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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朐縣有巡兵三百，為常備兵力。
    所謂巡兵，有點類似于后世的巡警，為管亥部曲。
    劉闖雖然不可能認(rèn)識每一個巡兵，但大體上三百巡兵，都認(rèn)得劉闖。
    畢竟管亥這層關(guān)系在里面，哪怕劉闖不可能認(rèn)識每一個人，也或多或少能有些印象。可是眼前這門丁，劉闖卻不認(rèn)識，甚至非常陌生。所以當(dāng)門丁話音落下，劉闖臉色也發(fā)生了變化。
    下意識把手放在了馬背上的甲子劍刀柄上，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大熊，來找朱賊曹嗎？”
    就在這時，一個巡兵跑過來，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朱賊曹在上面，你上了城樓，就可以找到他……兄弟，這是朱賊曹的侄兒，自己人，是自己人！”
    巡兵顯然認(rèn)得劉闖，連忙大聲的解釋。
    “原來是朱賊曹的侄兒，得罪了！”
    門丁看了劉闖一眼，刻板的臉上強(qiáng)擠出一抹笑容，拱了拱手，權(quán)作見禮，便轉(zhuǎn)身不再理睬。
    劉闖眉頭一蹙！
    “大熊，我給你帶路。”
    似乎看出劉闖不快，巡兵連忙上前勸阻，拉住了劉闖胳膊。
    如此一來，劉闖也不好再發(fā)作，于是便把五花虬系在城門樓下的馬樁子上，從馬背上取下刀囊，往背上一跨，便跟著那巡兵走上馳道。
    “這位大哥……”
    劉闖小心翼翼問道。
    “大熊哥哥忒客氣，我比你還小兩歲呢，怎敢當(dāng)?shù)谩蟾纭郑?br/>     我叫張林，說起來和大熊哥哥還是同門……呵呵，朱賊曹曾指點過我刀術(shù)，以后還請哥哥多關(guān)照。”
    劉闖一副恍然之色。
    他那認(rèn)得張林是誰？至于同門之說，怕也是張林湊上來，拉近關(guān)系的話語。
    管亥操練那巡兵，自然少不得有些指點。而張林又在管亥手下做事，當(dāng)然想要和劉闖混熟。
    劉闖也沒有揭穿，只是心里嘀咕：這家伙長的可真有些著急。
    比我還小兩歲？看不出來……怎么看，這家伙都像是二十多歲，看著至少要比我大十幾歲。
    “方才那人，怎看上去有些眼生？”
    張林壓低聲音道：“那廝是黃縣尊的外甥，兩天前才投到朱賊曹麾下。
    不過人家的運(yùn)氣好，有個縣尊舅舅，所以一來就做了隊率。平日里也是這副模樣，看誰都好像不太順眼，眼睛都快要長到腦瓜子頂上去了。說來也怪，依著朱賊曹以往的脾氣，定不會容他在這里……可這一次，卻一直沒有動靜，似乎對這家伙也聽顧忌，也從沒有去詢問過。”
    “黃縣尊的外甥？”劉闖一臉疑惑之色，“黃縣尊的外甥，怎會跑來做巡兵？
    雖說是個隊率，也比不得在衙門里自在吧……以黃縣尊的能力，做個鋤奸也綽綽有余，勝似在這邊風(fēng)吹雨淋的辛苦。”
    鋤奸，也是衙門里的佐吏。
    其全名應(yīng)該是集市鋤奸，就如同后世的市場管理員。
    沒什么品秩，但也強(qiáng)過巡兵隊率。畢竟，那集市鋤奸，能領(lǐng)取月俸，遠(yuǎn)非巡兵隊率可比。
    “我哪知道？”張林一縮脖子，“這家伙叫張南，說起來和我還是本家。
    不過黃縣尊家的大娘子并不姓張，這樣說的話，他這個外甥的關(guān)系，和黃縣尊也有點遠(yuǎn)。估計黃縣尊也是抹不開情面，所以胡亂安排下來。看他的情況，似乎對這安排也有些不滿。”
    張林是個典型的碎嘴子，似乎還是個百曉生的人物。
    所謂百曉生，說穿了就是個長舌男，喜歡張家長李家短……但也不得不說，正是這長舌男的一番話，讓劉闖頓時警惕起來。依照張林的說法，張南應(yīng)該是黃革小姨子的兒子，這關(guān)系也不算遠(yuǎn)。為什么會把他安排做巡兵？真的像張林所說的那樣，是因為關(guān)系不太好嗎？
    劉闖心里一動，腦海中頓時閃現(xiàn)過一個念頭。
    莫非……
    “大熊，你怎么來了？”
    兩人走上城樓，迎面正好遇到管亥。
    管亥詫異道：“你不是去找常勝學(xué)射，怎么今天沒有過去？”
