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紙做的婚姻
    明月本能的后退,臉色刷的一下變得煞白:
    “您不是答應過,只要生下孩子就可以了嗎?”她不敢置信,嫁給沈壑?她這么討厭的一個人,怎可能會嫁給他
    顧母一言不發(fā)的觀察了她數(shù)秒,雙目閉了又合道:
    “明月,這一切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等孩子得到正名以后,我會如約把夏明立的骨灰還給你”
    明月還是不信,恍惚的搖頭:“為什么一定是沈壑,如果只是暫時的,其他人也可以”只要不是沈壑,只要不是沈壑
    心里有一道警鐘在敲響,那聲音告訴她必須遠離這個男人,因為他很危險,她控制不住的危險。
    “你對他有偏見?”顧夫人抬起頭,漫不經心的把玩起手上的婚戒:“還是說,在你們之間曾經產生過什么誤會?”
    明月愣了愣,貝齒在下唇上輕咬。
    經她一提,那日被強吻的事又一次浮上心頭。
    她握緊拳頭,又氣又惱的渾身發(fā)抖。
    誤會?哪來的誤會!這個沈壑他根本就是一個穿著西裝的騙子、流氓!
    當日信誓旦旦的保證,卻沒想到全部都是欺騙她的,可是
    明月牙關咬得“咯咯”響,與顧母對視數(shù)秒后又倉促移開。
    “大伯母沈沈壑他不是好人”她支支吾吾的將話說了一半,思前想后卻始終沒敢將那日的事情說出來。
    “哦?為什么這么說?”顧母捂著嘴,輕咳兩聲不解的道。
    “他他那天在花園里里親親”她有些不自然的揪住衣襟,委屈得根本說不下去。
    顧母瞥了她一眼,淡漠的將視線移開:
    “明月,自從你大伯父走了之后,我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前幾天去做檢查出來的報告不算好,沒跟你提是怕你擔心”
    明月沉默著抬眸,小嘴微微張開,模樣顯得很是錯愕。
    “我也不瞞你了,其實顧氏這幾個月的營業(yè)額不是很理想,最近又攬下了cma酒店的項目,我的精力有限,再這么下去,不知道以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還能撐多久”
    明月難過的垂下眼,她知道大伯母不容易,一個女人每天加班到深夜,有好幾次她半夜從房里出來,還能看到書房亮著燈。
    “我跟沈壑已經達成共識,他這次會以參股的方式注資顧氏,等到你們結婚,我會把新攬下的項目交由他全權管理,也當是替我減輕一些工作負擔?!?br/>
    明月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么,卻又一次被顧母打斷。
    她抬起手疲憊的捻了捻眉心:
    “明月,雖然我們無法預料到未來所發(fā)生的事,但是可以提早做好準備。”
    “早些時候我讓律師擬定了一份遺囑,如果有一天我下去見你大伯了,那么在孩子成年之前,其名下所有的產業(yè)將全權由你來保管?!?br/>
    “不大伯母,您別說這種話”明月上前想碰碰她,卻被對方拒絕。
    顧母又咳嗽了幾聲,啞著嗓音說道:
    “你好好想想,自己是否有能力撐起顧氏,還有這個家”
    她哽咽了一聲,眼眶漸漸發(fā)熱,喉嚨仿佛是被一只手掐住了似的,根本吐不出字來。
    顧母笑笑,繼續(xù)道:“不能是吧?我如果死了,你大可甩手離開,之后的生活我相信一定難不倒你,可卻苦了你大伯一生的基業(yè)”
    說著,她一臉無奈的垂下眼:“沈壑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知根知底,我與他交談許久才說服他入贅顧家,如果你還不放心,在結婚之前可以先簽訂離婚協(xié)議,等到孩子生下我絕不強留?!?br/>
    見明月不說話,顧母翻開文件揮手道:
    “我要說的只有這么多,你今晚回去好好考慮吧,就算不為了我也得替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如果你能狠下心不要她,那么作為母親,至少在離開之前替她鋪好一條盡量平坦的道路?!?br/>
    晚上,明月回到房間將自己卷縮在寬敞的皮椅上。
    她發(fā)了一會兒愣,而后找來一張毛毯蓋上,雙目無神的看著眼前的床鋪,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而那種寒意過于詭異,不管蓋多少床被子也沒有用處的是打心里散發(fā)出的戰(zhàn)栗。
    之后她迷迷糊糊的睡著,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個夢。
    黑洞洞的四周縈繞的是嬰孩的啼哭,顧城那張熟悉的臉就在不遠處,緊接著場景一換,她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置身于沙灘前,腳下全是細碎的黃沙,迎著風浪,眼睜睜的看著顧城往海里走。
    她張開嘴想叫住他,可對方卻像是聽不到,一意孤行的往深海處邁步。
    顧城!顧城!
