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修仙女炮灰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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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在第二日便帶著姜斐離開了千金樓。
姜斐從系統(tǒng)處得知容舒帶去的地方是百鳴泉、且換血可讓他復(fù)又人后, 也只在心中嗤笑聲“狗男人”,兢兢業(yè)業(yè)地跟在他身側(cè)。
容舒并未著急趕路,甚至連法術(shù)極少用, 二人或是駕馬而行, 或是行走段距離,除非遇到險(xiǎn)山惡水,攜著施法度過, 路上倒真像是在游玩般。
只是距離百鳴泉越近, 容舒便越沉默。
尤其此刻, 姜斐坦然地縮在容舒懷中,任由他擁著自己飛身而起,腳是嶙峋的荒山, 前方萬里不見絲毫綠意, 而百鳴泉,便在那片荒蕪之中。
山巔的風(fēng)帶著絲寒意,姜斐想了想,從容舒懷中探出手來,將他身上的袍服緊了緊, 又伸手拉住他的另只手, 緊緊攥在溫?zé)岬恼菩睦铩?br/>
容舒只覺自己的手背溫?zé)幔硇挝㈩D, 垂眸看懷中的女子。
姜斐緊靠著他的胸膛, 恰巧抬起頭來, 神色帶著幾分歡喜與羞怯,雙眸瑩亮,滿是愉悅:“山風(fēng)大,這樣會(huì)好些, 不會(huì)太冷了。”
容舒怔了怔,心中驀地涌起陣陣煩躁。
路上,姜斐跟在他身側(cè),未曾喊過累訴過苦,始終眼神亮晶晶地跟在他身邊,不知前路如何,更不知會(huì)生么。
好像只要在他身邊,么好。
可他寧愿抱怨、不愿隨他前往。
這樣,他心中的煩躁也許便會(huì)消弭許。
“怎么了?”姜斐見他不語,眼神染上了擔(dān)憂,另手擁緊了他的腰身。
容舒回過神來,抿了抿唇:“沒事。”
姜斐看著他,最終再未言。
直到夜色降臨,無垠的荒山終于到了盡頭,距百鳴泉不過百里處,有處城鎮(zhèn)。
這里很是奇怪,分明沒有半點(diǎn)靈氣,可萬物卻生的比修仙界還要生機(jī)勃勃,儼然被三界遺忘的世桃源。
眼見夜色漸沉,二人尋到了城鎮(zhèn)中唯處酒客棧,門口的酒幌早已泛白,顯然有許年頭了。
客棧只有掌柜的人,正在柜臺(tái)后打著算盤,看見二人后,他忙將手縮回袖中,眼睛亮,像是久未見客似的:“二位要幾間房?”
容舒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掌柜的方才縮回去的手。
姜斐轉(zhuǎn)頭疑惑地看了眼他,笑道:“他有些累了,間房便好。”
掌柜的笑瞇瞇地點(diǎn)點(diǎn)頭,朝旁墻上掛著的鑰匙努了努嘴:“樓上左轉(zhuǎn)地字號(hào)房。”
姜斐拿過鑰匙,轉(zhuǎn)頭看容舒,他依舊盯著掌柜的手。
姜斐皺了皺眉,上前牽住他的手。
容舒驀地回神,手指輕顫了。
方才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掌柜的手,是木頭。
之前他仍在想,百鳴泉不過只存在于傳聞之中,是真是假仍未可知,而今,那掌柜的是木人,卻成了有喜怒哀樂的常人。
百鳴泉的傳聞是真的。
可他心底卻莫名空蕩蕩的。
不是欣喜,而是不安。
走進(jìn)客房,姜斐看著神色復(fù)雜的容舒,心中冷笑聲,卻依舊滿眼憂心地靠近他,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容舒,你沒事吧?”
容舒的眸陡然清明,看著眼前的女子,輕輕搖搖頭。
姜斐眼中寫滿了不信,卻再未說么,轉(zhuǎn)身點(diǎn)上屋中的燭臺(tái),又找掌柜的要來熱水:“這里太過簡(jiǎn)陋,晚上有些寒,今夜你便將就夜可好?”
容舒看著,眼神越復(fù)雜。
“嗯?”姜斐不解地看著他。
容舒點(diǎn)點(diǎn)頭。
姜斐笑了起來,遲疑片刻,咬了咬唇方才躺到床榻里側(cè)。
容舒望著的動(dòng)作,直到再聽不見動(dòng)靜,方才緩步走到床榻旁。
這并非他們第次同床共枕,可容舒卻從未覺得如此難安過。
他逼迫著自己平心靜氣,呼吸逐漸和緩。
身側(cè)的姜斐卻輕輕動(dòng)了動(dòng):“容舒?”