    “亥叔，我找你有事。”
    管亥聽罷，朝張林看了一眼，而后一擺手道：“我正要去吃飯，隨我一起去吧……張林，你就留在這邊，待會兒若有人問起，就到東門大街的李家鋪子那邊找我。”
    “喏！”
    張林忙躬身領(lǐng)命，目送管亥帶著劉闖離開。
    在城樓下，劉闖解開馬韁繩，把甲子劍刀囊重又掛在馬背上，牽著五花虬和管亥步行離去。
    離開的時候，劉闖又看到了張南。
    不過一如之前的模樣，張南還是板著一張臉，好像沒看到管亥和劉闖似地，徑自扭頭離開。
    “亥叔，那個張南，究竟是什么來頭？”
    管亥朝左右看了一眼，輕聲道：“據(jù)說是黃縣尊的親戚……
    這些事你別管，反正這家伙在這邊也不會太久，就讓他先得意兩日，過幾天尋個由頭把他趕走就是。還有，忘記提醒你了！最近一段時間城里會比較亂，若沒什么事盡量不要到處走動。”
    劉闖道：“亥叔，是不是羽山賊要打過來了？”
    管亥頓時停下腳步，扭頭看了劉闖一眼。
    “吃飯時再說。”
    他低聲道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劉闖就知道，他猜的沒錯，恐怕管亥也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
    想想倒也不會覺得奇怪。若管亥真的是東海三大寇之一的‘蟻賊’，必然會有他獨有的消息通道。似張闿率部出山這么大的事情，連遠(yuǎn)在海外的薛州都知道，更不要說在陸地上活動的管亥。
    兩人在秦東門大街的李家鋪子門口停下。
    這李家鋪子，有幾十年的歷史，以羊雜羹而聞名，在朐縣頗有名氣。一碗熱氣騰騰的羊雜羹，再配上李家鋪子傳統(tǒng)手藝烤制的麥餅，堪稱朐縣一絕，也是管亥平日里最為喜歡的食物。
    “找個清靜點的地方，我叔侄想聊天說話。”
    管亥帶著劉闖進(jìn)了李家鋪子，便與那伙計吩咐。
    店里的伙計自然認(rèn)得‘朱賊曹’，哪敢有半點怠慢？只是鋪子里鬧哄哄的，掌柜干脆讓伙計在后院的門廊下鋪了席子，擺上木墩，把管亥和劉闖叔侄請到后面，算是滿足了管亥要求。
    在門廊上坐下，管亥兩人都沒有跪坐，而是伸著腿，背靠廊柱。
    “你聽到了什么消息？”
    “亥叔，我今天早上遛馬的時候，遇到了薛州！”
    “什么？”
    管亥聞聽嚇了一跳，連忙坐直了身子，緊張問道：“薛州？可是那郁洲山的海賊首領(lǐng)薛州？”
    見劉闖點頭，管亥頓時眉頭緊蹙。
    “他可是很少上岸，這次怎地突然跑到岸上來？”
    “他來向我示警……薛州告訴我，張闿的羽山賊已經(jīng)離開羽山，據(jù)說準(zhǔn)備攻打朐縣。”
    管亥很平靜，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
    “那他是否告知，羽山賊何時抵達(dá)朐縣？”
    劉闖搖頭道：“這個倒是沒聽他說……”
    嘴一撇，管亥露出不屑之色，“那有個屁用處？張闿三日前殺出羽山，便猜到他要攻打朐縣。
    不看城里現(xiàn)在嚴(yán)陣以待，黃縣尊已派人前往郯縣懇請援兵了嗎？只不過那張闿從羽山逃出來之后，就去向不明。可惜縣城里兵力太少，麋竺又帶走家中大部分僮客，以至于沒有充足人手。否則的話，我早就派出探馬查找張闿的蹤跡，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樣子，整日里提心吊膽。”
    官府方面，果然已經(jīng)得到消息！
    看起來，也就是底下的平民老百姓不知道，估計也是害怕出現(xiàn)恐慌情緒，亂了自家的陣腳。
    劉闖猶豫一下，輕聲道：“亥叔，那蟻賊……”
    管亥抬起頭看向劉闖，眼中閃過一抹詭異之色，“怎么，你猜到了？”
    “嗯！”
    劉闖用力點頭，“蟻賊人數(shù)不多，行蹤詭異，且極有章法。
    亥叔以前是統(tǒng)帥千軍萬馬的將軍，想來也知曉兵法。加上我這段時間每每服用藥材，都價格不菲。憑亥叔的俸祿，根本不可能支撐……還有裴紹他們，更讓我確定了這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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