    她抬起腿在沙灘上邊跑邊喊,而越往前走腳底下的沙子便積聚得越深、越軟。
    最終她兩條腿都陷入了沙子里,再也無法動彈。
    眼前的場景開始扭曲,顧城的背影也在下一秒中隱沒。
    而這一刻留給她的只剩下一望無際的海岸。
    嬰兒的哭聲混合著海浪的聲音無時不刻不在刺激著她的耳膜,她彎下腰想要把耳朵堵住,可隨著風浪的侵襲,面上傳來一陣陣刺骨的涼意。
    手指緩緩覆上面頰,才發(fā)現(xiàn)不知在什么時候,臉上已經多出了清淚兩行。
    別哭,我在這。
    這時身后突然伸出一雙手,把她從沙子里抱起來。
    明月認出了那是顧城的聲音,放下手快速的回頭,卻在睜眼的瞬間,另一張同樣英俊的臉映入眼簾
    “啊”
    半夜三點,她尖叫著從沙發(fā)上坐起,捂著胸口不停喘息。
    漆黑的四周令人心生懼意,順著右手邊的方向,她失神的想要把臺燈開啟,可在摸到真皮椅背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涼意在周圍游走,并緩緩將她包圍。
    明月再也坐不住的起身,眨眨眼終于適應了一室黑暗。
    她很快摸上墻壁的開關,“啪”的一聲將房內大燈打開。
    隨著刺眼的光線爬滿整個房間,正對面的化妝鏡于瞬間顯現(xiàn)出她驚恐至極的臉。
    額頭上全被驚出來的冷汗,而不僅僅是臉,往后抹去,背脊也早已是濕漉一片。
    明月與鏡中的自己對視了數(shù)秒,猛然打了個寒顫,快速走到衣柜前。
    先是把自己脫光,擦拭干凈上面的汗?jié)n后,她重新?lián)Q回一身干凈的睡裙。
    可等到她再次回到床上,一雙大眼睜了又開,最終緊緊盯著空曠的天花板,已然了無睡意。
    第二天,闊別數(shù)日的沈壑登門拜訪了,而這次他帶來了一份文件。
    一份尚未簽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
    明月疲憊的執(zhí)起桌子上的筆,在律師還有幾個叔伯的見證下,兩人一起簽字,而隨后這份協(xié)議將交由明月自己保管,也算是顧母對她的交代。
    “昨晚沒睡好嗎?”沈壑收起桌上的文件,瞥到她眼窩下的黑影關心的道。
    “不用你管?!彼^頭躲過那只朝自己伸來的手。
    冷不妨撲了個空,看著懸在半空中的手,沈壑的臉色變了變,可隨即又笑著收回。
    “你們決定什么時候結婚?”顧母送走律師,回到書房問道。
    未免夜長夢多。
    “當然是越快越好?!鄙蜊中χf。
    顧母點點頭,算是同意下來,只有明月把手里的文件袋捏出幾分褶皺。
    她手心全是滲人的冷汗,看看顧母,又看看沈壑,內心不由的忐忑。
    結婚對于她來說其實很簡單,不過是簽個字的功夫,短短數(shù)月的時間,兩人已然由陌生人升格成為了夫妻。
    因為大著肚子關系,一切與婚姻相關的酒宴,婚禮,通通延后,待到她生完孩子再補上。
    對于沈壑的決定,明月不置一詞,她覺得這些程序都沒有必要,畢竟生完之后她就會提出離婚的申請,到時候兩人又會變回陌路。
    可雖說沒有設酒席,可顧家還是在市內選定了一家酒店,宴請一些平日往來較多的親戚朋友,而名單中當然也包括了顧城那三個損友。
    明月穿著便服躲在化妝間里不肯出來,她想不透顧母為什么要把劉彪他們請來。
    剛才在大廳里,陳銘看她的目光令她感到怪異,而更別提那個曾經欺負過自己的劉彪,她根本不敢也不愿再見他們。
    “明月,已經開始了快出來吧?!鄙蜊置鎺θ莸那们瞄T,沒等對方回應已經擰開門把手。
    “你們先吃,我不餓”明月垂著臉搖頭。
    “你不餓寶寶也該餓了,乖,出去招呼客人。”沈壑很自然的摸上她的臉,溫言細語極度柔情。
    可明月卻不領情,“啪”的一聲拍掉他的手,怒喝道:
    “走開,別碰我?!?br/>
    掛在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變得僵硬,好半晌,他深吸一口氣道:“好,我不碰你?!?br/>
    眼看著她一臉警惕的瞅著自己,他試圖釋放出善意:
    “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雖說請的都是自己人,可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得做足明月,你不顧及我的臉面也得替顧氏想想對不對?”
