是看不上的。這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分別開發(fā),依次推進。”</br> 有人開發(fā)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陸一偉故意道:“郭書記,康總愿意投資,您也不表示一下?”</br> “你個鬼精頭!”郭金柱善意地瞟了一眼道:“薅羊毛薅到我頭上了,你不知道我都揭不開鍋了?”</br> “嘿嘿。”陸一偉撓頭一笑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歹您的支持一下嘛。”</br> “好吧。”郭金柱也不兜圈子,道:“你也別指望太多,只有300萬的旅游建設(shè)資金,想要到財務(wù)上辦手續(xù),不想要立馬滾蛋!”</br> “要,當然要,哈哈。”</br> 從旅游局出來,陸一偉馬不停蹄趕回管委會。</br> 這是他停職后第一次回管委會,心境自然不同。讓他欣慰的是,馬善龍并沒有推翻自己的執(zhí)政理念,而是順著路子往下走。</br> 陸一偉享受到最高規(guī)格的接待,馬善龍親自到門口迎接。胡志雄更是感慨萬千,見面后眼眶有些濕潤。他心里明白,馬善龍的到來意味著陸一偉不可能再回管委會了。即便如此,他依然惦記著菜家園的事,換做旁人誰能做得到。</br> 上了樓,陸一偉沒有客套,直截了當?shù)烂鱽硪狻qR善龍聽后激動地道:“一偉啊,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謝謝了。”</br> 陸一偉淡然一笑道:“不必感謝我,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先開發(fā)紅青峽也好,至于影視基地隨后再說吧。待會你安排個人去一趟省旅游局,郭書記給撥了300萬元。雖然不多,總比沒有強。”</br> “好好好,我馬上安排人過去。”</br> 陸一偉又道:“老馬,你也知道我一直關(guān)心菜家園的事,你要盡快想辦法解決。”</br> 馬善龍愁眉苦臉道:“一偉,這段時間我都逼瘋了。我真想和市里打報告,把你再叫回來。”</br> “說什么胡話呢。”陸一偉淡定地道:“事已至此,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br> “哎!”馬善龍這段時間時常唉聲嘆氣,聽得出他心里有多苦惱。</br> 這里已經(jīng)不屬于他了,陸一偉沒有久待,談完事就起身準備離去。馬善龍急忙攔著道:“一偉,你怎么著急走啊,怎么的也得吃頓飯吧。”</br> 陸一偉擺擺手道:“算了吧,等我看到紅青峽開工后我再回來吃飯也不遲,我還有事就先走了。”</br> 馬善龍感慨地道:“一偉,你這是何必呢。你的辦公室我還給你留著,你什么時候想回來我隨時歡迎。在高新區(qū)百姓眼中,你永遠是他們的父母官。”</br> 一席話說得陸一偉心里暖暖的。他搖搖頭道:“你替我謝謝他們,我也惦記著他們。”說完,對胡志雄道:“老胡,你幫我收拾下東西,把辦公室騰出來吧。”</br> “這……”胡志雄不知該如何做。</br> “聽一偉的吧。”馬善龍無力地揮揮手道。</br> 陸一偉再次回到熟悉的辦公室,一切都變得如此陌生。幾天沒來,居然桌子上都是厚厚的灰塵。</br> 胡志雄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陸書記,你真不回來了嗎?”</br> “你覺得呢?”</br> 胡志雄道:“昨天我去菜家園下鄉(xiāng)時,村民們還惦記著你。你不去再看看他們嗎?”</br> 陸一偉楞在那里半天,低沉地道:“還是算了吧,以后我會回來的。”</br> “哎!”胡志雄無力搖頭,心口堵得慌。</br> 陸一偉的東西很簡單,兩個箱子就裝滿了。離別時,陸一偉把奧迪車的鑰匙交給馬善龍道:“我借用了這么長時間該還給你了,還得麻煩你送我回家。”</br> “一偉,我反正有車,你先開著吧。”</br> “公家的東西,我不能占為己有。再說了,它已經(jīng)不屬于我,還是還回來吧。”</br> “好吧。”</br> 上車時,陸一偉再次打量了一番,帶著無限遺憾離開了。這里,埋葬了他的理想,卻帶走了他的夢想。又一次到站了,那里是下一站,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br> 一個星期后,陸一偉突然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約他見面。考慮再三,他答應(yīng)了見面請求。</br> 見面后,陸一偉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正是上次中紀委的調(diào)查人員,不過這次只有一個人。</br> “陸一偉同志,我現(xiàn)在有件緊急事找你幫忙。”男子道。</br> 陸一偉心里一緊,道:“啥事?”</br> 男子急切地道:“和我一起來的彭家興昨天突然失蹤了,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見到他的人影。由于不確定他去了哪里,我也不敢向上級匯報。我在西江省就認識你,所以務(wù)必要幫幫忙。”</br> 聽到此,陸一偉詫異地道:“彭家興失蹤了?這怎么可能?你昨天沒和他在一起嗎?”</br> 男子道:“我們昨天在北州市了,然后一起回來的。回到酒店后,他說出去買個東西,可走后就再沒有回來。”</br> 陸一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道:“這事你應(yīng)該報案啊,找我也沒什么用啊。”</br> 男子似乎顧及自己的身份,道:“我們從上面下來身份本身是保密的,還不到公開的時候。一旦公開,就要拿出足夠的證據(jù)。和你說實話,我們這次下來辦一件大案,所以,希望你能幫幫我。不到最后一刻,我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讓上級知道。”</br> 聽到對方搞得像地下黨似的,陸一偉難以理解,道:“都啥時候了你還顧及這些,我勸你還是趕緊報案,萬一耽誤了我怕彭同志有生命危險。”</br> 男子考慮了半天,道:“不行,還是在等等吧,萬一他回來了呢。”</br> 陸一偉替他著急,道:“你們昨天見過什么人?”</br> 男子哼哼呀呀不肯說。</br> 陸一偉冷笑道:“你們以為你們的身份是保密的,其實外面早就對你們的行蹤了如指掌。所以,我覺得沒必要捂下去了,趕緊報案吧。”</br> 男子最終采納了陸一偉的意見,隨即報案并向上級報告了此事。</br> 上級部門一聽這事,這還了得。經(jīng)過層層匯報請示后,中紀委的領(lǐng)導(dǎo)直接把電話打到了章秉同那里,命令他務(wù)必找到彭家興。</br> 章秉同接到電話,不敢怠慢,親自到省公安廳安排部署此事。一時間,全省公安系統(tǒng)全部出動,撒開網(wǎng)展開了尋人行動。m.</br> 又一天過去了,彭家興仍然未找到,這下急壞了章秉同。上面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催促著,甚至派了專人下來督促此事。但地盤那么大,找個人談何容易。</br> 上面直接下了死命令,24小時內(nèi)要是找不到人,將嚴肅追究相關(guān)人員的責任。這事甚至驚動了公安部,并派遣刑偵專家下來辦案。</br> 經(jīng)過不懈努力,終于在江東市和東州市交界的山溝里找到了彭家興。不幸的是,彭家興已經(jīng)遇難。這一結(jié)果帶來了后果可想而知,中紀委從暗轉(zhuǎn)明,暴風雨終于來臨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