容舒頓,沒有說話。
姜斐抿了抿唇,朝他靠近些許,而后伸手抱住了他。
容舒的身軀驀地僵滯住。
二人只隔著件單薄的中衣,的手繞過他的腰身,抓住了他的手。
容舒甚至能感受道身上源源不斷的溫?zé)岢约河縼恚踔吝B呼吸間噴灑的熱氣格明顯,臉頰輕蹭著他的手臂,撩動(dòng)心弦。
容舒呼吸緊,胸口熟悉的熱意涌來,甚至比以往還要來的洶涌。
額頭上涌起幾滴薄汗,即便肢體冰涼,仍蓋不住涌起的燥熱。
這晚,容舒不知自己何時(shí)睡去的,只是第二日醒來,天色早已大亮。
姜斐正笑瞇瞇地端著碗熱粥坐在桌旁望著他:“我借了掌柜的柴房,快喝完粥,我們還要趕路呢。”
容舒本恍惚的神色微頓,心中蒙了層陰霾。
根本不知道,口中的“趕路”是么意思。
所趕的,分明是的催命路。
百鳴泉在處荒山的山洞里,荒山光禿禿的,了無生機(jī),唯有百鳴泉所在的山洞,叢木郁蔥,石壁上甚至嵌了光的石子,映的百鳴泉五光十色,恍若天光。
容舒不知何,沒有御風(fēng)飛行,反而提議二人步行而來。
姜斐自是沒有異議,路上走走停停,到達(dá)百鳴泉時(shí),已是傍晚時(shí)分。
山洞內(nèi)不辨日夜,進(jìn)去后如進(jìn)入光怪陸離的幻境。
只有門口塊石頭,上刻著四字:以命易命。
在璀璨的山洞中,那塊簡(jiǎn)陋的石頭格不起眼。
姜斐掃了眼石頭便看洞中,低呼聲,滿眼驚艷地看著里的景象。
反而是容舒,今日整日他鮮少開口說話,更的時(shí)候是跟在姜斐身側(cè),沉默地走著。
“里好漂亮!”前方,姜斐驚喜的聲音傳來。
容舒抬頭,眼望見百鳴泉旁姜斐白衣拂動(dòng)的樣子,好像瞬就要隨泉水上的煙霧飄散般。
容舒心中亂,意識(shí)地上前抓著姜斐的手臂將拉到自己身邊。
姜斐被他突如其來的動(dòng)作驚了跳,腳堪堪踉蹌了:“怎么了?”
容舒似也被自己的動(dòng)作驚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匆忙松開了的手臂:“越是漂亮越是危險(xiǎn),這山洞不同尋常。”
姜斐偏頭看著他的神情,“噗”的聲笑出聲來:“也包括你嗎?”
容舒望:“么?”
“越是漂亮越是危險(xiǎn)啊,”姜斐眨了眨眼,“你這么好看,很危險(xiǎn)嗎?”
容舒喉嚨緊,再說不出話來,最終逃避般地繞過朝百鳴泉走去:“我去探探路。”
姜斐望著他有些慌亂的背影,冷笑聲。
個(gè)將帶到這里,只把的血換了的人,當(dāng)然危險(xiǎn)。
容舒走近百鳴泉方才現(xiàn),百鳴泉至清,旁有股細(xì)流,從山壁中徐徐流出,可空空如也,絕無可能是荒山里的溫水。
百鳴泉,當(dāng)真是天泉。
泉水是亙古不變的溫?zé)幔枪蓽責(zé)崛缯T人的罌粟,吸引著人不斷靠近著。
容舒蹲身子,伸手掬了捧泉水,感受著掌心的溫?zé)幔鹊饺畯闹讣饬魇牛麆傄酒鹕恚置偷仡澏读?#60574;。
他剛剛接觸過泉水的手掌不再是冰涼的了,反而有了溫度,溫涼的體溫。
這感覺格令人癡迷。
也許,傳聞?dòng)姓`,百鳴泉根本無需換血,便能讓人重新人。
也許這泉水本就是上天賜予三界的禮物。
“容舒?”身側(cè),姜斐擔(dān)心地喚著他。
容舒回神,轉(zhuǎn)眸抬頭朝看去。
姜斐的眼中滿是不安,正忐忑地站在他身側(cè)垂眸望著他,
容舒怔住,身軀僵硬,好會(huì)才聽見自己緊繃的嚇人的聲音:“怎么?”
姜斐頓了頓:“沒么,只是剛剛突然覺得……你好像就要離開了樣。”
容舒停頓片刻,伸手撫的臉頰。
姜斐起初不解,繼而驚訝的睜大雙眸,雙手握著他的手:“你的手是溫的!”