    “”
    “好孩子,走吧,別讓客人久等。”他規(guī)規(guī)矩矩的牽起她的手,而這次明月沒有拒絕。
    酒桌上,明月跟著沈壑分別對一些叔叔伯伯敬過酒后,回到位置上坐好,因為新娘懷孕經不得折騰,所以大伙都相當自覺,沒有太為難這對新人。
    陳銘坐在對桌,興味的瞧了沈壑許久,與對方碰杯道:
    “你小子,娶個老婆真不容易啊。”
    沈壑笑笑沒回話,反倒是明月多瞧了他兩眼,她心里正納悶著,難道沈壑與他們是舊識?否則陳銘怎么會表現(xiàn)得如此熟稔。
    裴君笑得溫和,執(zhí)起酒杯道由衷的祝福道:
    “恭喜?!?br/>
    沈壑笑容不變的與之碰杯。
    劉彪在那頭抓抓頭發(fā),從兜里掏出一張支票給沈壑遞過去:
    “沈老弟,哥是個粗人,你結婚也不知道送點什么,干脆咱也不繞圈子了,這些錢不多,你留著,當是咱兄弟幾個給孩子的見面禮?!?br/>
    “客氣了?!鄙蜊掷蠈嵅豢蜌獾氖障拢D過身就塞進明月手里。
    明月一愣,回過神剛要把那燙手山芋給扔掉,可沈壑卻快一步的包裹住她的手。
    “收著吧,沒聽到是給孩子的嗎?”
    陳銘見狀打趣道:“小明月,這家伙的工資卡有沒有上繳給你?”
    明月被他們問得又羞又窘,食不知味的喝了口沈壑剛遞過來的熱牛奶。
    時間過得很快,一來大伙體恤新娘懷孕經不得折騰,二來到場的都是在市里有頭有臉的人,忙得很,根本沒那時間鬧,吃完飯跟新人說一聲,一個接一個的離場。
    而在回頭家以后,新的問題出現(xiàn)了。
    沈壑居然趁著辦酒宴的時間,把她的床扔了,換了一張尺碼更大的水床。
    “家里有客房,我讓傭人收拾好了,你可以上那睡。”明月不滿的盯著登堂入室的沈壑,只覺得他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心懷不軌,指不定在她沒注意的時候咬她一口。
    “新婚之夜你讓老公睡客房?”沈壑笑得很無賴,粗獷健碩的身影很快占據了整個香閨。
    明月氣得臉色通紅,指著他的鼻子道:“出去!除了那紙合約,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沈壑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可瞧著明月激動的模樣,也怕她動胎氣,便安撫道:
    “小聲點,難道你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事?”
    “”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出什么不規(guī)矩的行為,只不過在孩子沒生出來之前,這場戲得做足了?!鄙蜊值恼f著,而一雙黑眸則在暗處滑過一道讓人捉摸不透的亮意。
    明月氣急,卻又無從反駁:
    “可是房間里只有一張床?!?br/>
    沈壑挑挑眉,冷不妨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明月閃躲不及被人偷襲成功,揮手要把他拍開,卻撲了個空。
    “我睡地板,你有事叫我?!痹捖洌蜊忠呀洶褌溆玫谋蝗烀喝×顺鰜?,鋪好之后老老實實的躺上去:
    “睡吧,忙活一天你也累了?!?br/>
    他好像真的沒有要欺負她的意思。
    明月在床邊警惕的盯著他許久,困倦的揉揉眼睛,再也撐不住的爬上床,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裹好后入睡。
    而當沈壑聽到她熟睡的呼吸聲時,微微嘆了口氣。
    身上的被子還殘留著她的體香,湊到鼻間只會更加劇□的熱度。
    忍不住把手伸`進褲子里,男人有些無奈,明明是自己的老婆,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平時一個人倒好,沒那份遐思,然而如今日思夜想的小東西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卻只能借助萬能的拇指姑娘
    深夜明月又做了那個夢。
    又是顧城。
    又是那片海灘和嬰兒的啼哭聲。
    然而這次他沒有沉下海底,而是緩緩朝她靠近,頂著一張被海水腐爛得根本看不出五官的面容,嘴巴張了又合,雖然沒有發(fā)出聲音,可光從嘴型上明月還是能看出他在不停的對她說:
    夏明月,夏明月!
    “??!”明月從床頭驚醒,眼睛剛睜開,一雙手隨即扣住她的雙肩,四周太暗,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可從那熟悉的觸感里,她隱隱猜到是顧城。
    下一秒,她驚恐的尖叫:
    “??!不要,顧城哥,不要過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城哥是不把明月嚇死不罷休啊,一看時間居然那么晚了,睡覺睡覺,乃們的分分我明天再送(╯3╰)晚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