比他還要驚喜。
容舒點(diǎn)了點(diǎn)頭,許久,緩步沿著旁的石階走進(jìn)百鳴泉中,任由泉水沒過腳踝、小腿、膝蓋……
他感覺到自己全身如同重生般,冰涼的血液逐漸染了溫度,每寸無知覺的肢體開始復(fù)蘇,骨肉舒展開來,如漾在溫水中般舒適。
容舒忍不住舒適地瞇了瞇眼,他已有數(shù)百年沒有這人的感覺了。
岸邊,姜斐在不安地喚著他:“容舒,我們離開這里吧。”
容舒睜開眼,看著岸邊的女子,剛要開口,渾身驟然陣劇痛。
他臉色白,只覺全身的血液在不斷翻涌著,甚至沖破了筋脈,要透過皮肉鉆出來。
換血。
容舒腦海中幾乎立刻想到這二字,全身僵直如鐵,再難動(dòng)彈半分,劇痛越強(qiáng)烈,而泉水中如有團(tuán)團(tuán)漩渦,鉗制著他的四肢。
“容舒,你怎么樣了?”姜斐焦急的聲音傳來,說著便要朝泉水中走來。
“不準(zhǔn)!”容舒陡然作聲,聲音艱澀而凌厲。
出口的瞬間,滿心錯(cuò)愕。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三界寶物他見過太了,再珍貴也絕無可能比他還要重要。
姜斐……原本也不過只是千金樓中的味藥罷了。
他想要重新?lián)碛腥说捏w溫,想要不再無知無覺地存活于這世間,何阻止?
他的思緒很快被劇痛與僵硬取代。
姜斐被容舒的聲音嚇到,立在原處,臉色微白:“容舒……”
容舒聽著的聲音,喉嚨如同被泉水禁錮住,難以出聲音,疼痛鋪天蓋地,窒息也接踵而至。
姜斐站在岸邊,雙眼微紅,猛地蹲在岸邊俯身湊到他跟前:“容舒。”
呢喃著喚著他的名字。
容舒只感覺眼前暗,唇上酥麻與溫?zé)猃R齊朝他涌來,吻著他的唇,度過來口氣息。
被泉水裹挾的意識(shí)終于有些許回籠,容舒的手指動(dòng)了動(dòng),隔著極近的距離,他怔怔望著。
心口大動(dòng)。
他的指尖輕顫著。
只要將帶入到百鳴泉中,那么數(shù)百年的冰冷便徹底消失。
可是,勉強(qiáng)恢復(fù)知覺的手卻如墜千鈞,難以動(dòng)彈。
剛剛被泉水浸潤后,肢體溫暖的感覺,太過美好,他難以舍棄,然而換血……
容舒看著姜斐,良久伸手?jǐn)堉?#58227;的后頸加深了這個(gè)吻。
這是他唯的機(jī)會(huì)。
但愿……他不會(huì)后悔。
容舒猛地松開姜斐,拼盡全力從泉水中飛身而起,嗓音嘶啞:“走。”
話落,拉著姜斐便要朝山洞口飛去。
可就在瞬,容舒身子僵住,再難前行半步,身上殘留的泉水如生了意識(shí)般,點(diǎn)點(diǎn)的汲取著他體內(nèi)的血液,澄澈的泉水變成了駭人的赤紅。
而他的肢體也因失血迅速變得衰老,頰凹陷。
容舒的身軀最終因失去氣力而轟然倒塌。
“容舒!”姜斐忙扶住他,看著他不斷衰老的肌膚,聲音慌亂,“怎么會(huì)這樣?怎么會(huì)……”
話未說完,身后的百鳴泉不知何時(shí)也變得赤紅,明明沒有風(fēng),泉水卻如巨浪般翻涌呼嘯著。
姜斐怔怔看著泉水,又看懷中的容舒。
“以命易命……”低聲呢喃。
容舒眼中浮現(xiàn)陣陣驚惶,抓著姜斐的衣袖,喉嚨卻如被堵住般,只堪堪擠出句:“姜斐……不……”
他的手已如干柴,力道極小。
“原來是這個(gè)意思嗎?”姜斐低聲呢喃著。
容舒的雙眸如同要滴出血來,緊盯著:“姜斐……”
姜斐回神,看著他抓著自己衣袖的手,又垂眸望他,笑了起來:“容舒,我好像還未曾告訴過你。”
伸手,輕輕將他的手撥開。
“姜斐……”
姜斐站起身,看著翻涌的血紅泉水,回眸看著地上的容舒:“我其實(shí),是喜歡你的。”
站起身,快步朝百鳴泉走去。
而后,躍而。
身后片死寂。
良久。
“姜斐?”聲茫然的呢喃聲在山洞中響起。
容舒好感度: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